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地终日迷雾的笼罩下,温馨终究只能留存片刻,战斗的主旋律永远都不会改变。
在享受了极其罕见的幸福时光后,几人也决定开始干正事。
没人想不停地战斗,但处在此地,他们都身不由己。
不过好在,卡莎与卡萨丁已经团聚,彼此心中的一处念想都有了落实,往后的生活相比都会快乐不少。
“你们说…玛尔扎哈就在那山洞里?”
一番交谈互换情报后,卡萨丁也终于知道了这个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信息——之前卡莎因为心情的关系还没来得及讲这些。
他来虚空之地的初衷与卡莎略有不同,卡莎是为了杀光所有虚空物,还世间一个太平公道,尽力填补两个世界之间的深渊,但卡萨丁只是想要杀死玛尔扎哈,这个很有可能是残害他村子的凶手。
而现在对方终于有了明确的消息,他又如何能不激动。
“是的叔叔,我敢肯定玛尔扎哈就在里面,且已经破除封印出世,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一直没有真正现身,而是用各种虚空怪物来玩弄我们。”
夏伊泽这次很老实,将事实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为了博取卡萨丁的信任。
他绝对这很有必要,只要打好了与卡萨丁的关系,那么与卡莎的关系自然而然也会变好。
咳,还有一点,卡萨丁的实力绝对是超强的,有这样的打手帮忙他们的旅途也会变得畅通许多,因此让他直到具体情况是必然的。
“先说说你们目前为之都遇上过什么了吧。”
卡萨丁慎重地说着,强势如他也没有想要蛮力攻杀的想法,显然对于玛尔扎哈颇为忌惮。
先知的传说在他们那片土地流传极为广泛,让他不得不小心应付。
“等等。”夏伊泽突然惊呼一声。
从卡萨丁口中,他惊讶地发现了一个被差点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泽瑞玛有先知的传说!
夏伊泽在之前跟阿克尚说过自己的“预言”,当时他说玛尔扎哈的名声会在过后几年才传到那片商人的港口,也就是泽瑞玛。
事实上当时的他就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结合接下去所发生的事情来看,他认为的错的时间线应该是正确的。
玛尔扎哈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声名远播了!
仔细一想,这样确实是更合理的,如果玛尔扎哈还未出世,那卡萨丁自然也就不会听说他,也自然不会来到这里,一系列的蝴蝶效应可能会将很多事情都改变掉。
但是转念一想,已经如此强大的玛尔扎哈,为什么会出现在外围这片平平无奇的山洞中?
地底到底有什么?或者说,卡莎身上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这一切在此刻显得尤为关键,但在见到最后的真相前,全部都是未知数。
“怎么了?”
卡萨丁被夏伊泽的反应下了一跳,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
相比之下,卡莎跟阿克尚就显得从容多了,对于这家伙一惊一乍的表现已经见怪不怪——反正他整个人都不太正常。
“啊?咳、没事没事,就是突然想到我的包裹还在山洞里,怕被那些怪物给弄坏。”
夏伊泽反应过来,赶紧打了个哈哈搪塞过去,毕竟那种事情事关重大,不能轻易让别人知道。
这样的理由着实有些牵强,就连阿克尚都能听出夏伊泽的隐瞒之意,但几人都没有说什么,他们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那种程度,彼此间有些秘密是很正常的事。
“没什么要紧事的话,我就先随你们去见识见识那些独角兽形虚空物吧。”最终卡萨丁这样说道。
几人自然不会有异议,当即就带着卡萨丁重回战场,路上他也将自己的一些猜测告诉了众人。
卡萨丁最开始就是被战场上的能量波动吸引的,多年的征战加上对虚空能量的领悟,使得他的感知十分敏锐,老远处就察觉到了此处的异常。
不只是流淌在地上的血水,更多的是笼罩在那整片空间上方的奇异力量。
那股力量与虚空不同,但却十分强大,强大到足以隔绝一方天地,横压虚空。
卡萨丁这么多年来从未见到过这样的力量,这已经超越了他所见识过的所有虚空——除了那地底最深处的魔鬼。
但这里只是外围区域,本不应该出现这种违和的力量,因此他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
对于卡萨丁的猜测,卡莎与阿克尚表示并没有什么感觉,唯独夏伊泽,一脸激动地赞同了他的观点。
“没错!我也感受到了,甚至我怀疑那些虚空物突然变蠢就是被这股力量影响的。”
卡莎与阿克尚都无法感受到这股奇异的能量,所以夏伊泽也不好与他们讨论,现在听见卡萨丁跟自己有同样的看法,自然是十分兴奋。
“你也感觉到了?”卡萨丁挑了挑眉,露出一丝讶异,“不过你的猜测不无道理,具体情况等到了那里再做结论吧。”
他有些惊讶于夏伊泽的感知力,原本以为卡莎会是他们三人中嗅觉最敏锐的——毕竟她是自己的女儿,再加上有虚空的加持,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儿。
卡萨丁心中略微留了个神,这黄毛小子,看样子比他想的还有特殊些,或许会有些异于常人的能力。
片刻之后,几人便重新返回了战场边缘,这里与他们离开时并没有什么变化,浓稠的血水浸湿脚底,让人由生理自心理感到不适,耳边偶尔还会传来虚空物的吼声,嘶哑这带着愤怒。
好在几人都不是一般人,对于外界的一些影响体感的因素都能做到忽略不计,就连作为现代人的夏伊泽,在适应血水之后走在上面也十分利索。
“就是这儿。”夏伊泽停下脚步开口,并用手指向面前的石林之后,“它们就在那后面。”
卡萨丁点点头,其实不用夏伊泽说他也知道已经抵达目的地,因为他已经感受到那道虚无的屏障了。
只见他抬起右手,在空气中来回抚摸着。
“感觉到了吗?”
