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玉瑶对外也只是宣称是顾冥渊身边的医师,这一路上的官兵,倒还是走得安稳。
除了某个男人,每天都要找借口对她“动手动脚”之外。
其实木玉瑶自己都没发现,在经历上次掉下山崖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然有了微妙的变化。
行径几天,总算到了羌南平安城外的一个小村子。
这所谓的村子,原是山中采药、砍柴之人临时搭的木屋,就在入平安城不远的地方。
因离官道进,就有人在这边挂了个杏花酒的招子卖酒,也有人紧着方便上山,便收拾铺盖,依葫芦画瓢的搭了个屋子住在了这里,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二三十户人家的小村落。
本来眼下天色已晚,顾冥渊等人是打算在这村落中暂停脚步,明日在进城,可谁知前去探路的人来报,称这个村子闹出了瘟疫!
羌南虽然遭受旱情,却并未有人上报陈闹出瘟疫来,眼下已是夏季,更不是瘟疫横生的季节,紧着这个时间点爆出来,叫人不得不怀疑。
顾冥渊当即命人将村子围了起来,并派人打探消息。
这才知早前城门处的守卫拦下了一群呼号逃命的民众,询问得知,这帮人住的附近有个人得了怪病,人还活着,体内就已经生了蛆虫,动一动就能掉下一堆来。
算命的瞎子说那是天谴,若是不离开这座城,没人能活得下去。
更何况赶上羌南内大旱,民心大乱,都吵着拖家带口的逃荒。
城主府不得不派人前去医治,这一诊竟然诊了个瘟疫出来,那人已是强弩之未,强撑着回了几句话之后就再没睁开眼。
大致判断出源头可能是那人几日前歇过脚的城边村,墨枫叫手下将士在那人住处十米开外围了个严实,便急匆匆的领兵赶了回来禀告消息。
虽说只是个城边村,可算起来老老少少得有八、九十号人,不过几日功夫已经死了二十来个。
新旧尸体堆在一起,蛆虫源源不断的往外爬,好在周围撒了不少生石灰,阻止了这些蛆虫朝别处爬去。
然而就算围村的兵士上过多次战场,眼下仍然忍不住脸色发白。
顾冥渊边走边听墨枫汇报情况,薄唇紧抿,瞧不出喜怒哀乐,却叫周边的人无端紧张起来。
大致了解了下情况,木玉瑶站在村外朝里面看了片刻,忽然朝靠近村口躺着的一人走了过去。
那人身边亦被撒了一圈生石灰,估计是想离开村子,可惜染了瘟疫四肢无力,没出村子就到了下去,村里其他人也不敢碰他,生怕自己也染上,便任由他自生自灭了。
走进了才发现那人竟然还没死,蜡黄的脸上生了不少脓疮,迎着光能瞧见里面鼓鼓囊囊生了什么东西,正在蠕动,嘴边还有残留的干涸血迹。
大概是察觉到有人靠近,张了张嘴想要呼救,却没吐出半点声音来。
露出来的胳膊上烂了几个洞,模糊一片的血肉之中时不时掉出两只肥胖的蛆虫来,一落地就一供一供的四处爬了出来,
那场面着实恶心,脸墨枫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木玉瑶则是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顾冥渊走到她身边,却是发现她正后方不远处站了个老者,须发皆白,正定定的瞧着他们这个方向。
对视片刻,顾冥渊朝那边一指手:“去问下情况。”
说着他转首看向木玉瑶道:“可是发现了什么?”
木玉瑶皱着眉头:“我记得以前在书上看过一种能让人的骨头发脓,毒气聚集在骨头上的症状,状况倒是与这村里人的症状相似,是与不是还得进城求证一番。”
顾冥渊点头应下:“眼下此番情况也只有先进城打探一番才行。”
言罢,他便让人先守在这不远处,另外一大堆人马则是进了城。
赈灾随行的还有几位官员,在得知村子染上瘟疫后早已是吓得脸色苍白,现在巴不得进城中去。
先前羌南的人早就得到赈灾来人的消息,此刻在城门递交文书后,那羌南的城主便是赶了来,亲自来迎接顾冥渊。
赈灾的粮食一车一车的,在羌南城中的道路上行驶。
虽说他们到城中已经是傍晚,但街道两旁还是站了不少人,不知是不是听闻有粮食派送下来,个个饿得面黄肌瘦,但看向顾冥渊一行人的眼中却是充满了希望。
木玉瑶跟在他身边,瞧着这夹道相迎的场景微微眯眼。
这些人虽然瘦弱,但衣着还算整洁,脸上也是干干净净的,行走之间也还十分的有力。
若是连喝水都成问题,怎么还有多余的水来打理自己的外表?
她暗暗记下这可疑之处,跟着进了城主府。
平安城的城主可是热情无比,叫人准备了好些饭菜来招待他们。
顾冥渊却是顾不上用膳,直接让他汇报平安城的情况。
平安城是羌南最北部的一个城,占地大、人口多,依照木北城的情报来看,是整个羌南最严重的地方。
那城主一听顾冥渊张口就要看平安城的收支和粮仓,心中一惊,赔笑着想应付过去,可顾冥渊岂是那般随意糊弄的人,眼瞧着躲不过去,他只好慢吞吞的带着他去了粮仓。
木玉瑶则是找来了城主府中的医师,将瘟疫的症状与自己所看过的症状都描述了一遍。
医师苦笑摇头:“公子说的可能是附骨疽,若经年久月不医治,严重者确实会出现骨中生虫的状况,可那蛆虫不会破体而出,且只有极少数的患者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眼下那村里男女老少皆得了这病症,病发突然,断断不会是这个病的....还是瘟疫呀。”
其实还有可能是蛊毒,只是夏国明令禁止巫蛊之术,这种话他不敢贸然出口。
早先城中的那例病患就是他前去看的,所见所闻平生仅见,现在想想头皮都还发麻。
木玉瑶闻言直皱眉,正要说些什么,外面忽然飞奔进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