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二十更啦~~今天晚上八点就不更新了,爱你们,么么~~~~~)
“还说没有,瞧哭的,似半个泪人。”皇上轻轻抚摸着琳兰微隆的小腹,思忖半晌,道:“老祖宗的规矩,嫔妃是不得将孩子养在身旁的。莫说是你,便是连着荣嫔与惠嫔,孩子仍是养在了贵妃的膝下。”
皇上虽如此说,可见琳兰哭的梨花带雨,心中哪有不动容的?
他本就宠着琳兰,合宫皆晓,除却婉媃与容悦,最在皇上心尖儿上的便属她。
莫不是如此,也不至短短两年便由着答应的位份晋为了贵人,这样的稀罕事,原是旁人熬上十载也不一定能盼到的。
连着婉媃的劝慰,与琳兰的神殇,皇上终松了口径,只说胤禛便且养在贵妃膝下,待来日琳兰诞育下次子,无论男女,皆许了养在阿哥所或婉媃膝下,如此,她便可日日相见,也不算违背了祖宗规矩。
是夜,皇上宿在了长春宫。
待同婉媃安抚琳兰入睡之后,才携她回了主殿。
见皇上忙碌了半日晚膳也未进几口,婉媃便命霜若与云蝉去小厨房备下些宵食来,与皇上共进。
时日,供奉宵食恰为昔日婉媃侍寝时,所食甜腻汤盅。
皇上见此,面色登时阴郁,只略进了两口便屏退左右,独留自己与婉媃处在宫中。
皇上以汤匙不住在汤羹里搅拌着,彼时婉媃正坐对面,双手托腮瞧着皇上,打趣道:“皇上总这样翻搅,顶好的汤羹都要被你搅成了糖稀去。”
“婉儿......”皇上幽微一叹,将汤匙放下,缓缓将手伸向婉媃。
婉媃会意,与他十指紧扣。
静默须臾,才听皇上满腹自责道:“那事儿,原是朕对不住你与懿德。”
婉媃含笑摇头,淡然道:“过去的事儿,皇上不必介怀。皇上不过是夺了臣妾数载为人母的愿景,那日舍身相救,已然是以命相抵,对不住的,总是还清了。只是皇上欠长姐的,却是此生也无法偿还了。”
殿内宫灯忽明忽暗,伴着皇上落寞的神情与阵阵叹息,颇似一副伤情绘卷。
婉媃静静瞧着他,面色平静似水。
一时瞧的久了,眼前为殿内所焚明香障目,愈发瞧不清眼前这人。
皇上略略松了几分紧握住婉媃的手,浅声如蚊啼:“是朕对不住她,她那样的死法,便是狠毒了朕。”话落,又目光灼灼看着婉媃:“可是,婉儿总还在。你便说,要朕如何去做,你心底才能好受些?”
如何做?
她只想要长姐活过来,日日与她欢笑相伴。
皇上能做到吗?
婉媃心底暗自苦笑,可得了皇上这句话,却一早在她的算计之内。
是她一早吩咐了霜若与云蝉,制了这昔日彰显自己恩宠的汤盅来。
亦是她算到,皇上必会愧疚,以求做些事儿来弥补,减淡自己心中的亏欠之情。
可她哪里又再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呢?
虽是救了自己一条性命,可无论自己如何劝慰自己,打心底里,那些伤害之事儿,仍是无法原谅的。
如今谋算,只为了绊倒身居高位的容悦。
毕竟长姐的死,大半的过错在她。
眼瞧着佟氏一族在前朝势大,容悦膝下育有三子,为人又惯会两面三刀,在皇上面前一副纯良无害的端然模样。
自己苦无证据,如何能定了容悦的罪?
后宫之中,局势分隔已然明朗,戴佳毓宛,宜嫔柔嘉,珞贵人珞馥,已然投诚容悦。
余下的僖嫔春樱,敬嫔王佳惢态度骑墙不定。
惠嫔玉汶与荣嫔秀妍虽与自己交好,可昔日何尝不是与容悦亦交好?
加之如今子嗣落在容悦手中,更是添了忌讳,若要她们与自己处于一遍对抗容悦,为人母者,断然有所顾虑。
嫔位之中,唯端嫔文茵向来与婉媃真心相待,奈何却被容悦生生打死。
如今有谋有胆,可助自己与容悦抗衡,又于自己交好之人,唯余琳兰一人。
奈何她只得贵人位份,连个一宫主位也算不上。
如今怀有子嗣容悦忌惮她三分,昔日诞育子嗣,还不知以容悦的诡谲心思,会如何对待。
自己必得力所能及的去扶持她,才可徐徐巩固自己的势力,在后宫之中与只手遮天的容悦抗衡。
这首要的,便是要给了琳兰嫔位。
得皇上如此许诺,婉媃默了半晌,起身跪地一拜,皇上见状忙要扶她,却被她言辞退却,沉声道:“臣妾是有一事相求,可却并非为着自己。”
皇上满目柔情望着她,轻缓吐出一句:“你且说。”
“兰贵人诞育皇嗣有功,如今因着记挂皇上,思念幼子,心悸忧思,身子已然落下了病根,以至于不过轻轻磕碰摔了一跤便有落红之势。臣妾以为,若要兰贵人心中安稳,腹中皇嗣诞育之后许兰贵人常见是一事,可她自身若能做得一宫主位,便又是一喜事。”
皇上沉吟片刻,俯身将婉媃扶起,一双俊朗的眸子宛若初见那般透着万丈星芒瞧着她:“你有心替她求了许多,怎不想想自己?如今你与贵妃同理六宫,又久居妃位,他日兰贵人诞育子嗣养育在你膝下,若是要晋为贵妃,也不是不可。”
婉媃淡漠一笑,摇头道:“臣妾求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皇上将婉媃揽在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朕知晓,你心中最在意的,原是情分。你安心,你既与朕提了,无论何事,朕都会答应你。”
这一夜,是在地动之后,婉媃头一次侍寝。
她心中并无半分波澜,对着这个曾经自己挚爱过的,且救过自己性命的男人。
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该如何相对。
从前虽是妾室,可却私心里一直以为自己与皇上是一对伉俪和谐的寻常夫妻。
只是这宫中,有这样念头的人实在痴傻。
如今梦醒了,她已然应该清醒明白,自己对着皇上,必先是君臣,再是夫妻。
可若是如此,两人之间打心底里的生疏,便是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