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轩恰巧经过，他就好奇地看过来一眼，不妨卓小妹就大大方方地和他说了句话。
卓小妹穿着华贵的衣裙，声音轻柔，举止端庄高贵。
乔子轩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他从没有接触过这般层次的女孩，不由就自惭形愧起来。
卓小妹接着又对厉一依身边所有人都微笑着点头，这才看着厉一依柔声道：“后天你要参赛，妈给你做了一身衣裳。”
厉一依很是佩服卓小妹。
这就是上层社会培养出来的世家小姐，任何状态下都能抢到主动地位。
她做不到，也不想做，连伪装都不想伪装。
她对卓小妹没有任何好感。如果卓小妹老老实实不往她身前凑，她可以当没她这个人。
可主动凑到她面前来，还想要在她面前找存在感，那就不怪她不留情面了。
厉一依稍微侧头，疑惑地道：“你说的妈，是你哪一个妈？”
卓小妹一怔。
世家子弟，说话向来不会这么直白的，哪有人上来就问是哪一个妈这种话。
而厉一依也分明是一句话就将她架在火上了。
虽然这周围所有人她都不认识，可要她当着这么些人的面解释是哪一个妈，她完全说不出口。
卓小妹的笑容一僵，脸上一白。
卓小妹先前要不是和周围人解释一句，拉住大家的视线，也根本没有会站下来听到后边这一句。
现在，这一问一答，卓小妹的身份立刻就呼之欲出。
站下的人好奇心立刻就被勾起来，不由就带着新奇的目光打量起卓小妹。
卓小妹只觉得所有看着她的视线全在说：哟，这就是那个养女啊，还好意思叫人家亲生的妹妹。
是的，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她鸠占鹊巢，事实永远就是事实。
“妹妹……”卓小妹的声音有些颤抖。
“一依，这谁啊？”方晓梅才从制符坊内出来，没听到前边那些，看到一群人围着厉一依，就走过来问道。
厉一依笑了笑。
旁边有人推推方晓梅，“喊厉一依妹妹。”
方晓梅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看看厉一依，又看看卓小妹，“妹妹？啊，和你抱错弄混的那个啊。”
方晓梅的话比厉一依的还要直白，卓小妹只觉得周围的目光刹那刺目起来。
方晓梅还没发觉气氛古怪，她胳膊推推厉一依，小声问道：“她来这干什么啊。”
厉一依似笑非笑地道：“你问我？”
卓小妹嘴唇发白，却还是柔声道：“妹妹，妈还在家等着你呢。”
“哪个妈啊？”真不愧是和厉一依交好的方晓梅，问的话都一模一样。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钟伯只好上前一步道：“二小姐，夫人请你回家一次。”
“二小姐！”周围人吃惊地叫起来。
“她们到底谁亲生的？”
“我怎么记得厉一依还姓厉？”
“这不废话么，厉一依不姓厉姓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窃窃私语立刻就传开。
厉一依大大方方，全不介意这般议论。本来就是事实，更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她笑着道：“钟伯，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次。”
“妹妹，你和我生气，是我不好。可你总不回家，妈在家里想你。”卓小妹再次找到机会，“我不会在家里几天的，这次参加完大赛，我可能就不能继续念书了。”
卓小妹的眼圈一红。
啧。厉一依在心里赞了下，真是一家人，动不动眼圈就红了。
她不想陪着卓小妹演戏了。
“我回不回去是我自己的事，你念不念书是你自己的事。懂？”
卓小妹张张口，欲言又止。
厉一依转身就要走，在旁边一直看着的乔子轩忍不住了。
“厉一依，就算她是养女，你是亲生的，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人都要给你腾地方，书都念不了了，你还要怎么样！”
厉一依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抱不平给拦住了。
她瞧着义愤填膺正气凛然的乔子轩，瞠目结舌。
她欺负卓小妹了？卓小妹不念书是要给她腾地方？
厉一依的惊讶被当做了心虚，卓小妹含着眼泪感激的一眼给了乔子轩无穷的勇气。
他心目中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个被人尊敬的制符师，卓小妹的这一眼，让他立刻就觉得他高大起来。
乔子轩忽然的打抱不平，旁边有人不愿意了。
“乔子轩，有你什么事啊。”孟宇看了好一会了，只是两个女孩子的事，他不好插嘴。
乔子轩无缘无故地针对厉一依，他就不乐意了。
“我看不惯。”乔子轩大声道，“我看不惯这么欺负人的。”
说着，还激动地看了卓小妹一眼。
卓小妹泪眼婆娑地向他勉强笑笑，乔子轩只觉得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哟，你哪只眼睛看到厉一依欺负卓小姐了？”孟宇就是个不怕事大的，“姓厉的能欺负到姓卓的？”
“若不是她用不回家威胁，卓小姐能连书都念不了了？”乔子轩义愤填膺道。
卓小妹委屈的眼泪，让他觉得比自己受了欺负还难过。
卓小妹刚刚那一眼，被乔子轩自己补充成委屈之后的感激。
他立刻就脑补了一出厉一依抢夺卓小妹在卓家位置的狗血大剧。
不假思索就认为厉一依是罪魁祸首——厉一依就是这么抢了赵亚收他为徒弟的机会的。
他心中升起同仇敌忾的心思，不，是为卓小妹抱不平，重于为他自己抱不平。
瞠目结舌之后，厉一依笑起来，她都不屑于理睬乔子轩。
“钟伯，不好意思啊，又让你看到这些。我的同学都是好心，包括这位不明是非的。”
钟伯笑着微微躬身：“二小姐说笑了。”
乔子轩怒道：“你说谁不明是非，这么多人都看着你——”
“你也知道这么多人都看着。”厉一依打断乔子轩的话，却看着卓小妹。
“卓小妹，你好歹也是受过世家教育二十年了，别净做些没品的事丢脸。”
卓小妹惨白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妹妹……”
“谁是你妹妹啊。”孟宇不满地道，“说话怎么这么没规矩。”
厉一依转头对钟伯道：“钟伯，还要麻烦你把人带回去。顺便和我父母说说，好好管教管教。”
厉一依那几天学的规矩完全用上了。
说话的这一刻，头不自觉抬起来，下巴微微内敛，眼睛沉静地注视着钟伯。
钟伯静了一瞬，上前一步，微微鞠躬道：“是，二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