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昭枚真君身边环坐的其他巨鲨刹妖修闻言,纷纷笑道:
“晋杭那人,行事一向不按常理。若昭枚你得到的消息不假,那么只要他惜命,就定不会轻易过来。”
“也不一定,万一晋杭就对雍微很看重呢?”
“听闻银霜海那边早就失去了雍微的讯息,我认为,若他真想见雍微,此番过来的可能性就比较大。”
……
巨鲨刹因为是纯正的妖修宗门,且是以海族的妖修为主,其内部的宗门规则与鹏盛大陆的其他宗门并不一尽相同。
巨鲨刹内的下一代宗主并不是挑选后竞争出来的,而是凭借血脉的纯度与等阶上位。
他们每一代的少宗主,都是巨鲨刹内所有妖修弟子中的血脉等阶最高者。而昭枚,则恰巧是他们这一代少宗主的最有力候选。
晋杭上次对昭枚真君下的死手,可谓是直接往巨鲨刹的心窝里捅,直接就在宗内拉满了仇恨。
此时众人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笑语讨论,气氛欢欣。
直至一位灰衣老者突然出现在厅内,笑容古怪。
“他来了。”
他目光环视众人,缓缓吐出三个字的低语。
厅内众人短暂地安静了一瞬,而后忽地站起,眼神瞬间变得炙热并兴奋起来:“是晋杭?”
“晋杭那老匹夫当真来了?”
灰衣老者笑着颔首:“确实,是跟着银霜海那边的修士一起,并非独行。”
众人拍腿相庆:
“看来雍微在他心里的地位当真不低。”
“也可能是觉得被挑衅了,这才想要过来看个全场。”
昭枚真君撇唇嗤笑,眼现讥讽:“别管他是为何而来,但既然他来了,就要做好被彻底留下的准备。”
刁濉坐在一旁沉声附和:“没错,反正咱们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得光明正大。”
“就算银霜海的修士在旁边看着,也抓不住任何把柄。”
“因为咱们都是无心之失……”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出声询问:“我刚刚看到名录上多出一项饕餮眼泪,咱们要放出去吗?还是要联系一下寄售者,提前买下?”
昭枚真君闻言摆手:“无需,那个寄卖修士我认得。拍卖会上先想办法拍,拍不下我再尝试寻人引荐,询问能否再买几滴。”
“不知昭枚你想寻谁引荐?”
“明医者。明医者与御兽宗关系匪浅,她既出现,定能为我引荐。”
等昭枚真君与众人谈论得差不多了,才心情舒爽地与众人告辞,离开宗门,身姿轻盈地向着津辉城方向一路飞去。
进入津辉城后,昭枚按照自己的习惯,先去巨鲨刹名下的食肆带走了自己定好的餐食,之后便蹁若浮影地来到金辉拍卖行。
此时距离拍卖会正式开始还有半月,拍卖行内除了一些正在忙碌工作的修士以外,似乎并无他人。
但是昭枚却知,还有一处是例外。
来到拍卖行顶层的天海包间,昭枚取出禁制房卡,打开房门。
一进去,她就看到一位样貌斯文、五官俊秀的男修正坐在房内一角,一边翻阅着话本,一边翘着二郎腿在那里悠闲惬意地吃着灵果。
见她过来,男修麻利起身,向昭枚笑着拱手:“昭枚真君。”
昭枚见到他以后,也是心情很好。
她身形一动,来到他对面坐下,直接告诉他讯息:“晋杭已经来了。”
戴章眸色一亮,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惊喜:“那可真是太好了,也不枉费我们之前的布置。曾经他对我与几位好友种下混火之仇,差点害我身陨于逃亡途中之恨,终于能够一雪消弭,尽去我之心结。”
昭枚眉宇舒展:“若之后证实你所言为真,那你也不用再像是之前那般狼狈逃窜,被他一路追杀得躲躲藏藏,你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外行动。”
戴章被她说得感动非常,感激地泪眼婆娑、泗涕横流:“也是昭枚真君信我,否则我一介无门无派的散修,唉,在这方大陆便当真是难以生存。”
昭枚嫌弃地撇开眼睛:“好好的一个男修,怎么就那么爱哭,白破坏了那张脸。”
