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公主坐在一旁,冷冷开口:“那个云似锦是不是也在摄政王府?”
陆太医低头回道:“是。并且只有云似锦能自由出入摄政王寝殿,其他人都得听她吩咐,连卫王殿下不得不对她妥协,还请太后决断。”
连卫王都对她妥协?
太后眼底浮现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摄政王府的下人敢不让太医进去医治,一定是云似锦从中作梗。”安宁公主咬着牙,冷冷说道,“母后,摄政王重伤,理该让太医去医治,那个云似锦尚未嫁入皇族呢,就想完全掌控大权,在摄政王府作威作福?”
作威作福?
太后语气阴沉:“哀家还没死呢,轮得到她一个商户女作威作福?”
安宁公主火上浇油:“儿臣判断,如果皇叔当真昏迷不醒的话,让母后寿宴从简也一定是个贱人的主意,她想干什么?想造反不成?简直无法无天!”
太后靠坐在雕凤纹锦榻上,眉眼冰冷:“陈林,去请皇上过来一趟,就说哀家有要事找他。”
“奴才遵旨。”
陈林领命而去。
太后抬眸看向眼前四位御医,“你们去准备一些治伤的药材,今晚随哀家去一趟摄政王府,哀家倒要看看,这皇族究竟谁说了算!”
“臣等遵太后娘娘懿旨。”
四位御医行了礼,暂时告退。
安宁公主沉默地看着他们离开,须臾,转头看向太后,“母后,皇叔遇刺一事……”
“哀家需要亲自去一趟摄政王府。”太后慢条斯理地刮着茶盏,长长的护甲在灯火下折射出诡谲的光芒,“摄政王若是伤在要害,或者那毒能就此要了他的命,才合哀家心意。”
虽然她想让芳菲嫁给摄政王,不过若能就此让摄政王就此中毒身亡,反而更省心省事,没了摄政王的庇护,那十二岁的小皇帝还能翻出天去?
到时候大权落入秦家掌控,只消伺机废了傀儡皇帝,扶暄儿做皇帝,把秦家嫡女尊为后宫之主岂不是更完美?
太后心里盘算着计划的可行性,几乎恨不得立即就赶到摄政王府去确定容微的死期。
安宁公主眉心微皱:“母后觉得云似锦为什么不让太医进殿?难不成她还有医治皇叔的办法不成?”
“这也是哀家。”太后淡淡道,“你舅舅递了一个消息进来,说云似锦曾去药铺子里抓过药。”
安宁公主一愣:“抓药?”
“嗯。”太后缓缓点头,眉眼深沉难测,“抓的药大多是用来补身体的,当然也有一些比较诡异特殊的药材,暂时还不知道功效,不过你舅舅判断云似锦极有可能精通医术。”
精通医术?那个身份低贱的商户女?
安宁公主诧异,随即冷笑:“精通医术又如何?不过是在商户女的身份上再加一个女大夫的身份罢了,没什么了不起,依然是个卑微低贱的平民女子,合该如蝼蚁一般跪在皇族权贵的脚下,祈求我们的怜悯。”
她屡次在云似锦面前受挫,几乎恨透了她,恨不得马上抓她跪在自己面前,让宫人把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扇肿,拿鞭子把她的脸抽花,在她身上抽出一道道血痕,把娇嫩的肌肤连同那身珍贵的月光纱衣裳一同抽烂,看她狼狈不堪,听她凄惨求饶,看她还敢不敢那般硬气地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安宁公主越想就越觉得按耐不住,真想云似锦现在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让她好好出一口恶气。
太后没再说话,修饰得精致的眉眼阴冷幽深,让人无法猜透心里的想法。
陈林奉命到了长宁宫,求见皇上。
“皇上不在长明宫。”长明宫的侍卫回道,“下午有武课,皇上正在跟教习师父练武。”
“练武?”陈林下巴微抬,“不知皇上在何处上的武课?”
“不知道。”侍卫硬邦邦地回答,“皇上修习武术之处,我们不敢过问。”
陈林脸色一变,冷冷道:“太后娘娘要见皇上——”
“摄政王曾下过严令,皇上武课时不许任何人打扰,违者杖责五十起步。”斜里一个声音响起,淡淡打断了他的话,“陈公公是想以身试法?”
陈林蓦地转头,看着一身玄衣黑袍的卫凌风走过来,表情冷峻沉肃,让人望而生畏。
他皱了皱眉:“摄政王遇刺,眼下情况非常危急,太后娘娘命我请皇上过去商议对策,卫统领既然如此听摄政王的话,为何却能对摄政王的生死置之不理?”
“并非置之不理,而是摄政王命令难违。”卫凌风道,“摄政王曾有过严命,本统领的职责就是保护皇上,其他任何事情一概与我无关,只要没有皇上旨意或者摄政王的命令,哪怕外面天塌下来,本统领也不得离开长明宫半步。”
陈林沉声道:“杂家没让你离开皇上身边,只是把摄政王遇刺一事禀报给皇上。”
“皇上正在上武课,任何人不许打扰。”
陈林脸色一变,简直无法想象他竟如此不可变通:“太后懿旨,你敢违抗?”
卫凌风闻言,索性不再搭话,一副冷漠难以亲近的模样,因为跟他实在说不通。
陈林还觉得跟他说不通呢,更厌恶长明宫这些人冥顽不灵的性子,漠视太后懿旨,只听摄政王一个人的命令,哪怕摄政王命在旦夕,他们居然也可以不为所动——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陈林受了一肚子气,转身回了仁寿宫。
太后听到他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冷冷骂了一句:“废物!”
“奴才该死!奴才是个废物!”陈林扑通一声,惶恐地跪下请罪,“可那卫凌风实在冥顽不灵,奴才好说歹说他也不为所动,奴才又不是他的对手,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简直岂有此理。”安宁公主气得脸色铁青,几乎要破口大骂,“长明宫都是一群什么东西?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母后?都想造反是不是?本宫要灭了他们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