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来抬眼一望,便看到了手捧着一叠干净衣衫,迤迤然向湖边走来的幻儿,惊的阿来一下缩身到了水中,只露了个脑袋在外,此时已是面色通红。
“噢,是幻儿啊,这才刚刚天光放亮,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啊?”阿来边说,边向着湖心后移了一段。
“噗”,幻儿嫣然一笑,“公子还说呢,你在这湖边折腾的一宿轰隆声不断,你让人家如何安眠?这不听着轰隆声已歇,想着公子修炼应是告一段落了,便取了换洗的衣衫,与你送了过来。”
“哦!呵呵呵,对不起啊,幻儿,只顾着练功了,却忘了这茬,影响你与阿婴休息了,实在是抱歉!”阿来边说对不起边欲抱拳赔礼,刚露出个肩头便惊觉不对,“哧溜”一声,再次缩回到水中。
此举引得幻儿又是一阵娇笑道:“公子洗澡幻儿以前可是没少看过,用得着这般怕看吗?”
幻儿这么一说,阿来脸更红了,急急道:“那个,幻儿,谢谢你送来的衣衫,清晨夜露重,可别着了凉,你把衣衫放在湖边便赶紧回去吧!”
“咯咯咯,幻儿又不是那羸弱凡女,怕什么着凉啊,看公子这么日日辛苦修行,幻儿甚是心疼,自上次公子替幻儿挡了劫雷以后,幻儿一直无以为报,今日便让幻儿服侍公子梳洗吧!”
此话将阿来惊的嘴巴都张的滚圆,“啊”字刚一出口,便见幻儿已将衣衫放下,飘身落入了湖中。
翩然如蝶,看着不断游向自己的幻儿,阿来惊的是不断的往后退去,边退边慌张的说:“幻儿,这可使不得,我从未想过要你报答什么,我再说一次,你我不是主仆,这可万万使不得,再说了,从小到大,我还从未让别人给我梳洗过,我实在是不习惯!湖水冰冷,幻儿你还是赶紧上岸去吧!”
看着慌忙后退的阿来,幻儿暂时停住了,一时间眼含泪光,恼怒的说到:“公子你退个什么劲,我虽是妖,可我又吃不了你,难不成公子是嫌弃幻儿吗?幻儿见公子日日辛苦,却又不能为公子做一点事情,深感无奈,现赶逢公子梳洗,难道连给公子擦拭身体的机会都不给幻儿吗?公子你好生伤人心呐!嘤嘤嘤嘤......”声音情真意切,充满了无限的幽怨。
阿来发现,对于自己来说,最致命的武器原来是美女的眼泪,看幻儿哭的伤心,阿来一时手足无措,心间最柔软的神经被撩拨触及,阿来想上前安慰,可此情此景又是不敢唐突,无奈的说到:“那个,幻儿,你别哭啊,你听我说,非是我不愿,只是这男女授受不亲,让你为我梳洗,岂不是委屈了你,这等不宜之事我岂能答应!”
听阿来说完,幻儿止住了哭泣,“公子你好没道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是女妖,又不是女人,你们人界的那些俗礼与我何干!我看你分明就是嫌弃幻儿是妖!”
“幻儿,我真没有,哎,也罢,那个,幻儿,后背我洗不着,你便只帮我擦拭一下后背吧!”说完,阿来便赶忙将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幻儿,低垂着脑袋,竟是不敢再看幻儿,脸已是红到了耳根。
未听到幻儿答话,只听见身后“哗啦哗啦”的水声越来越近,阿来知道幻儿离自己越来越近了,紧张到忘了呼吸,身体越崩越紧。
仿若一个世纪般的漫长,终于听见幻儿说到:“公子,后背已洗好了”,如蒙大赦般,阿来赶忙说到:“好啊,好啊,谢谢你,你快回吧!”
“咯咯咯”又是一阵笑声传来,阿来仍是不敢回头,听见水声离自己越来越远,阿来松了一口气,等再听不到水声,阿来回头偷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只把阿来吓的又赶忙转回头来,一阵喉咙干涩。
多么想再看一眼,可是阿来不敢,只是急声说到:“幻儿,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小心着凉!”
“咯咯咯,谢公子体惜,公子快些洗吧,我看公子头发已略长,一会等公子回殿,幻儿给公子梳理一番,那幻儿就先回了。”
“嗯,好的,好的,你快回吧!还有啊,公子公子的我听着别扭,幻儿日后叫我阿来便好!”阿来催促的说道。
“咯咯咯,好的,阿来...公子,咯咯咯!”