戴章喏喏应声,粗鲁擦脸,没有一点章法可言:“真君说得是。”
昭枚看着他那副狼狈的模样,被逗得展颜轻笑起来。
昭枚的五官比较英气,衣着打扮也是用的现如今莽荒四野这边的流行衣饰,纤细的臂膀半露着,上面捆缚着漂亮的赤红色软甲。
此时她展颜一笑,眼底眉梢皆是令人惊艳的风情。
“行了,便允你在这包间内再躲一阵,等到此间事定,便自行离开。”最后昭枚如此发声。
随后,她又将自己之前在食肆内取到的食物分了他一大缸:“我去里面调息,无事不要扰我。”
戴章连忙点头应是。
直到看着昭枚打开包间的暗门走了进去,他才惬意地放松肩膀。
看着面前这快比他人高的缸子,戴章抽了抽嘴角,将桌上的灵果往储物袋里一收,就继续坐在宽椅上,一边吃缸里的烤鱼,一边看话本。
然后吃着吃着,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开始不对劲。
戴章停下动作,看着面前的大缸眼神肃穆。
还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就突听里间内室一阵重物摔落。
戴章心里一突,只觉眼前发黑,神识一阵狂躁,灵力也动荡得厉害。
他直觉不好,忙转身就向门外逃。
他虽原身修为强悍,但这分.身的修为却只有元婴,绝对打不过一个进入暴躁期的妖修。
还是一只高等血脉的妖修——苍岚鲨!
然而还不等他靠近门边,戴章就觉体内灵气陡然一空,腿脚也当即无力,只能发软地瘫倒在门边,连动也不能动一下。
戴章强自发散神识看向周遭,就看到昭神情狂暴地从暗门内一点点爬出。
他忙一边向原身疯狂求救,一边话语不停,尽量唤醒神智不清的昭枚理智:“昭枚道友,你清醒一点,我修为尚低,需轻拿轻放。”
“我的命还有很多种用处,我也还认识许多朋友,我能给你买来丹药、阵盘、法器,哦,还有饕餮眼泪,我还认识明医者、孙大夫,你信我,我活着绝对要比死了有用得多……”
说话间,昭枚已经爬到了他的身边。
戴章面露苦笑,闭上眼睛。
他只是想过来搅搅浑水,顺便再不给宗门沾一点腥膻地坑死晋杭,却没想到这里竟会成为他的丧命场。
下一刻,戴章就觉眼前一黯,周身清凉,睁开眼睛,片片破布在空中飞扬。
戴章:“……诶?”
津辉城外,接收到求救讯号正突然跳下飞舟,向着津辉城疯了一样飞驰的仉晓烽:……、
他迟疑地减缓飞速,呆滞看向前方:“我、好像……”失.身了?
皮了几百年,他终于遭受了报应。
……
*
等楼青茗与楚容离开了拍卖行,在外面与瀚银重新接上头,就换回自己的身份回到小院。
此时虞勉已经从外面归来,正在她们院内的石桌旁一边等待,一边与陶季几个聊天。
见她回来,虞勉温和地向她笑道:“妹妹,你这几位同门可都让我大开眼界。”
楼青茗坐到他们对面,理所当然开口:“那是,我们宗内的弟子长得都不差的。”
虞勉怔了一下,不由笑了起来:“也确实,不过我刚才说的并不是这一点。”
“那是什么?”楼青茗询问。
“说的是他们对消息的探知能力,这才出去了大半天,该知道的都已经探听得差不多了。”
楼青茗尴尬地摸摸鼻子:“原来如此,哈哈,是我想太多。”
她这都是被瀚银师叔给带到了沟里。
陶季轻笑,体贴地转移开话题:“之前我与弓师兄在外溜达时,见到了几位灵山宗的长老,他们刚从巨鲨刹的驻点出来,想来沟通得不怎么顺利。”
虞勉颔首挑眉,出言指点:“随敏君长老这次也在灵山宗这次过来的长老队伍中。她最近心情不好,你们万一遇到她,可不要随意调笑。”
随敏君是灵山宗最为出名的器师,甚至有悟道以下炼器第一人的美称。但是显然,这位原本应该生活在赞誉与掌声中的器师最近过得不是很愉快。
不仅是因为她即将要举办道侣大典的准道侣黎川的突然陨落,还尸骨无存,还有那把寒荒刺,灵山宗准备升阶为镇宗之宝的灵器,便是被黎川给弄丢了。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她现在刚刚怀有身孕,却已没了生父。
由此可以想见随敏君现在的心情。
因为她的身体状况,灵山宗原本不想让她出来,但她到底还是主动请了缨。
弓金良闻言,不由询问:“她的准道侣到底是怎样陨落的?”
