“良素,你这个蛇蝎女人!”良白脸都扭曲了,尖声骂道。
良素白了她一眼,说:“我就蛇蝎女人,你奈我何?良白,我想杀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既然你撞在我手里,只能怪你命不好。”
“你敢杀我?我是天后大人的人,杀了我,天后就知道你来了!”良白叫道。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像自取死路。”却是银生越挑了眉冷冷道。
“银生越!你,你堂堂光明左使竟然听良素的?你们,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
可惜,良白话没有说完,嘴里已然被插进了一只骨镖,一张利嘴瞬间没有了声息,更是鲜血淋淋。
良白大约也没有想到,这句话就是她此生说的最后一句话。
银生越在良素耳畔轻声道:“等我一会儿,我去处理了她。”话说罢,银生越一闪身已然不见了踪迹,而眼前的良白也瞬间消失了。
良素却是长长抒出了一口气,银生越会如何处置良白,她不关心。银生越的手段她太放心了,良白……大约以后再不会见了。
只是,良素让银生越杀了良白,却还有另一层用心。
良素要支走银生越。
因,适才,破针在她识海中说了一句话:“纯阴之血恐怕对莒生没用,但,纯阴之体怕是有用的。”
良素乃是纯阴之体,数万年难得一见。且,丹田中有母亲种下的解毒之盅。
若良素肯舍去纯阴之体,与莒生鱼水之欢,还有什么魔血之毒解不得?
良素缓缓走向莒生,莒生此刻被无数丝绢束缚着,就这般悬挂在镜像中,昔年如此强大,如此桀骜,如此大气的他,如今却若一只等待初生的蝶,被紧紧束缚着,动弹不得。
良素飞身拥住莒生,丝带轻轻飘摇,仿若良素拥着莒生轻轻打起了秋千。良素微微阖上双目,双手轻轻抚摸莒生的面庞。
这如明山一般俊俏的面庞,如丽水一般清亮的人儿,此刻却一动也不动。
良素的心如何受得,她愿舍去自己全部换得他的破茧重生。
良素依旧轻轻阖着双目,却是伸手缓缓拉开衣襟前的系带。这件仙衣,是莒生亲手为她制的。
那一日在月下,她还懵懂无知,莒生却如神仙一般制出了这件仙衣,亲手递与她,却说,天界有什么好?
是啊,天界有什么好?若一切能重来一次,良素宁愿与莒生携手游遍人间,做一对平常夫妻。
良素的手轻轻解开着系带。
仙衣的外层已然被缓缓除下。
然,忽地,良素却被人自身后紧紧抱住,这人,甚至将良素抱出了镜像。
这胸膛如此熟悉,良素头都没有回便道:“银生越,你做什么?”
“良素,你做什么?”银生越却是急道。
良素侧目,头一次见到银生越这个神情。
从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银生越,从来不慌不忙行云流水一般的银生越,这一刻竟是急了,极美的面庞上竟涨得通红,竟失去了分寸。
银生越紧紧抱住良素,仿若一松手就会失去最宝贵的东西。
“良素,你可是要用自己救莒生?”银生越急道。
“纯阴之血不足以降服莒生身体里的魔血之毒,唯有纯阴之体可以。”良素轻轻道。
“那是女子最可宝贵的东西。”银生越道。
良素忽而笑了,道:“银左使风流一生,竟也说这样的话?”
“良素!你与旁的女子不同!”银生越道,一双星辰一般的眼眸中全是不舍,纵然,他知道良素与莒生的情,然,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与旁的男人……他的心宛如刀绞。
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良素救下莒生,自己却会有性命之忧。
银生越如何舍得?
“银生越,你还记得昔年你送我的一套嫁妆吗?”良素忽地问道。
银生越一怔。
昔年在玉门城,良素一套嫁妆典当进了银生越的当铺。
“今儿,你就当看着我出嫁了,可好?”良素却笑了,直至桃仁一般的眼眸中却落出泪来。
良素此刻,仿若真的穿上了大红的嫁衣,头上戴着金光闪耀的凤冠,盈盈自云端而来,对着他银生越笑着。
若是这一身嫁衣为他所穿,他此生何悔?
然,此刻,他最爱的女子却要“嫁”与别人,而他要亲手送最爱的女子入别人的怀抱。
银生越的心越加痛,他蓦然摇头,道:“不,良素,与我回魔界,与我回去!”
银生越伸手来抓良素的手,不料,良素却堪堪往后一退,银生越没有抓住,良素却飘然入了那镜像中。
银生越再要进去,发觉竟设下了禁制。
银生越心急之下,便要发力破开那禁制,却听得里面良素说道:“银生越,若你解了我的禁制,此生我再不会见你。”
银生越一顿,抬眸,却见到朦胧的镜像中,一名女子隐隐约约飞身朝悬挂在镜像中的男子而去。只是,女子的衣衫一件一件地纷扬脱落,直至,银生越再也看不见……
“不……良素!你……你会死的!”银生越的心蓦然被什么狠狠刺过,亲眼见到心爱的女子与别的男子在一起,心怎能不痛?痛,痛彻心扉!
犹记得第一回见到良素,在玉门城外,这名有着纯阴之血的女子,只一笑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彼时,他以为自己不过是想要她的纯阴之血。
直到她伴着他第二次深入龙潭虎穴一般的玉门城,参加魔界宝会,他才知道,自己不知几时已然被这名女子深深吸引住了。那些日子,良素扮作妖九月,然,妖九月哪里及得上她一丝一毫?她偷偷赚他的灵石时的可爱俏皮,她为他担忧时的真切眼眸,她为他险些死在狩魔王手中……
他知道她对莒生的情,但他甘愿就这般守在她身旁,他以为,他可以一直这样守护下去。
直到今天,他眼睁睁看着她委身与莒生,亲眼看见她成为别的男人的人……
银生越狠狠喝下一口酒,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摔碎,忽地对着天际“哈哈”大笑起来。
他亲手送自己最爱的女人成为了别人的人……他银生越风流一生,却终究眼睁睁失去了最爱的女人!这种痛,此生都抹不去!
银生越就这般守在镜像外,不知守了多久,心也不知痛了多久,酒更是不知喝了多少。
但是再多的酒也解不了银生越的心痛,那种痛每一刻都锥心刺骨,每一刻都如此清晰。
……
这一日,镜像的禁制终于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