卡萨丁开口,很明显是在问夏伊泽。
夏伊泽一怔,从卡萨丁的举动中他已经推测出对方指的是什么了,但是他虽然能够感受到那股力量的存在,对于屏障的准确位置、范围却并不能把握,就比如现在,他也只是隐隐能感觉到自己快要踏进“隔离圈”了。
他学着卡萨丁的样子,抬起手在空气中寻找感受,试图摸到屏障的存在。
“摸到了!”
夏伊泽一喜,但下一刻手掌又一空,踏实的感觉消失,再次化作虚无的空气。
“又没了……”
“能有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不错了,不必勉强。”卡萨丁点点头表示肯定,他还是很欣赏夏伊泽的。“也不是什么大事,走吧,我们先进去吧。”
说完后,他便率先跨入了这片奇异的“隔离圈”中。
卡莎跟阿克尚很快就跟了上去,独留夏伊泽一人还在原地。
他没有听见卡萨丁最后说的话,因为当他把眼睛闭上的时候,外界的一切就与他没了联系。
Ps:今天有些头疼T-T距离四千字目标还差点儿,这里先给大家把阿克尚剩下的故事放上来吧。
莎蒂娅刚死了几个星期,阿克尚便已开始感到所有关于她的痕迹都开始消逝,这是他在悲伤之中最难以面对的——囤积回忆的努力,徒劳地想要留下他敬爱的老师所残存的一切。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幅炭笔的素描笔,笔触粗陋,大约能看出是她的模样,但没有任何细节,不过他只要闭上眼睛尝试回忆,总能填满那些笔力无法触及的空白,可是逐渐地,他的记忆开始频繁地辜负他。
莎蒂娅,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他不禁疑惑。
也许是他自己内心深处希望,那些他未能达到的哨兵标准会慢慢消散,不再来打扰他,又或许,他只是需要一些东西来刺激回忆。
他把笔塞回口袋,走进了玛未城中心的露天市场,想要寻找一些能让他想起老师的东西。
走过几个街区后,他撞见了令他惊讶的一幕:两排灰泥房屋夹着的一条小巷里,一个流浪儿正在把一条珍珠母手链系在自己满是泥垢的胳膊上——那条手链他很眼熟。
阿克尚风一般疾奔到小女孩面前,一路披风噼啪作响。
“你从哪儿弄来的?”他厉声问,语气全然没了平日的淡定。
“我捡来的。”小女孩一边说,一边紧紧护着手链。“你有什么毛病吗?”
“我有什么毛病?这件东西本来属于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阿克尚说,“而且是她最喜欢的东西。”
小女孩愣愣地看着他,圆睁的眼睛里满是恐惧,阿克尚这才意识到自己正死死地攥住了她的领子,他放开手,挤出一个别扭的笑容。
“不如……”他说,“你跟我说说这东西是怎么到手的?”
“是——是别人不要的,我才拿的。”
小女孩在街上混了有些年头,满脸不忿。这种表情阿克尚很熟悉。
还有一件事他也很清楚,前面那片街区有个名声很臭的黑市珠宝商人,阿克尚知道他会给这条手链开出什么价钱——前提是小女孩没碰上阿克尚。
“那你最好把那人的名字告诉我。”
“我不能说,你不知道他有多厉害。”
阿克尚轻缓地从小女孩手腕上取下了手链,当他看到自己从手链扣子里扯出的东西时,心跳不禁停了一拍:一缕细长的银发。
莎蒂娅的头发吗?她是银发……没错吧?
阿克尚的脑海里闪过她的样子,只是局部,比之前更不完整了。
“小朋友。”阿克尚对女孩说,“我的朋友莎蒂娅已经死了,这条手链是她仅剩的几件遗物之一,和另外四样是一套的。”
小女孩目光闪躲,似乎生怕这个男人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什么不该透露的信息。
阿克尚吐出一口气,柔声说道:“不管你是从谁那里拿的,其余几样也肯定在那人手里,你必须告诉我,那人渣的名字。”
女孩吞吞吐吐,眼珠滚了半天,终于放松下来。“他们管他叫‘沙魔’,他住在北边那片小山,一座大房子里头。”
阿克尚眉头皱了起来,“你是从一个军阀手里偷来的?”