虞勉与楼青茗对视一眼,肃色叹息:“灵山宗并未对外透露太多,只是知晓,应是与魔族有关。”
“听闻随器师现在还怀有其准道侣尚且活着的希望,准备到其陨落地点寻找,但是黎川长老的魂牌已确定碎裂,希望渺茫。”
众人闻言不由唏嘘,纷纷表示:“我们肯定会加以小心。”
“随器师距离我们的高度太远,我们肯定不会轻易招惹。”
正准备在拍卖会场上与对方较劲的楼青茗:……
她眸色微动,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见到在外溜达了半天的师远瑚远远飞驰回来,一推开院门就大声与众人道:“嘿,你们知道刚才金辉拍卖行出大事了吗?”
“有人在金辉拍卖行外设置了一个高阶困阵,现在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巨鲨刹的长老们正带人在那里破阵呢。”
众人倏地一下站起:“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谁这么胆大来找刺激?!”
“走走走,咱们一起去瞧瞧这个热闹。”
……
因为金辉拍卖行外发生的变故,巨鲨刹愤怒非常,当天就有太上长老过来,在不损伤拍卖行建筑的前提下将这困阵给解了。
而之后,众人还等着看是谁动的手、巨鲨刹又如何找回面子呢,就发现这一切又在巨鲨刹的一力推进下,恢复平静。
众人:……
对于巨鲨刹的这桩诡异反应,津辉城内众说纷纭。
有人说,巨鲨刹肯定是早已私下处理了,有人说应是还在调查,还有人说,巨鲨刹现在隐而不发,是为了安抚城内修士的情绪,他们一定是想要等拍卖会结束后再一起处理。
但无论结果是哪一种,又半个月后,金辉拍卖行的拍卖如期举行。
在这半月间,御兽宗一行也是过得相当悠哉,他们采购特产、城内闲逛、瞧尽了各种热闹。
比如说,今儿个有两个相互不对付的宗门弟子相遇,相约一起去比斗场一决胜负;
再比如说,明个儿个还有两大世家在店铺内争抢灵草,相互甩后台、背背景,一气发展到最后,就成为炫富和漫天要价的修罗场;
更甚至还有一些低阶男修与女修,将自己收拾妥当来津辉城,主动寻求做妾室或面首机会……
这一串接一串的热闹,看得御兽宗弟子们心服口服,直觉眼界都被扩充了不少,将他们之前人生中没有看过的热闹,都一次性看了个完全。
等到拍卖会正式开启那日,御兽宗众人早早就换上了他们最精致的法衣,戴上了最豪奢的配饰,一身衣着笔挺地跟在自家“少宗主”与两位妖修师叔身后,前往金辉拍卖行。
在此期间,他们一个个仪态端方,精神饱满,完美地履行了接下的任务内容,给自家宗门好好地刷了一次颜值分,增强了一下存在感。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在茶肆包间等待的楼青茗,也等到了邹存在外历练的分.身楚容。
两人一起披着斗篷,并肩赶往拍卖行地点。
路上,楚容询问楼青茗:“你的灵兽都在瀚银那边?”
