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梓灵一扭头,才发现她与毛子之间,正竖着块木板。
这块木板正是她在晕迷前,死死抱着的那块。
而她的衣裤,正挂在木板上烤着篝火。
毛子又在另一边竭力解释着:“你的衣服湿了,怕你着凉……不过,不过你别担心,我是闭着眼睛帮你脱的。”
他本想神不知鬼不觉,趁着方梓灵昏迷之际,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帮她将衣裤穿好。
却不想,她恢复得挺快,他还没采取行动,人竟就醒了过来,这才弄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以他对方梓灵的了解,他认为,小丫头直接跟他甩脸子的可能性很大。
因此,他已做好了被吼一顿的准备。
方梓灵也听出毛子声音里的不对劲,她唇角扬起轻轻摇摇头,原来,他只是帮自己把湿了的衣服脱掉而已。
她马上就将半干的衣裤穿在身上。
只不过,当她看到衣裤边晾着的那道符箓时,不禁大吃一惊。
按说泡在水里后,那张符纸本该破损不堪,而现在,除了有些潮湿感,符纸上面的花纹还极为清晰。
一想到进入沈玉罗的梦魇时,它突然发出的金光,就更让她相信,这张符确有奇效。
想到这,她便将符箓揣入怀里,随后几步走到毛子跟前,她摆手道:“别有太大的心里负担。”
边说,小身板挺了挺,豪迈道:“再说,我里面还穿着内衣呢,弄得好像你占我多大便宜似的。”
她是从文明社会穿越过来的成熟女性,想法本就开放得多。
更何况,毛子还三番四次救她于危难,她再因这种小事没完没了,就太矫情了。
毛子却被方梓灵的话说得脸颊滚烫,如果她知道助她渡气的事,就不会如此淡定了吧?
想到此,他刻意绷着脸,一颗心却砰砰跳个不停。
在他心里,男女授受不清的想法根深蒂固,即便是他将小丫头从鬼门关救了,但仍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
忽然,一根毛笔递到他眼前,女孩清脆爽朗的声音响起,“这根笔应不错,我也用不着,就送你了。”
毛子面上露出丝惊愕,他清楚,这根笔正是方梓灵猜灯谜赢来的,现在却要送给自己。
“愣着做啥,你那根不好用,我才特意拿了这个奖品的。”
说着,就将毛笔塞进毛子手里。
毛子手里攥着毛笔,不禁莞尔,他也不由得开导自己,‘小丫头又不知那件事,全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好,自己真是杞人忧天!’
由于对周围环境不熟,他们决定明早天亮再动身。
方梓灵借机也进入了空间。
精灵说白雾中的草木精又有异动,她也十分关注。
只是她才一站在菜园里,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这味道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不过又有些熟悉感。
只是现在怎么都想不起,在哪儿闻到过的。
她将精灵叫来,问:“之前出了啥情况,草木精不是被珠子镇压了吗?咋又要作乱?”
精灵有点心虚地瘪着嘴,手托下巴做出副卖力思考状。
但在方梓灵的注视下,他又不能装傻到底,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道:“我想,可能是被外界之物刺激了。”
他又安慰道:“梓灵,你别太担心,我会留意这里的一切动向。”
方梓灵只能微微点头,她忽然问:“空间里咋有种从未闻过的花香味?”
精灵被问得身子一僵,马上摆手,“哪有啊,我怎没闻到?”
方梓灵总觉得精灵有事瞒着自己,由于他刻意隐瞒着,她也很难问出实情。
只不过,她心里总是七上八下,担心发生无法控制的事。
……
夜间,方梓灵早已睡熟,毛子却没有丝毫睡意,他整晚都处于全身戒备中,两眼密切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同时,他也对方梓灵身上的秘密更加好奇。
之前,她脉搏微弱,换成任何人都早已死去多时,而她却神奇的活过来了。
更令他惊疑的是,她不仅活了,还出乎预料的快速恢复着。
翌日一早。
睡了一夜好觉,方梓灵精神大振。
后又在精灵的建议下,吃了一种强身健体的药材,此时,她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神采奕奕。
毛子虽然一夜未眠,却并没有丝毫困意。
太阳从东方升起时,两人便踏上了回去的路。
本来,他们顺着河流向西走,不出几里地就能进入霍城府。
可等天亮后他们才发现,昨天他们小船所行的河水两岸,竟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群山。
就算有船,但河水是西高东低,想划船逆流而上也难度极大。
最终,两人商量后决定绕山而行。
这片山与祁连山不同,祁连山是一层山比一层高,中心那些高不见顶的山峰,是终年从未有人涉足的。
而莲花坳这一带的山却极普通,不像神仙山那般,充满传奇色彩。
这里的山峰都在一、两千米高,一眼看去皆是连绵不绝的群山。
两人结合漂流出的距离,经过分析后得出结论,他们只要翻过眼前三座山脊,就能到达霍城府地界。
目标一致后,两人就大步向前行去。
方梓灵一直走在毛子身后,只要出现危险,都会被毛子在第一时间化解。
他们已走了两个多时辰,翻过一座高山后,终于走上了一条丈许宽的土路。
方梓灵也被累得腿脚酸软,浑身无力。
正走着,他们身后就行来四辆牛车。
坐在头车上的,是一名三十岁上下,长相和善的妇人。
妇人见方梓灵走路时,两腿直打晃,就知道她必是累得不轻。
她面上含笑热情招呼着:“前面的路还可长咧,你们两个娃快上车来歇歇脚吧。”
方梓灵本还想客气两句,但腿脚实在疲乏,她便拉了把毛子,就面上含笑地坐上了车。
她一个劲作揖,“婶子,太感谢了,我这两条腿真快走折了。”
妇人身边,坐着一名六十岁上下的老者,及一十四、五岁生得清秀白净的女孩。
妇人吃惊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们两个娃咋走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