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了,脱了,沉师弟这次脱衣服了!”
“沉师弟现在这是要认真了!”
楼青茗有些莫名的眨眨眼,大家这都是几个意思?!
一个男修脱件衣服而已,至于都这么兴奋吗?
与这些兴奋的筑基炼气期弟子相比,被遗留在房中的卞锋正在和陶季面面相觑。
陶季看着卞锋的表情,笑道:“卞师叔,您不用苦恼。其实依我看,楼师妹这方法就很好。”
“咱们御兽宗,又怎能白受算计?!鲁东芸既然敢在背后偷袭,就要做好承担偷袭后果的勇气。半扇耳朵算什么,这次咱们将她那张假面一起扒下来才算解气。”
卞锋好笑地摇了摇头,低声叹息:“本君也并非怕事,不敢反击,只是这件事不仅是御兽宗和百炼宗的事,还牵涉到玄天宗的卓家,万一卓家那边……”
陶季马上摇头:“不会!晚辈在来师澜城前,就通过族中长辈联系过卓远。”
卞锋侧头看他。
陶季举止斯斯文文的,面上笑意却在不断扩大:“我问他,如果我要对付鲁东芸,他会不会生气。卓远说,很快就不是了。”
卞锋动作一顿,再抬眼,眼底也逐渐盈上笑意:“楼师侄不愧是女修,被她说对了。”
陶季拍拍扇子,恭敬抬首:“我们乌雁峰的小师妹,是最好的。”
卞锋起身,轻嗅着窗外风中大海独特的海腥味,神识看着演武场那边小师弟与楼师侄间的斗法进展,笑道:“这样也好,只希望我在师澜城这最后一年,能够再无波无澜吧。”
*
沉迟是单火灵根,他平素除了沉迷炼丹,为自己炼制生发膏以外,就是修炼、修炼和修炼。
沉迟骨子里是一个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的人。
楼青茗则是在顿悟了道韵并契约了佛洄禅书后,本来就有些佛系的性格,现在更是佛得淡然。
两人完全是不一样的打斗风格,但在这场比试中,却是楼青茗更占上风。
“不可思议。”
“这就是柔能克刚?!”
“不愧是宗门小比的第一。”
……
沉迟如今已有炼气十层,楼青茗却只有炼气九层中期,按理说,两人间应是沉迟更胜一筹,但实
际上,即便楼青茗在交战中并未使用道韵,两人斗起法来,依旧不相上下。
楼青茗胜在前世的战斗经验,与超前的战斗预判意识,沉迟则是天生的剑修。
他手中一把重剑,气势凌厉,小小年纪竟似已恍惚摸到了剑意的边缘,这一场切磋打下来,两人均是淋漓尽致,颇为痛快。
在旁边同门们的加油叫好声中,半晌,沉迟将手中重剑一放,呼哧呼哧地躺在演武场的地上,抹了一把头顶锃亮脑门上的薄汗,眼中满是兴奋的战意。
“你果然很强,不过我迟早会打败你。”
楼青茗这次对这位小光头也颇为欣赏:“你很厉害。”
刚才交手时,楼青茗就发现,现在全盛状态下的沉迟果然比之前强了不止一点。
而且,沉迟也进行过炼体。
他们二人的肉身强度相差无几,战斗直觉、身法速度,均有一拼之力。
她胜在经脉宽阔,体内灵力储存量多,体质也特殊,能够不间断地为自己恢复灵力,再有就是酒韵在战斗过程中,不间断为自己掩饰身形、遮掩气息、
在楼青茗看来,沉迟的实力甚至比那位拜入小浮峰的危翰毅要更强些。
沉迟嘿嘿笑了一声,他抬手往身上打出一连串的清洁咒:“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现在再次败在你手下,也算给自己一个动力,以后不会不分时宜的自负了,这很好。”
楼青茗就笑:“我不过侥幸尔尔,你不用太挂在心上。”
说罢,她的目光再次不经意滑过沉迟光滑如镜的脑门,十几年生发膏涂下来,沉迟的脑袋上还是没有生出一根头发。
佛修宗门专用的绝发膏真是绝了。
“你现在还没放弃?”
沉迟只看她眼神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他又摸了下自己的脑门,沮丧叹息:“我现在已经是三阶炼丹师了,可炼出来的生发膏还是不行。我准备回去赶紧筑基,再尝试炼制等阶更高的生发丸试试。”
哪怕他到现在仍旧没有生出任何一根头发,也还没有放弃。
他要头发!