楼青茗摇头:“不完全,我还带了金卷、噬酒蝶和一颗蛋。”剩下的都跟在瀚银身边。
楚容颔了颔首:“只要明面上的伪装到了,那就应该无甚问题。”
楼青茗就笑:“瀚银师叔最近已学到了我的九分处事精髓,除非眼力超绝的,否则定不会有人拆穿。”
两人一边传音交谈,一边脚下飞快,等抵达金辉拍卖场时,就见那门外已经聚集了乌压压的一群人。
远远地,楼青茗看到了灵山宗的随敏君长老。
随敏君是一位面容苍白的瘦弱女修,她的外貌看起来脆弱纤细,但稍微了解她一些人生履历的都知道这位器师的好强与韧性,远超修真界中的大部分修士。
随敏君的灵根虽好,却纯度不高,因此资质算不上绝佳。
她少年时被人退亲夺命,拜师后也经历了数次背叛波折,现在眼见着成功晋阶化神,即将幸福,又有准道侣殒命……她身上似乎天然带着传奇色彩,每一件单独拎出来都能被人津津乐道上大半天。
之前,她身上的每一件厄运与坎坷,都成功走过来了,并且还成就了如今悟道以下第一器师的地位。
但是现在这件,众人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滑过她早已隆起的腹部,不知她能否挺得过来。
面对众人或探究、或看戏的目光,随敏君羽睫低垂,声音绵软:“多谢这位道友关心,我现在很好。”
站在她对面的几位外域宗门长老惋惜低叹:“那便好,那便好啊。”
“还请随道友节哀顺变。”
随敏君姿态纤弱地勾了勾唇,向几人再次颔首告辞后,便与其他几位长老一起,带着身后弟子迈入拍卖行大门。
楼青茗看着她那有些苍白的面色,不由眯起了眼睛。
等与楚容一起进入拍卖行,踏入她们的包间后,楼青茗才摘下头顶的斗篷,询问:“楚叔,刚才的那位随器师,看起来面色不太好。“
她们修真人士,一旦踏入修真之途,基本都会面色红润,少有会身带顽疾的。
像是左卫,他那是自小被魔笼霜花所害,这才一直面色苍白、身带咳疾。
但既如此,那位随敏君莫非也带着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病症不成?
对于这一点,楚容倒是了解得比较多:“随敏君之前被她那位未婚夫退亲后,曾被挖走了半根命弦,用以给那人的心上人续命。之后,随着随敏君拜入宗门、踏入修真大道,她回去亲手将当初挖她命弦的前未婚夫宰了,但是绑续了她半根命弦的女修却不见踪影,也因此,她的面色才会一直苍白,身体也无法恢复。”
楼青茗诧异:“她这都已经化神了,竟还寻不到人?”
楚容摇头:“确实,不仅寻不到人,就连让碎星宗帮忙占卜过,都寻不到半丝痕迹。”
说罢,他又多看了楼青茗一眼,笑眯眯开口:“之前让你背的资料还是太少,回去再去我那里多要一些,可劲儿地背上一背。“
楼青茗:……
想想她已经背过的资料数量,再想想还将要背诵的数量,她不由眼前一黑,再也顾不上八卦随敏君的身体状况,只故作沉稳地拿起面前的拍卖名录。
翻阅过后,她就禁不住啧啧出声。
楚容此时也大概看完,笑道:“昭枚真君这一招也是用得真好,一枚巽补金丹,就换到了一场半月期的拍卖会,这期间光抽成,都够巨鲨刹赚的。”
楼青茗跟着点头:“这次的拍卖名录上,不仅有灵山宗丢失的寒荒刺,还有其他宗门丢失已久的宗内之物,或长老、太上长老陨落后遗失的成名之物。”
“这范围,基本囊括了鹏盛大陆这边的三十多个宗门,他们这是在挑衅之余,顺便给自己的拍卖会进行造势啊。”
也是因为此番邀请的人足够得多,越到最后,这拍卖名录上添加的东西越多,到现在,这场拍卖会已从她们抵达那日的七日之期,延长到了半月。
楚容眉眼眯起,笑得意味深长:“没错,事情闹得越大,就越是有所图。所以咱们才要过来看看,巨鲨刹到底是在准备什么好戏。”
另一边,御兽宗所在包间。
包间禁制一起,众人便一个个纷纷卸下了之前的飘然模样,或放自己的灵兽出来嬉耍,或一人一枚玉简,翻看接下来的拍卖内容。
沉永兰看到拍卖名录最后,突然询问:“少宗主,那滴饕餮眼泪是你寄售的吗?”
