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凌晨十二点五分左右会有五更,明天(12.4)晚上八点不会有更新,爱你们,么么哒)
一连三月,皇上足有八成时日宿在了婉媃处,即便是她从前年轻时,也未有过这般嘉遇。
旁人看来红眼的事儿,落在婉媃身上,令她身心俱疲,恶心不已。
那避子的汤药食多了,伤及自身,人日间消瘦下去,愈发显着疲态。
于是这日不堪重负,着白长卿往御前报,只道自己中了暑气,需得静养几日。
却不想饶是这般说,皇上仍在黄昏时如期而至,急急入了寝殿去瞧婉媃。
她本睡着,见皇上来心底嫌恶不已,借机佯装身子不爽,力虚向皇上道:“皇上恕罪,臣妾身子有虞,恐不便下榻行礼了。”
“浑说什么。”皇上眼底尽是关切坐在了婉媃塌边,摸一摸她的额头,才舒口气道:“好在未发热,白长卿来报时火急火燎,朕只以为你生了什么大病。”
婉媃虚弱一笑,摇头道:“臣妾身子不比从前年轻,精力也不甚旺盛。前儿个同德妃往御花园游了一圈,不知怎地中了暑气,要皇上挂怀了。”
“你安心修养着,这几日免了六宫请安,免得她们叨扰你。”皇上仔细替婉媃和好被角,又凝一眼放在一旁炉上温着的汤药,问道:“可是解暑的药?”
那药瓮中盛着的,尽是避子良药。
只因怕着皇上晚来提前备下,却不想云蝉忙起来糊涂了去也未撤走,就一直奉在殿里温着。
婉媃平复心绪,面上瞧不出丝毫不妥,如常道:“方才要宫人们温着,想着闭目养会儿神再饮。却不想身子虚乏,竟睡了去。”
皇上无奈摇头,叹道:“你呀,总不让朕省心。”
他取过玉碗,盛了满当一碗避子药,而后搀扶起婉媃斜倚在他身上,道:“再困乏,也得进了药再睡。”
那避子药辛苦味极重,温热久了更为刺鼻。
皇上持汤匙一匙一匙喂送婉媃唇齿,不觉蹙眉道:“怎样的药这般苦?闻着便觉恶心。朕等下令陈太医来替婉儿重新开了药,中和些气味也是好的。”
婉媃闻言急了,一把夺过玉碗将汤药一饮而尽。
皇上为她举止惊着,正要发问却见婉媃柔声笑道:“良药苦口,非得这样才好的快呢。一捏鼻子的事儿,哪里这般金贵了?”
皇上闻言也笑了,默声片刻,目光落在婉媃面上,郑重道:“有一事,朕想同你说。”
婉媃问:“何事要皇上如此郑重?”
皇上拥她紧些,字句斟酌道:“你知道,朕从未属意过容悦为后,诚然,她那后位只得了半日,落了个谥号,也算不得朕的嫡妻。自懿德离世后,后宫凤位可说是虚悬十数载,朕如今有一人选,想择她为后。”
婉媃屏息听着他的话,一言不发。
皇上微微垂首,轻声道:“你怎不问朕属意为何人?”
婉媃轻笑摇头:“皇上自己拿定主意的事儿,无需过问臣妾心意。”
“是无需过问,那便当你应下了。”
“应下?”婉媃佯装不知,问道:“应下什么?”
皇上笑道:“应下做朕的嫡妻,做这大清的皇后。”
“皇上!”婉媃娇嗔一声,蹙眉道:“臣妾何德何能可为后?您莫与臣妾逗乐了。”
“怎就是逗乐,不能是真心?”皇上语气坚定,收敛笑意道:“朕认真与你说。是年七月大选秀女,而后是三忌不宜晋封,瞧着来年三月有好日子,朕同皇额娘商议过,她与朕想法如出一辙。婉儿,你当得起这个后位。”
婉媃眼中存了星点泪光,摇头道:“臣妾得皇上如此相待,此生足矣。至于后位,从不是臣妾所盼所求的。臣妾所盼,仅是皇上的眷顾宠爱。如今尽数得了,心底欢喜,即便只做寻常庶妃,臣妾也不在乎。”
这样真情实意的话听在皇上耳畔,令他触动心肠。
也不禁想起自己昔日疑心婉媃的时刻,为此懊恼悔恨不已。
他贴着婉媃炽热的唇吻了须臾,才道:“朕许你的,必是这天下间最好的。朕与婉儿,从来都与旁人不同。是你,也唯有你,今时今日,配做朕的皇后!”
婉媃无声埋入皇上怀中,倾听这他的心跳。
那微微加速的搏动声骗不得人,她明白,皇上此刻所言尽是真心话。
可即便真心又如何?
她渴求真心时半分不得,如今不想要了,却要硬塞入自己手中?
她埋头冷笑,再不言语半分。
“惠妃娘娘,您怎在门外头立着?”
云蝉清丽的声音由殿外传来,很快,便见她引着玉汶入内。
她礼佛多年,殿内常燃檀香,久而久之,那香味沁入肌理,老远处便能在她身上闻见一股子佛寺味。
婉媃瞧她面色略有局促,可到底还是礼数周全向她与皇上行了礼,笑道:“闻听贵妃娘娘病着,臣妾想来瞧一瞧。正巧赶着皇上也在,便于殿外侯了些许时候。”
皇上凝她一眼,颔首道:“惠妃有心了。想着许久不见胤禔,他自成婚少入宫,近来可好?”
玉汶眼底散着微微的亮光,整个人都精神起来,笑道:“一切都好,侧福晋又有了身孕,明日是他入宫的日子,想着将这好消息亲口告诉皇上呢。”
皇上笑意轻缓,略带几分深意道:“哦?侧福晋又有了身孕?她是个有福的,三年抱两,只是一味添女儿,这一胎盼着是给朕同你添了个皇孙才好。”
玉汶略有怔忡,尴尬笑应:“皇上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婉媃打量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有来有往的对话,插话道:“皇上只顾着同姐姐说话,倒要姐姐一直站着。”话罢吩咐道:“云蝉,快伺候着惠妃姐姐落座。”
“不了不了。”玉汶拦了云蝉一把,躬身向婉媃福礼道:“贵妃娘娘无事,又有皇上陪伴,臣妾便不叨扰了。”
“无事。”皇上起身在婉媃鼻尖儿上刮了刮,清了清嗓道:“你好容易来一次,陪着贵妃说会儿话罢。”他看着婉媃,宠溺一笑:“朕与你说的话定当作数,你好生休养,朕明日再来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