等了好一会,确定湖边再无动静,阿来方才转过身来,确定湖边已无玉影,阿来这才深呼了一口气,额头上竟然已经顶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泡在冰冷的湖水中还能出汗的,恐怕也就只有阿来了,摇头苦笑一声,“哎,不可多得英雄气,最难消受美人恩呐,天杀的老杂毛,这都怨你,都是你给我招来的不自在。”
“诶,诶,诶,小子,我看你是现在想找不自在,你要这样没良心的说话,你还得遭雷劈!”躺着又挨枪,老杂毛不乐意了,跳脚了出来。
话刚一落地,阿来便听到上空“咔嚓”一声巨响,震得耳朵生疼,使劲的翻了个白眼,“乌鸦嘴!”
然后抬头望天,隐约的看到有个小黑点悬于虚空,天上雷霆酝酿了一会,“咔嚓”一声,赤红色的雷电再次向小黑点劈去,难不成是有人在度这升仙劫,自从坠入这崖底以来,这还是阿来第一次亲眼看到活人升仙,心底立马激动起来,六斗六窍之后,阿来极目十里已是不在话下,阿来便运足了目力,这才将那小黑点看清。
一个须发皆白,形如枯木,皮如松柏的老者,全身躲在一个泛白的光罩中间,正掐指拿印神色紧张的望着苍天。
“修仙修到这般年纪,不成仙便是得入土了吧,也真是难为你了啊,已经抵挡过了两次雷霆,护体仙光罩还没破,加油,我看好你哦!”
阿来自言自语的说道,见证成功,总是比见证失败来的痛快,见证新生,亦是比见证死亡来的自在。
“看好个屁,这老家伙必陨落无疑!”老杂毛不屑的声音传来。
听到老杂毛那已经将老者宣判了死刑的话语,阿来心底竟是咯噔了一下,嘴上十分不愿意相信的问到:“老杂毛,为何如此说?”
“这老家伙此前不知靠何遮蔽了天机,应是已经躲过了一次天劫,可天是那么好欺的吗?所以此次这老家伙引来的是九道欺天罚雷,一道比一道强,陨落亦不休,全部要受之于体,就看他能撑到第几道了,嘿嘿嘿嘿,而余下的,便便宜老子了。”老杂毛阴恻恻的笑说道。
一听又没好事,阿来飞身上岸,极速的穿好衣衫,便想逃回殿中。
没等跑两步,老杂毛的声音果然响了起来,“小子,往哪儿跑?难道你忘了我们的交易了?”
耷拉着脑袋,阿来极不情愿的定在了原地,心中期盼着空中那老者可以创造奇迹,可这世间哪会有那么多的奇迹,第三道时,仙光罩已破,第四道时,老者身体已在空中立足不稳,第五道过后,老者已经拖着黑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朝着崖底疾速的坠落。
“嘿嘿嘿,阿来小子,该我们上了,走起!哈哈哈!”老杂毛催促道。
看了眼仍朝着陨落的尸身追劈的第六道雷霆,阿来咬了咬牙,心中一股邪火升起,“无耻!死都死了,还要鞭尸,小爷我怎能让你如愿!”
想毕,便不再犹豫,飞身朝着那追劈的第六道雷霆迎去。
“啊......,老杂毛,我丢你个母雷啊,这次怎么这般疼啊!”将第六道雷霆接下的阿来叫骂道,此时的阿来,已经衣衫尽毁,全身焦糊,疼的龇牙咧嘴。
“疼吗?疼就对了,这次的可是正宗的欺天罚雷啊,不是上次那小妖雷可比的,而且这种雷,最大的特点就是入体巨痛,不然怎么对得起它罚雷的称号呐!哈哈哈!不过你放心,也就是疼了点,有老子在,不会要了你的小命的。”一道罚雷入体,老杂毛却是心情大好。
“我丢你个母雷啊,老杂毛,你为什么不早说?”阿来一时气结。
“小子你不是个白痴吧,我要早说了你还会干!哈哈哈哈!”老杂毛大笑着说到。
“老而不死是为贼,我现在觉得我就是个白痴呢,问世间谁最贱呐,说别人绝对绝对对不起你老杂毛!”阿来咬牙切齿的说。
“小子,少啰嗦,第七道又来了,上!”
“歹命呐,我怎么会认识了你呢?”虽然嘴上嘟噜着,可阿来还是飞身迎上。
一道又一道,待第九道碗口粗的匹链入体后,阿来已是口中冒烟,体无完肤,皮开肉绽,摇晃着向下跌落,阿来疼的已经麻木到无法控制身形,跌落的身体与地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阿来心道:“这下完了,面部着地,这次要破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