“楼青茗”点头:“没错,我身上好东西不少,刷完了颜值,就顺便刷刷财力,也算是给咱们御兽宗扬扬名。”
其他人深以为然:“少宗主你其实只要时刻将乖宝顶在肩上,就能吓坏一群没见识的土包。”
“让我说,不行就多拍卖几滴,就像这上面的秘境钥匙一样,不一起卖,分开一枚枚卖。”
“话说这钥匙咱们拍吗?”
“楼青茗”颔首:“拍!来都来了,怎么地也要拍下一枚。”
说罢,她便从储物袋里给大家一人面前上上一盘子灵果,笑,“都吃些,将脸保养得水灵灵的,不用客气。”
“哟,谢谢少宗主。”
“少宗主大方。”
……
既明等兽:……
乖宝嗷呜一口,将那桌上的灵果一口吞掉,颐指气使:“茗茗,我还要。”
“楼青茗”撸了一把小饕餮身上的背毛,笑得眉眼弯弯:“乖,摸一下,给一盆。”
乖宝身子一拱:“随便摸。”
然后乖宝就蹭在“楼青茗”纤细的手下,吃了一盆又一盆,接连不断。
众人:“少宗主果然身家不菲。”
“不愧是能养得起饕餮之人,豪富。”
既明等兽:……
不知名的误会好像增加了,也不知茗茗知晓以后,会是什么表情。
陶季坐在一旁,看着正在桌前含笑逗乖宝的“小师妹”,眉梢微动,而后慢条斯理地转过头去,勾起唇角。
*
很快,金辉拍卖行的拍卖就正式开始。
一般的拍卖都是从品阶不高的东西卖起,但金辉拍卖行却并非这般。
他们放在名录最上面的便是六阶灵材,一个高的起点,直接拉高了整场拍卖会的档次。
也因此,即便拍卖会场的每一层,都有给客人专门准备的休息闲逛场所,也少有人会走出包间一步。
在最开始几日,由于并没有她们想要购置的东西,楼青茗都是一边随意听着外面叫价的动静,一边听着楚容给她讲述这些竞拍者私下的八卦。
“这个叫价的是严漾,外域荡虚谷的。你看她现在整日戴着面纱,但其实她本质上是荡虚谷的一个有名老色.魔,曾经三番两次来坑过我,后来被我一劳永逸地毁了脸,就直接老实成了高岭之花,嗤。”
“这个叫价的叫彦凯,如意坞的。他们那宗门内有一个平日里名声很好的长老,叫倪冬悠,实际男女通吃。曾经坑过我,让我给阉了,不知道现在长出来没。反正之前我遇到他,他还和没事儿人一样地去勾搭小女修,你以后离他远一些。
“还有这个卞淑荣……”
楼青茗:……
她觉得自家宗主这些年也是不容易,主体在宗内安排一宗老小,分.身因为长得过于好看,还在宗外经历了这样一系列一般人都经历不到的连环事件。
只能说,有时候长相普通点,绝对会是个很好的保护色。
“我以后雕琢分.身面貌时,一定会非常慎重。”
思及过往,楚容再次语重心长:“你放心,到时我一定会看住瀚银,让他离你远一点。”
三日后,灵山宗与楼青茗一直等待的寒荒刺终于现身高台。
包间内的楼青茗与楚容面色一肃,就连一直在旁边啄灵果的金卷都跟着激动地抬起头。
高台上的女修很会调动氛围,她在一开始就将这件寒荒刺的履历讲得清清楚楚:“此宝名为寒荒刺,其主要材料来自于寒鸦秘境中的仙兽骸骨,虽只有一根,却在其他配料上给予了补足……”
“后灵山宗将之遗失,由一位修士在魔窟中历经千辛万苦寻得,送至本拍卖行进行拍卖……”
“此物现品阶为顶阶灵器,其灵的灵智较高,若是诸位道友将之拍到手,因为无法对里面的器灵进行驯服,而想要反悔退回,那我们金辉拍卖行可概不负责……”
在这样一番洋洋洒洒的介绍中,楼青茗转头与楚容低语:“看来巨鲨刹与灵山宗的关系不大好。”
介绍得这般详细,简直就是把灵山宗的颜面往地上踩。
楚容面色不变:“巨鲨刹因为是妖修宗门,所以与修真界的许多宗门都有私仇。归根到底,就是总有修士想要将他们的弟子打至半死,再困在身边契约奴隶契约。”
“有些惹得毛楞了,直接就闹翻;有些距离得远的,寻不到人,就只能憋着。”
楼青茗诧异:“灵山宗距离莽荒四野这样远,还惹过巨鲨刹?!”
