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保国并没对此感到意外,他朝手下命令:“把这个窝藏包庇凶手的丫头,和那个教育村民不利的村长,都给我抓起来。”
还没等方梓灵回过神,她脖子上就被套上了跟铁锁链,接着手腕上也被带上了枷锁。
村长也一样,他惊慌得颤声问:“官爷,你们咋能乱抓人,我们犯啥罪了,要这样对我们?”
方梓灵也怒声问:“你们胡乱抓人,还有王法吗?”
聂保国冷笑:“王法?我就代表着王法!”
说着,就朝身后的官差挥了下手臂,“把他们两个带走,谁不服也一起带走,反正府衙大牢的空房很多!”
方梓灵与村长被带上一辆牛车,就被官差押着来到了府衙。
到府衙时天色已晚,他们直接就被押入一间昏暗潮湿的牢房。
方梓灵还算沉得住气,她认为,自己没犯法,他们怎么把自己抓来的,就要怎么放出去。
但村长却慌了神,他有生以来头一次遭遇如此大难,整个人都陷入惊恐不安中。
押着两人的两名狱卒,这才将他们手上的枷锁卸去,并对他们态度强硬道:“今晚在这老老实实呆着,等着明早传唤。”
说完,他们不再停留,转身就离开了牢房。
当听到牢狱的铁门砰的一声关上后,周围立刻陷入了一片静谧。
方梓灵坐在牢房的一角,目光在昏暗的牢狱内圈巡一周。
除了他们呆的这间,将近两米宽的走廊两侧,还各有十几间大小相同的老房。
由于没点油灯,牢房里都黑乎乎一片,看不清里面是否有犯人。
她的目光才收回,就听到左手的牢房内,一阵沉重的咳嗽声响起。
一阵咳声过后,一切重又恢复了平静。
当就剩他们两人时,村长声音发颤问:“灵丫头,咱不会被开刀问斩吧?”
方梓灵神情自若,安慰道:“村长爷爷,咱又没做犯法的事,这衙门也不是孙家开的,没啥可怕的!”
“话是在理,可他们啥话不说就把咱抓来,我心里总不安稳。”
方福运从十几年前接任村长的职务后,一直都任劳任怨为村里办实事,从没做过作奸犯科的事,更没拿过别人的一针一线,现在却承受着牢狱之灾,对他而言,天都要塌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刚才传出咳嗦的方向,忽然有个中年男子的虚弱声音响起,“你是祁连山涮菜馆的方老板吧?”
方梓灵听到后,马上就扒在成年人手臂粗的木棍间,侧目朝发出声音的方向张望。
但那边黑压压的,完全看不见里面的人。
她压低声音问:“我正是方梓灵,你是谁?”
这时,那边一道黑影慢慢挪过来,叹息一声,“我之前经常去你们菜馆用餐,只是方老板怕是不认得我……”
方梓灵连忙问:“你是因为啥事被关在这儿的?”
男子又深深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啊!”他怕被旁人听了去,将声音压得极低,才接着道:“我是以妄论朝政的罪名抓来的……”
方梓灵清楚,不管是哪朝哪代的君主,都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绝不会让老百姓有反对的声音传出。
如果真是这个罪名,就算砍头也不稀奇。
方梓灵压低声音问:“你真妄论朝政了?”
男子在这种暗无天日之处被关了三天,极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
听方梓灵问起,他便打开了话匣子,“咱都是老百姓,哪儿会随便议论朝政?”
“既然没有,他们为啥抓你?”
男子苦笑,“也是我糊涂,在茶楼跟友人随意闲聊时,说姓孙的一人得道,全族跟着沾光升迁,就因为这就给我安了个妄议朝政的罪名,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孙威为御前太尉,更与摄政王为儿女亲家,而霍城府信任府政,也是孙氏宗族之人,被有心人告密,押入大牢也是再平常不过了。
方梓灵听后也陷入了沉默,这样的事,她也不敢妄下结论。
男子不禁抹起了眼泪,随后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嗦,几乎将肺叶都咳出来似的。
方梓灵担忧问:“你这是咋了,咳得这么厉害,应该看看大夫啊!”
男子哽咽道:“我本就有咳喘病症,府衙官差为了让我画押认罪,自从刑讯逼供后咳得更厉害了。”
方梓灵忽然问:“你画押了吗?”
男子哭声更大了,“画了,不画押这条命都没了……”
方梓灵闻言不禁哑然,招认了妄论朝政,这人怕是只能等着秋后问斩了。
她不禁同情起此人,可自己将何去何从,她就更加迷茫。
一旁的方福运,听后身子不住抖动,他将方梓灵拉到一旁,慌张问:“这可咋办?我这把老骨头要被上刑,非死在这大狱里啊!”
方梓灵能感受到,方福运拉着自己的手都在不住颤抖着。
那边的男子在隔壁劝道:“为了少受皮肉之苦,我劝你们还是主动招供为好。”
他又接着道:“之前,你们那间牢房里,就有个年轻人死活不招供,上了次大堂就一命呜呼了,招了至少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方梓灵是个来自现代文明社会的警员,在那里,警员是不允许使用武力逼供的。
但在这儿,一切都不一样了。
没有权势的平民,只能屈从于权贵。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男子声音压得更低,“我告诉你们,关押在这处牢房里的,怕都是要定死罪的!”
方梓灵与村长听后,身子都是一机灵。
两人咋都想不出,他们充其量只能归到包庇罪的范畴,跟死罪能有啥关联?
虽然他们面上不相信,可自从听了男子的话,心里就愈发胆战心惊,生怕被带走问话。
但他们担心了一夜,却没有人再来搭理他们。
第二天一早,方福运首先就被两名衙役提走了。
他离开前,见方梓灵担忧地看向自己,拍了下对方的肩头,笑着安慰:“咱又没犯啥大事,过去将实情说清就好了,丫头,别担心,爷爷一定啥事没有。”
看着村长被带走,方梓灵的心却一个劲的狂跳,简直都要跳出嗓子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