“我帮他打扫了马厩。”女孩说。“他欠我工钱。”
“倒是合情合理。”阿克尚说道,“但这条手链根本就不是他的,不能算作工钱,看来我得亲自去见见这位‘沙魔’了。”
“别。”女孩再次露出惊恐的表情,“先生,他会杀人。”
“这我早知道啦。”
话音未落,他便朝着头顶的屋檐射出钩爪,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深夜,最黑暗的时刻,一群全副武装的守卫在军阀的宅邸周围巡视,可是没有人注意到,阴影中有个挂着披风的身影,正朝着主卧室的镶银大门飞速窜去。
卧室里,一个身形魁梧、疤痕累累的恶霸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张鹅绒大床上,三只来自异国的宠物鼠,浑身油亮的白毛根根直竖,一看到阿克尚从阴影中现身便立刻从床上惊慌地蹦下来溜掉了。
阿克尚的手紧扣住军阀的嘴,那人猛然惊醒,双眼大睁,发出一声含混的闷吼。
“晚上好,这位混蛋。”阿克尚用枪抵住了恶霸的下巴,“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把你弄醒,应该说,呃……也没有特别不好意思。”
军阀被开恩者的枪口指着,瑟缩了一下。
“行啦,行啦,”阿克尚淡定地说,“你平静一下,我现在会把手拿开,而我希望等会儿听到的声音只有你的忏悔,清楚了?”
军阀眼中的怒火变成了警惕与困惑,阿克尚慢慢地挪开了手。
“忏悔?”军阀茫然地问。
“莎蒂娅。哨兵。老太太。很讲规矩,特别喜欢珍珠……”阿克尚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好人,最起码是在贱民里头,所以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杀她。”
“我没杀她!”军阀的语气里透露出一丝恼怒。
“那这东西你是怎么从她那儿抢来的?”阿克尚把手链拍在军阀脸上,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气愤。“她死那天就戴着这个!我在你的箱子里找到了四件珠宝,恰好能跟这条手链凑成一套。”
阿克尚啧啧叹气,把五件珠宝一起亮了出来。
“我知道你是谁了。”军阀怒道,“我听说了你的来历,还有你干的事情,你觉得杀了我就能让她活过来。”
“不。我觉得,那件事的时效已经过了。”
“那你想干什么?”
阿克尚没说话,心里想着那根银发,那些手链,还有那个他已经记不清长相的女人。
杀害她的凶手就是眼前这人吗?答案真的还重要吗?不过很明显,这人要是死了肯定是件好事。
终于,他回答了军阀的问题。
“世界和平,行吗?”
阿克尚手指一扣,开恩者随即开火。
圣石激出无数光束洞穿了军阀的身体,照得卧室一片通明。
守卫一拥而入,却不及阿克尚身手迅捷——他早已从窗户翻了出去,溶入了深夜大漠的凉风中。
太阳爬上山头的时候,阿克尚已经长途跋涉回到了城里,心中满腔苦恼。
他仔细端详着刚刚拿回来的五件珍珠首饰,恍惚间觉得莎蒂娅已经回来了,可他的记忆还在不断地流失,她的脸庞只剩下一个模棱两可的剪影。
有一件事他倒是很确定:莎蒂娅肯定不会同意他杀了“沙魔”——至少不能单纯是为了报仇。
可他心底明白,他这么做不是为了莎蒂娅,而是为了他自己,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感觉到心里平静下来。
他把一条手链放在指间盘弄,寻求安慰,却注意到手链内侧有一道小小的铭文,那是一段古老的哨兵箴言,他听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
“献出一切,便有一切。”
这段话在阿克尚的脑中如同号角般轰鸣,让他豁然开朗。
他朝着头顶屋檐射出钩爪,升上半空,随后在一处处房屋间腾跃,最后来到了一天前遇到小女孩的地方,她还呆在那条小巷里,还在熟睡。
他手里攥着几串手链,跪在女孩身边。“这些,还是你拿着吧,她肯定会这么干的。”
小女孩半梦半醒,双眼惺忪,不解地看着阿克尚把手链塞进她的一堆破烂儿里。
“不过,唔……记得去找香料市场的珠宝贩子,他开的价钱更好。”
阿克尚离开的时候,他能感到小女孩一直震惊地望着他的背影。
一股美好又忧伤的情绪席卷过他的全身,虽然他告别了老师最后的遗物,可他心底却升起了一阵暖意。
此刻在他脑海中,莎蒂娅的脸庞清晰可见,如同万里蓝天。
Ps:这个故事蛮打动我的,关于阿克尚与莎蒂娅,然后在后文里我也会有自己的解读,而这段时间线在我的设定里会往后推,会在后续写出来,作为阿克尚的灵魂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