楚容:“灵山宗的一位长老曾契约走了巨鲨刹的一位元婴长老,还是主仆契约。”
楼青茗:……
“哦,那也难怪。”
天道好轮回,看谁饶过谁?!
此时,高台上的女修也已将介绍说完,终于说到重点:“此宝七千中品灵石起拍,一百块中品灵石加价。”
拍卖行内在短暂的寂静后,竞价声便相继响起,此起彼伏。
“七千五百枚中品灵石。”
“七千九百枚中品灵石。”
……
最开始叫价的,都是本着捡漏的原则参与,或者凑热闹不嫌事大的修士。
“楼青茗”闻言十分惋惜:“这叫得欢快的,还挺想让人掺上一脚。”
陶季就笑:“还是不要了吧,到底都是内域的宗门。咱们若是叫价,以后与灵山宗修士见面时到底会有些尴尬。”
“楼青茗”从善如流颔首:“四师兄说得对,那我就不叫了。”
窗口之外,一道低哑的女音突然自西侧的包间内响起,从容地加入了喊价行列:“一万三!”
既明等人:……那位置,分明就是楼青茗现在所在的包间。
灵山宗的包间中,随敏君正面色苍白地靠在软榻上。
命弦短缺,再加上这个孩子的突然到来,都给她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负担。
生机这东西,不仅她需要,就连体内的孩子也分外饥.渴,让她需要时刻在其中掌控尺度,合理分配平衡。
“随师姐,您没事吧。”袁临长老在旁边关切询问。
随敏君勉强撑了撑身子,想按照自己之前的习惯,说上一句自己行,但想想腹内胎儿的脆弱程度,她又随之改口:“可能有些为难,就麻烦袁临师弟帮忙喊个价儿。”
袁临闻言自然义不容辞,他拿起叫价牌出声:“一万五千枚中品灵石!”
只是他这话音一起,包厢内便响起一阵低沉的喑哑笑音。
众人连忙侧头:“谁?”
此时,全程站在室内边角的一位灵山宗弟子缓缓抬头。
他面上的笑容僵硬而诡异,接触到众人的视线后,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地。
同一时间,一道黑影自其身上飞速窜出,直接攻向半倚在软榻上的随敏君。
袁临大惊,连忙上前回护。
他一边抵挡那黑影的攻势,一边将叫价牌塞入随敏君手中:“师姐,你来。”
……
灵山宗那边的叫价,全程快而迅速。
他们与楼青茗的理念相同,不计成本,就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
叫到最后,楼青茗都已经为这个数额咂舌。
七千底价的灵器,硬是被她们叫到了七万多的高价,翻了十倍还不止。
并且,按照对方这个毫不犹豫地叫价心态,楼青茗估计就算是七十万的高价,对方也是能够应得下。
因为在她了解的资料中,随敏君就是这样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即便最后这价格超过了灵山宗给出的底线,她也会自己掏储物袋往里垫,只为能将这件由她道侣弄丢的东西带回宗门。
既如此,楼青茗在思忖过后,摩挲着手中的叫价玉牌,看向楚容。
楚容无所谓摆手:“你自己决定,反正那是你想要的东西。”
楼青茗眸光微闪,低头与金卷商议:“要不咱们先省一省,等灵山宗拍走了,咱们再想办法偷回来,还不用费多少灵石。”
金卷有些焦躁地在原地蹦了蹦,最后还是委屈地点头:“我听茗茗的。”
茗茗已经尽力了,要及时止损,那它便不让她为难。
楼青茗笑着摸了它两下,而后想了想,最后报出一个价:“八万八千枚中品灵石!”
就这一锤子买卖,若是对方再往上加,她就不要了,以后再想办法。
然而这次她等了又等,却发现之前一直在与她胶着、将价格咬得很紧的灵山宗包间,始终未再有叫价声传出。
楼青茗诧异地与楚容对视了一眼:“灵山宗那边怎么了?”
