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那个抢东西的,阴魂不散。”言溪指向那截断臂。
墨墨赤瞳冰冷无情地转向枯骨,绷紧的一张脸几乎可以冻成冰渣了。
“不,我只是路过。帝君,我这就走。”
枯骨立马抖了一下,艰涩的声音从喉咙间像是燎了嘴炮一样发出来,对着墨墨一拱手。
话还没说完,他就像是屁股后被什么恐怖的怪物追赶一番,甚至连瞬移都忘了,着急着慌地朝着窗户奔去。
然而客栈中的窗户并不大,想要穿过一个人并不容易。
换一般人可能窜出去就卡住了,但是对于一个修炼者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问题。言溪只见这位神秘的黑衣人连玄气都没有放出来,直接用千锤百炼的身体将窗户挤烂了,并且毫无凝滞感地离开,只剩下被砸烂的木头碎屑。
言溪瞠目结舌,眼睛有点疼,这就是李老说的高手???
墨墨见言溪睡觉的房间被人破了一个大洞,还漏风,眼中瞬间翻涌起杀意。
他一手伸进虚空,空间法则所到,想要将人抓住,然而在不经意间瞥到了紧紧抓住言溪的那只断臂时,却止住了抓人的想法。
他眸光瞬间沉了下来,嘴角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抿,俊美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几步走上来,摁住了那只抓住言溪的手。
他面无表情地紧紧攥住那只手,将它从言溪手上扯下来。
言溪本来还想问问墨墨刚才那个人对他叫的‘地君’是怎么回事,就见墨墨正在掰开抓住她的断臂。
其实也感觉那只手拽得太紧了,甚至力道大得有种让她骨头快要被捏碎的感觉,可是她却挣脱不了,又碍于这好像是墨墨的东西,也不敢手段太粗暴,如今有墨墨这个断臂主人帮忙,顿时松了口气。
然而,就算有墨墨帮忙,那只手也没松开,原本紧紧抓住耳坠的手改成死死抓住言溪,死死不放。
墨墨冷酷着眼睛,一言不发地捏紧断臂,漂亮的手指修长又瓷白,看似没有用力,但是手背上用力时淡淡的青筋却暴露了主人的心情。
言溪甚至听到了关节用力时咔嚓咔嚓骨头移动的声音。
如果少年手中换成其他东西,恐怕已经被捏得粉碎了。
见断臂不松,他的眸光越来越冷,面无表情一节节捏碎断臂的骨节。
直到将断臂每根指节都粉碎,自己取而代之握住言溪的手,那张面无表情的俊美脸上冰冷之色才隐隐消散了几分。
言溪看着那指节被捏碎的断臂,咽了咽口水,“墨墨,这只断臂,是你的吗?”
她怎么感觉看起来更像是仇敌的呢?
墨墨抬眸看向她,点了点头,“嗯。”
然后毫无瑕疵的俊美脸上露出一抹乖巧无害的笑容,如万千红色的荼蘼花开,眸底却有一股别样的黑暗冷酷,“就算是我的,也不能让它轻薄溪溪。”
言溪闻言,眸光落在取而代之紧紧将手覆再自己五指上的白皙如玉的手。
嗯……如果那算是轻薄,那这算是什么呢?
墨墨似有所觉,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抓紧了。
他理所当然道,“我不一样。我是溪溪最喜爱的崽崽。”
他可以攥紧溪溪的手,但是曾经的身体不行。
“噗咳咳!”言溪瞪大眼睛,爆发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到。
“溪溪?”墨墨微微蹙了蹙俊挺的秀眉,和言溪生活得久了,有时他也会观察一下周围的人和他们日常的相处、应对模式。
就像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睁开眼看这个世界,观察环境然后学习。
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循着自己学习到的‘方式’,抬起手轻轻地落在言溪背部,一下一下地抚摸,“你没事吧?”
言溪心虚尴尬至极,对上那双漂亮又纯净的眸子,立马道,“我没事。”
她心里心虚地发慌,有点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骗墨墨崽崽是对最喜欢的人的爱称。
然而,只是心虚了一会,言溪又挺直了脊梁,心中给自己找理由。
其实……她那也不算骗,崽崽也算是一个对自己喜欢之人的爱称是吧?毕竟谁不爱自己的崽崽呢……
墨墨察觉到了不对,猩红的凤眸微微一眯。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眼前这个人还是自己里那个乖巧又听话纯善的小花妖,但是当墨墨眼眸微微眯起时,言溪好似从那温软的皮相下看到了一个冷酷高贵又危险的影子。
“哦。”
在言溪略微有点怀疑时,墨墨点了点头,好似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
言溪轻咳两声,开始转移话题,“这截断臂是你的,你不现在吸收吗?”
她记得上一次那枚眼瞳墨墨拿到的那一刻就吸收了。
“不。”墨墨拒绝。
这些残躯其实是他曾经力量所化,看似是肉身,但是和人类的身躯不一样,完全由精纯的能量构成。
“为什么?”言溪眼中露出疑惑,看墨墨这幅曾经好像被分尸的惨样,不比只剩灵魂的炽黎好多少。
当务之急不应该是赶紧恢复力量吗?
想到自己崽崽曾经那么惨,言溪就心软地一塌糊涂,垫脚揉了揉他头发以示安慰。
墨墨也不介意她的动作,他顺着她的动作垂头,然后得寸进尺地干脆蹭了上去,像只大狗一样黏着言溪蹭蹭抱抱,“因为吸收力量就会睡着,看不到溪溪。”
言溪看着那张近在咫尺俊美妖异的脸,微微屏了一下呼吸。
少年的五官犹如最完美的艺术品,瑰丽又漂亮,眉宇锋利英俊,眼睫却纤长浓密,不论是骨相还是皮肉都在诠释着漂亮二字。
言溪只是愣了一秒,满心的惊艳又化为了老母亲般的欣慰。
她崽崽长得真好看。
这一张脸哪怕只是看着也是赏心悦目啊。
不过,言溪还是坚定地将人推了开来。
以前他还是小花妖时只有巴掌大小,不论是坐她肩膀或者抱着她食指亲亲抱抱都没事。
但是他现在长得都比她高了,怎么还能黏在她身上?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家伙没穿衣服,直披了一件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