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想了一下,道:“粮食米面都是军需,蔬菜是从城中运出来的,水井在村里,五皇子怕人进去染上蛊毒,每日里就叫人从不远处的泉眼里挑水来。”
木玉瑶皱眉又问道:“那村中是否有人没有感染过?”
医师道:“第一次确实有些人没有感染,被分开隔离了,都在村东头,可第二次那些人也感染了,只不过症状有轻有重,现下都安置在原处。”
见木玉瑶朝着村东头望,医师一拍额头:“好像确实有人未曾感染,是这个村的村长,据说第一次爆发的时候他刚好进城走亲戚,第二次是在营地里,墨大人找他问些话。”
木玉瑶弹了弹衣袖上一层生石灰,拍了拍医师的肩膀:“走吧,去会会这个村长。”
……
城主府的地牢内,顾冥渊背手而立,周身杀气息甚浓,语气却十分的平静:“本王再问最后一遍,说还是不说。”
牢房里的椅子上捆了一个人,身上倒是没什么伤口,脸色却白的瘆人,他面前扔了一堆血迹斑斑的破皮子,皱皱巴巴的看不出原貌来。那人却知道,这是自己同伴的皮!
他顿时惊的瞪大了双眼,喉咙里呜呜咽咽不知道喊些什么。
等了片刻不见那人答应,顾冥渊也不勉强,转身欲走,身后忽然出来一道犹如砂纸糅砾的声音:“是大皇子!大皇子!”
顾淮南本就与顾傅晟争着前来此次赈灾,这个答案显而易见,重点是他又是如何料定皇帝会派顾冥渊率人前来,又是与何人配合的。
拷问许久这两个下毒之人都没说出来,想来是级别太低,很多消息都并不知情,顾冥渊连脚步都没顿一下,迈步出了地牢。
地牢们轰然关闭,隔绝了里面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息,顾冥渊却在门口瞧见了意外的人。
“参见五皇子。”
王常青依旧一身官服,风有些大,吹的帽子有些不稳,匆匆行了个礼,抬手压着帽子尴尬的笑。
顾冥渊点了点头,举步朝内厅走去,王常青忙跟上:“五皇子可曾问出些什么了?那贼子可招出如何投放毒药的?”
顾冥渊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未曾。”
王常青立马是一脸愤懑的表情:“这些个贼子真是可恶!”
转而又道:“殿下日理万机,不若这两个贼子就交于下官审问,如何?下官定叫他们开....”
“死了。”
话没说完,就被顾冥渊抛下的两个字打了回去,王常青楞了片刻,追上前去又说了些拍马屁的话,待到顾冥渊一行人离开城主府,朝身后一直跟着的一个其貌不扬的下人道:“去,跟着他们。”
顾冥渊手腕一向凶狠,他才不相信什么都没问出来,重点是,问出来的话里有没有会威胁到他的东西。
村长的家在村子的正东方,听闻是这片地界儿里的第一家住户,虽然破旧,却收拾的井井有条。屋前摆了两个大水缸,上面盖了盖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屋子四周都撒了一圈生石灰,被风一扬就只剩下浅浅的一层。
一个老汉正拿着个破麻袋装了新的石灰粉,剪了角,步履蹒跚的沿着原有的生石灰痕迹抛洒。
木玉瑶带着春桃与医师来到近前,拱手施礼说明身份,老汉很热情的将三人迎了进去,找出家中的碗来,给三人各倒了一碗水。
碗不大不小,可水却是不多,那老汉十分歉意的说家中没有茶叶,在加上这大旱导致水井内的水越发的少,只能委屈给位将就将就。
医师打了个哈哈岔过话题,四下坐定,木玉瑶打量了一眼屋内,有意无意的问道:“老伯一个人生活?”
村子慈眉善目的笑了一下,说早年丧偶,唯一的女儿嫁去了城里,左右又不远,就没搬去一起住。
木玉瑶点点头,听着医师与村长闲话了几句,终于开口道:“老伯,这村中村民喝的都是村里的井水吗?”
村长点头笑道:“是啊,泉眼有些远了,不方便,村里的小伙子就一起打了这眼井,也多亏了这口井,不然的话这旱情闹得这般厉害,咱们村里早就没水了,不过这可是有何不妥?”
木玉瑶又四处张望了一下,点了点屋外的两只水缸道:“这里面装的是老伯平日喝的水?”
村长看着她指的水缸顿了一息,方才点了点头。
他的反应不算慢,可木玉瑶依旧察觉出来,心下有了考量,却没有表现出来,闭嘴没再说什么。
医师与村长又闲话了几句,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哭爹喊娘的声音,急急拱手告辞,一溜小跑的往声音发出的地方前去。,u玉瑶与春桃跟着一起,不多时便到了跟前,
发出声音的是几个再次中了蛊毒的村民,他们见生石灰能把调掉出去的蛆虫烧死,心下一横,抓起粉末就涂在了伤口上,结果连带着皮肉都伤了去,痛的地上打滚。
乱喊乱叫乱动有碍诊脉,木玉瑶几记手刀将人敲晕,转眼间春桃脸色煞白,叹息着叫她回营地,而后自行蹲下、身子查探情况。
上次的蛊毒确实是解了,只不过中毒之人皆元气大伤,身子还没好利落就又中了毒,自然是抗不过虫卵破体之痛,甚至熬不到虫卵成型便耗尽了精气。
之前的药再用就是阎王的索命贴,若想救人,还得再花些心思。
医师知道眼下情况,但凡他能想出别的法子来,也不会诓顾冥渊说方子有问题。见木玉瑶探手把脉,又担心又自恼,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纵使他对顾冥渊说木玉瑶的方子有问题,可顾冥渊却压根未曾怪罪过木玉瑶一句,甚至都没说起过有人质疑她。
有全副武装的士兵赶了过来,木玉瑶让他们把人看好了,转身疾步回到营地内,叫医师将补精气的方子熬了给他们灌下去,先吊着命,而后就一头钻进了营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