楚容摇头:“不知。”
金卷儿激动地支棱起翅膀:“他们是不是、放弃了?!”
既然放弃,那那枚寒荒刺它就要收下了。
台上的竞价修士也有些诧异,但还是很尽职地询问:“八万八千枚中品灵石,是否还有其他道友竞价?”
现场一片安静。
“那就恭喜二层的三十四号房的道友,成功以八万八千枚中品灵石的价格获得这枚寒荒刺。恭喜!”
……
伴随着高台上修士的落锤音,随敏君的身体禁不住晃了晃。
她方才眼见着那黑影要屠戮灵山宗的几位弟子,为救人她飞身上前,却被其拍碎了手中的竞价玉简,与寒荒刺失之交臂。
随敏君眼底现出厉色,已是气极:“藏头遮面,无耻至极!你既然今天来了,就不用想着再走。”
说罢,她便上前加入袁临几人的战圈,与那黑影厮杀起来。
随敏君虽为器师,却实力不弱,只是此时有孕肚拖累,让她在动手时显得有些束手束脚。
很明显,那黑影也觑到了她这个弱点,在一个身形变换间,突然一掌拍向她的腹部。
随敏君瞳孔微缩,身形迅速后撤:“你!”
见她动作,那黑影却没有往前趁势追击,只是看着她面上仿佛被触碰了死穴的怒色,突然哈哈大笑。
袁临趁机攻去,欲将人一举擒住,却发现那道大笑着的黑影如同一阵黑雾般突然炸开,彻底从原地消失不见。
随敏君捂着小腹,身形虚软地靠在过来搀扶的几位弟子身上,眼底眸光闪烁。
她心中似有不好的预感,但是这预感却来得太过莫名,让她难以捕捉。
她细碎地喘着气,拧眉思索,却始终没有头绪。
袁临出门追了一段距离,没能追上,回来看到她的面色,关切地握住她手腕给她输送灵气:“师姐,你这身体……不行咱回吧。”
随敏君淡淡抬眼,此时她已经压抑住心中的不安,开口:“我休息一会儿,你看看能不能联系上最终拍者。”
另外一边,刚刚用手令打完折扣、为那枚寒荒刺结完账的楼青茗,正看着金卷心满意足地和那枚寒荒刺靠在一起相互磨蹭。
她好笑地翘翘唇角,刚准备询问金卷之后对这枚寒荒刺的处理方式,就察觉储物袋内的传音玉符颤了颤。
楼青茗随手将之取出阅读,然后就抽了抽嘴角,翻出戴章的传音玉简回传:“戴章前辈,我记得你的本体今日也来了吧,为何不让他过去接你?!”
戴章躺在拍卖场的顶层,虚弱地咧开嘴角。
他看着不远处正柳眉倒竖看他的昭枚真君,先是出声讨饶:“真君,我当真心有所属,做您的面首这事,我应付不来啊。”
说罢,他就继续给楼青茗狂发讯息,“江湖救急,少宗主你帮我这一次,一年内你从我手里买丹药全部八折。”
楼青茗轻啧一声。
虽然她不知道戴章那边的具体情景,但只要想想,就一定非常麻烦,让她生不起一点儿去管的打算。
因此,她随手发过去一个折扣:“五折!不限期限打折!不行就算了。”
戴章:“成交!”
楼青茗:……
楚容看着她瞪大眼睛、难得失态的模样,好笑道:“怎么了?这么的不镇定。”
楼青茗深吸一口气,一边取出瀚银师叔的传音玉符,一边将刚才戴章发给她的讯息说了一遍。
“这么好的事,为啥不干啊!五折啊,基本都是成本价了,干完这一票,咱们就赚大了。”
等到将消息发完,楚容便迟疑问她:“你刚才说,那个戴章要你去哪里接他来着?”
楼青茗:“拍卖行顶层的天海包间,他说他现在腿软走不动路了,让我过去亲自接一下。”
楚容:“那个包间,是巨鲨刹昭枚真君的私人场所,他可有说自己是怎么个腿软法儿?!”
楼青茗:……
“他说他腰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