他毕生的心愿就是再长出来头发!
谁都不能阻止!
修为不能!炼丹水平也不能!
楼青茗垂眸想了想,开口道:“也可能是药方不对
我这里还有几个生发丸的丹方,你要吗?”
沉迟双眼一亮,噌地一下从地上坐起:“要!”
楼青茗将她曾经从贺楼氏的资产玉简中复刻出来的生发丸丹方玉简,递给他:“这是我之前在一处遗址中发现的上古丹方,你可以试试。如果没用,等我之后历练时如果看到其他丹方,再给你带回来。”
沉迟很是珍惜的玉简从头看到尾,然后翻了翻储物袋:“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是炼制的生发膏还剩下不少,都给你,你不要客气。”
他也没等楼青茗推辞,哗啦啦就从储物袋中掏出几百份生发膏和生发丹:“这些都给你。”
之后他又从储物袋中掏出几枚玉简:“这些都是我之前尝试过、但是没有用的生发膏和生发丹丹方,楼师妹你如果要找的话,就找其他种类的。”
楼青茗:……
她又不缺生发膏,这一给给出她这么多,是想让她护发养发用的吗?
不过还是,“多谢。”
万一以后缺钱用了,还能拿出去卖点灵石花花。
没错,她现在就是一门心思地钻到了钱眼里的那种庸俗女修。
麻利地将东西都收入储物袋中,沉迟却已经看着手中的几枚玉简越看心越痒,草草与楼青茗说了几句话后,就捧着玉简迅速跑出演武场,回去再次开炉炼丹去了。
楼青茗:……
楼青茗有些无语的抽了抽嘴角,感觉沉迟这一丹痴起来,与阵盟的那些阵师都能有一拼。
也着实是有些可爱。
拍了拍衣角,楼青茗缓缓起身,一抬头,就接收到同门看她的一串儿奇异眼神。
楼青茗摸摸头顶的大高辫,神色莫名:“怎么了?”
他们这眼神,好像是在膜拜什么神仙?!
“楼师姐,你知道沉师兄在师澜城居住的这段时间,都是怎样修炼的吗?”几位炼气期的小姑娘上前小声道。
楼青茗摇头:“不知。”
“沉师兄每天都会在身上穿着件一千斤重的炼体甲衣。”
“听卞锋师叔说,他从进入御兽宗后就一直这样穿着,只不过以前都是几百斤,现在已经换成了一千斤的。”
“而且,他每日坚持炼体,从未有一日懈怠过。”
楼青茗之前就在想,
沉迟在比斗之前说脱衣,大家为什么会那般兴奋,原因竟在这里。
“那他确实很厉害。”不仅天资好,自律与勤奋样样不差。
可惜他们相逢太晚,否则她还是真准备去收一个这样的徒弟。
“但现在,你赢了他了。”几个小姑娘眼含赞叹地看着她。
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神仙?!
楼青茗:……
她尴尬地挠了挠下巴,连连摆手:“不过是侥幸而已。”
“不,楼师姐你是宗门小比的第一名,这是实至名归。”
说着,这位师妹的眼底就绽出晶亮的光芒,“原先我还想着,我修为低,进展缓慢,还身在外门,是天资不行的缘故。”
“但这次出来历练,在见到沉师兄和楼师姐后,我才明白,我错了。一直以来,我都是在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
“比我天资卓越的人,都比我更加努力,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哀怨、去自我怜惜?!”
“楼师姐,今天你和沉师兄给我上了一课,多谢。”
说罢,这几位外门小姑娘向她深深地行了一礼,又马上斗志昂扬地相携一起,转身离开。
楼青茗:……
她诧异地扬了扬眉,最终到底什么也没说。
也罢,如果能够因为这个误会,让她们重新拾起修炼的动力与目标,也算是件好事。
*
另一边,陈奇自从离开宗门驻点后,就直接来到师澜城最热闹的一处食肆。
食肆中本来相当热闹,见到陈奇进入后,人声短暂的停了一会儿,又瞬间热烈起来。
陈奇点上酒菜,想着小师妹好容易来了师澜城,又特地给她点了几道烧灵鸡,准备等会儿办完事,就给她带回去。
这时旁边就有人出声问他:“陈奇,听说你将百炼宗的冬芸仙子给毁容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围的人声不由自主减弱几分,食客们不由自主将目光向他的方向瞟。
陈奇刚为自己斟上一杯小酒,听到有人询问,就循着声音回头,就看到一位细长脸的马脸男修。
他不由歪了歪嘴:“哟,我还道是谁呢,原来是马~兄!”
