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三年二月,清廷始设台湾府与台湾、凤山、诸罗三县,隶属福建省。
在台澎分别驻兵一万人,设官治理,筑城戍守。
至此,台湾宝岛得以统一于清朝之下。
前朝战事告捷,皇上得百姓拥戴,日子渐渐过得顺遂起来。
相比从前的内忧外患,如今的大清在皇上的治理下已然脱胎换骨,一片祥和。
然因如此,更纵了皇上克己之念,平日里宠幸嫔妃更甚。
这一日婉媃侍寝晨起于乾清宫回宫,往偏殿瞧了瞧仍睡得香甜的胤䄉不觉笑意满颜。
正赶着胤禔从寝殿而出欲往尚书房去,他最是规矩的孩子,请了婉媃安好,又凑上前去瞧了弟弟一眼,笑道:“十弟与皇阿玛生得极像,偏鼻子随了婉娘娘的,小巧玲珑。皇阿玛的鼻子生得不好看,高挺却肥硕,不似婉娘娘精致些。”
婉媃在他鼻尖轻巧刮了一下,温婉道:“近日入尚书房总这样早,可是太傅提早了授课的时辰?”
胤禔乖觉摇头:“儿臣夜里挑灯夜读,总惹了照顾儿臣的嬷嬷晚睡。儿臣见嬷嬷年事已高于心不忍,于是便想着早歇早起,往尚书房去用功,如此可两全其美。”
婉媃夸他一句懂事,执手送他出了宫门,遥遥唤一句:“你额娘午膳时候要来咱们宫里,午后放课早些回来。”
胤禔回首应了一声,一蹦一跳欢喜的去了。
折返回宫时,见吩咐云蝉与白长卿所住的西偏殿门紧闭着没个动静,正想上前一探究竟,却见人从后院绕出来,于是问道:“可是擅作主张挪去了庑房?”
云蝉含笑点头:“娘娘赐了奴婢这样大的恩典,奴婢可不能欢喜疯了。皇上常来咱们宫中,有些事儿原需避讳。”
婉媃拗不过她也便作罢,瞧着只她一人,于是又问:“白长卿呢?你二人日日形影不离的,今儿倒是奇了,怎不见他?”
云蝉略有羞涩指了指后院,浅声道:“如今伺候在娘娘宫里,哪里有白拿俸禄的说法?晨起便跟着进礼一并去后院除草了。赶着春来,想着娘娘喜欢辛夷花,前院里皇上重修长春宫时挪了两株来,奴婢想在后院里也种上。那花颜色喜庆,娘娘瞧着也欢喜。”
“你是有心,可白长卿哪里是做这样活计的人?”婉媃挥一挥手,凑云蝉耳边一句:“闲了告诉他,太医院的太医本宫全数不放心,左右如今有他这样的杏林圣手长居宫中,如何都不能浪费了去。他便还做太医伺候在本宫身旁罢。月例银子也比着从前发放,如此你二人的日子也不必过得太拮据。”
云蝉得话连声告谢,欢喜向后院跑去。
待往承乾宫向容悦请安回来,闲用了早膳后,长春宫今日却迎来了一味稀客。
彼时婉媃正取了瑶琴出来弹着,霜若从旁静听她弹完一曲才道:“娘娘,陈常在来了,在外头侯了许久。”
听是她来,婉媃心下觉着稀奇,于是令霜若快将人请进来。
卓岚来时一如往常,添着精致的妆容,打扮靓丽得宜,却丝毫不逾越常在的位份。
她是难得的稳重,有着皇上圣宠却不张扬,恭谨自持待人和婉,颇有几分婉媃昔日初入宫闱的模样。
只是她气运好,怕是一眼就瞧出了容悦的毒辣,于是一早投其所好略略交好,反倒未惹旁人悍妒害了她去。
若这般说,她是要比自己聪明许多的。
人入了殿中先是恭谨福礼请安,而后清婉一笑,望着婉媃手边的瑶琴道:“方才有幸在殿外聆听贵妃娘娘一曲,嫔妾实在拜服。嫔妾擅月琴一技,总以为自己技高自傲。今日见着正主儿,才知晓何为班门弄斧。”
婉媃笑着迎她入座,打趣道:“哪里的话,各有各的长处,你抚月琴本宫听着也欢心,得空也与本宫教一教罢。”
卓岚诺诺颔首应下,接过霜若奉上的新茶仍不忘道谢:“有劳姑姑。”
哪里有主子对奴才道谢的理?霜若一惊,推脱了两句,笑着退下了。
婉媃抿嘴笑得淡然,盯她半晌才道:“怨不得皇上喜欢你,知书达理,温文尔雅,是极难得的性子。”
“贵妃娘娘这样说便是折煞嫔妾了。嫔妾出身寒微,不比宫中许多姐妹。在宫中行事谨小慎微只求自保,也是皇上看重嫔妾,稍稍照拂,嫔妾感激的紧。”
婉媃进了一口香茶,将茶盏顺手推远些,换了笑颜泠然道:“陈常在今日来本宫宫中,想来不是要与本宫闲话这般简单吧?本宫在宫中处久了,喜欢与直爽人说直爽事。你同皇贵妃交好,骤然来了本宫这儿,定是有话要说。一味兜圈子,你累本宫也累。常在说是不是?”
卓岚闻言静默须臾,端起一副惊恐神态,起身上前两步,正正跪在婉媃面前:“娘娘慧眼,嫔妾是有一事心中实在惶恐。嫔妾将这事儿辗转告诉了皇贵妃娘娘,却得了训斥。本想将此事隐下去,可却夜夜惊悸难免。这才来寻了贵妃娘娘,想听一听您的意思。”
宫中处久的人,见惯了各色眉眼,对卓岚虽有好感,可到底保持着几分距离。
婉媃也不吩咐她起身,只淡然道:“怎样的事儿?”
“这事儿原得询问一番娘娘的感受......”她说出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婉媃不明就里,她倒是先羞的面红耳赤:“嫔妾想问一问,贵妃娘娘每每承宠侍寝时,是何感受......”
这样的话宣之于口着实令婉媃吃了一惊,她只觉着有些羞于启齿,忙转了话锋道:“青天白日的,你问得这是什么话?”
“娘娘与嫔妾都是女子,因为嫔妾没个忌讳,还望娘娘见谅。”卓岚愈说面色愈红,低垂眉眼不敢直视婉媃,羞嗒嗒道:“嫔妾每每侍寝,总要同皇上数次欢愉才得以安枕。且......且莫说皇上,嫔妾也是情难自禁。”
虽说所言碍耳,可细细思忖却有几分道理。原先只当是自己忽略了此事,经她一提,婉媃也觉不妥。
是了,自自己生产再度承宠之后,皇上可不是似换了个人,精神头不知比原先足上几许。
便连着自己,也每每情难自抑,顺从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