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兽森林内，卓小妹从闭关中再一次张开眼睛。
黑暗的地下，杳无声息。
她坐在禁制之内侧耳倾听，好一会，才慢慢撤下了禁制。
身体重新化为人鱼，只感觉到又增加了力量。
她轻轻地笑着，伸手摸着自己的面庞。
她这笑若是落在修士眼里，当颠倒众生。
她抚摸着光滑的面庞，直到指尖触及一片鳞片。
心念转动，冰冷的鳞片刹那坚硬起来。
她的手再往下，抚摸着腰部之下的鱼尾，同样的冰冷和坚硬。
身体微微一动，卓小妹游进了那个狭窄的裂缝，同时神识释放出去。
洞口的黑蚁不见了。
卓小妹的嘴角牵起笑容。
明明是地下空间，明明没有水，她人鱼的身体却好像在水里一样滑动上去。
神识继续扩散出去，她很快就回到了被挖掘的洞口处。
洞口残存着灵力的气息，被挖掉了新生的空洞就好像张开的大口。
可惜了，那么多的灵石。
卓小妹站了一会，缓缓往上飞去。
当看到阳光从洞口照射进来的时候，卓小妹轻轻地呼了口气。
她走出洞口，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可忽然，她怔住了。
她眨眨眼睛，不是错觉，一个青衣修士正站在前方。
就在刚刚，卓小妹敢发誓，就在她离开洞口的时候，那里还没有人。
可转眼，她只眨眨眼睛，那里忽然就多出来一个修士。
卓小妹的心惊了下，她竟然无法看穿这个修士的修为。
化神？化神后期？
“卓道友？”青衣怪询问地道。
卓小妹差点被惊出身冷汗。
这修士竟然一口道出了她的身份。
怎么可能？除了林园和他的那个好友，整个大陆就再没有人知道这个人鱼的身体，就是她卓小妹。
卓小妹镇静了下，展颜一笑道：“道友是……”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婉转，没有透露出半点惊慌。
她也不过是吃了一惊，也确实没有太惊慌。
“你可以叫我青衣怪。”青衣怪道。
“青道友。”卓小妹再笑着道，“青道友如何知道我的名讳的？”
青衣怪温和地道：“我受人之托，寻找卓道友的下落。”
卓小妹脑海里快速地思考着，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可青道友又是如何知道我就是道友要找的人呢？”
青衣怪很是好脾气地道：“大陆能以人鱼形态出现的，只有卓道友一人。卓道友很好辨认的。”
卓小妹越发心惊。
这个自称青衣怪的修士，竟然是专门在这里等着她的，难道是厉一依？
可厉一依又怎么知道她是卓小妹？难道林园失手了？
卓小妹的眉头微蹙，试探道：“青道友说是受人之托……”
青衣怪点点头：“仙山厉掌门委托我寻找卓道友的下落。”
仙山厉掌门几个字一出，卓小妹的面色就变了。
她微微咬牙，心里快速地盘算了下，神色很快就黯淡下去，声音也冷下来。
“原来她还没有放弃。她追杀了我这么久，将我逼迫得不得不服下转妖果躲避她，都躲不过。”
说着，昂起头来，“青道友这是想要抓了我，交给厉掌门邀功吗？”
她瞧着青衣怪，再次审视他的修为，却仍是深不可见。
这话，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若青衣怪修为真高出厉一依，这话青衣怪听着一定会不舒服的。
不是对她不舒服，这个不舒服只能是对厉一依的。
“厉掌门只是委托我寻找卓道友的下落。”青衣怪语气不变，做了个请的手势，“寒舍就在附近。”
“我若是不去呢？”卓小妹轻轻问道。
长尾悄然摆动了下，卓小妹试探着，头一次没有绝对的把握。
青衣怪没有说话，但一道庞大的威压忽然出现，刹那就向卓小妹压了过来。
卓小妹早已经防备着，刹那就祭出威压，强硬地抵抗过去。
两道威压轰地撞到了一起，就见卓小妹的威压才一被碰撞上，立刻就如以卵击石般溃散。
青衣怪的威压，就如摧枯拉朽般地向卓小妹压过去。
卓小妹这次脸上的神色终于变了，在绝对的实力压制面前，她连动都好像动不了。
卓小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威压，就好像一座山悬在她的头上。
不，哪怕真是一座山悬浮在她头上，她也不会如此恐惧。
威压没有真正地压下来，就在卓小妹色变的时候，就收了回去。
青衣怪还是温和地道：“现在，可以走了吗？”
卓小妹的脸色发白，跟着涨红，然后又慢慢发白。
她的身体微微虚化了下，人鱼的鳞片和长尾消失，她换成了人形。
人形的卓小妹，柔美而亭亭玉立，一袭淡绿色的长裙，让她整个人都俏丽了许多。
她的眼神也少了人鱼模样时候的张扬，此刻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却倔强地不肯化作泪水落下来。
这让她的眼角也微微发红。
这模样，落在任何人的眼里，都会忍不住要怜香惜玉一番。
至少也会心有惜惜。
青衣怪看在眼里，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再做个请的手势。
卓小妹咬咬牙，一言不发迈步向前，心里却将青衣怪和厉一依翻来覆去地骂了半天，也不解恨。
好一会她才冷静下来。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个青衣怪，这么强的修为。
也不知道到底是林园出了事，还是厉一依猜到了什么。
也不知道另一怪要带着自己去哪里。
周围的景色变化得很快，卓小妹唯一确定的是他们不是在离开妖兽森林的路上。
青衣怪沿途一言不发，卓小妹几次想要挑起话头，都找不到机会。
这么走了一天一夜，青衣怪才站下，示意休息一会。
卓小妹等着休息的机会才等到，摆出最端庄的姿势坐下，微微垂着头。
青衣怪的实力深不可测，如果能收服为己用……
她忽然抬起头来，看着青衣怪道：“青道友，我一直有一事不解。”
青衣怪道：“何事？”
卓小妹深吸了口气：“青道友可知道我的身世？”
青衣怪摇摇头：“不知。”
卓小妹微微怅然，“不知啊，那青道友，你可会公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