他的“马”字拖音拖得特别长,让人轻易就听明白,他这是在嘲讽马雄那张老长的大马脸。
马雄听他这样说
话也不生气,他现在是来在看陈奇热闹的,可不是他自己的。
因此,他只是笑了笑,继续追问:“我这一到师澜城,就听说了陈道友的丰功伟绩,现在难得有缘相见,不知陈道友这位当事人,能否亲自和我们解说一番?”
陈奇看着马雄眼中的打趣,豪放地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咧咧道:“既然马兄有兴趣,那爷爷现在就给你好好说说。”
“话说那天爷爷和同门的师弟师妹们去瘴气林历练,没想到半路遇到百炼宗那群王八羔子……”
陈奇说话,一向带有鲜明的个人特色,这从他左一句“爷爷”、右一句“王八羔子”就能听得分明。
原本食肆中的修士们还在一边听着陈奇在那里各种标榜自己和御兽宗,顺便拉踩百炼群那群没脑子的王八羔子,一边在心里暗搓搓嗤笑,但等到陈奇说到鲁东芸从背后暗搓搓偷袭他,他反手给人一斧头,顺便削掉了她半扇耳朵,就都坐不住了。
“陈兄,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削掉了冬芸仙子的半只耳朵?”
“不是毁容的吗?”
陈奇不满:“这有什么好撒谎的,我还记得那半扇耳朵一掉到地上,就被五毒兽的毒液给腐蚀了大半,剩下的那一点,转头就被一只饿极了的人面鬼蛛给吃了,就是可惜我当时没留个影。哎,看来我以后可得养成随时携带留影石的好习惯,为人太豪放了,就是这点不好。”
食肆中一片寂静。
他们原先还只是想着鲁东芸毁容,会是毁容到哪种程度,才会闹得这般沸沸扬扬,却原来是耳朵被削掉了一半了啊。
陈奇佯装不知自己都抛出去一枚怎样的炸弹。
一抬眼,看着店家将自己点的饭菜已经全部上齐,他又忍不住出声嚷嚷:“她若不招惹我,爷爷我也懒得理她。但她都拿脸往我斧头上撞了,爷爷又怎能不配合她,去帮她节省脸面?!你们说对吧。”
马雄怔在原地半晌,突然一拍大腿,惋惜哀嚎:“那完蛋了,这下子冬芸仙子哪怕将脸治好了,也难回百美榜上了。”
陈奇噗嗤一声笑出声,大声嘲笑:“还叫什么冬芸仙子,叫声鲁半耳也就是了。”
“噗!
”
“鲁半耳!”
“陈道友好有才!”
……
百炼宗,鲁东芸放下半边头发,遮挡住缺失了一多半的右耳。
她看着面前的水镜,原本雾蒙蒙的清澈猫儿眼,此时里面满是怨毒和不忿。
突然,她储物袋中有传音玉符在嗡嗡响动,她怔了一下,而后动作迅速地将传音玉符取出,输入灵力。
族中大长老的声音从中传出:“冬芸,卓家又来解除婚约了,这次态度很是强硬,你之前到底做了什么,是不是对卓远下过傀儡印记?”
鲁东芸面色焦急,她从储物袋中翻找大长老的玉符,想要为自己解释解释,大长老却又马上追加过来一条:“你们的婚约已经解除,卓家这次过来,带来了证据。鲁东芸,你真是好样的。”
鲁东芸的呼吸颤了颤。
一场联姻没有为族内带来任何好处,反倒和卓家结下了仇,想必鲁家还要因此赔上不少好处,她都能想象得到大长老的脸色。
她攥紧手中的传音玉符,垂下眸子,心中有些后悔。
她不该因为卓远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还有玄天宗天才音修闽烁彤与他之间的暧昧传闻,对他做出那一步。
怪只怪当时她得到那份傀儡印记玉简的时机太过巧妙。
与卓远见面的时机也太不是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端午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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