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呜咽,吹过长街。
行走在黑暗里的四位女子被捆缚双手,跌跌撞撞的走进挂着灯笼的府邸。
高墙别院,阔气的朱红大门,朱漆合抱大柱下站着抬头挺胸的皮甲持刀士卒,威风凛凛。
刚通禀完的朴虎倚跨过府邸门槛,看了一眼貌美惊艳的金香,眸子之中有些情绪波动闪烁一下,朝着身后的士卒挥挥手。
“唐将军在书房,我便亲自带她前去吧。”
廊檐下,朴虎轻叹一声。
“皇城一别,想不到此时还能在遇上你。”
走廊绵延远去,有清风透过红柱间的大片空白吹拂进来。
拂过那张带着泥污的俏脸时,金香看着檐下绵延而去的大红灯笼,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来。
“朴大人,你在这唐将军麾下,过的甚是惬意呐。”
这两人本为铁将军麾下名人,不同的是,一个在明率兵威压,一个在暗,主管暗杀之类的事。
因此对于这个许多人都不知晓的金香,朴虎却是极为熟悉,算的上是旧相识。
朴虎并未关注此话语之中浓浓的讽刺意味,背起双手,交叠身后,环在身后,目视前方。
“早在安庆攻城之中,朴某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哪里称得上惬意二字?”
缓步走在长廊上,朴虎侧过头来,望着被绳索捆缚的金香,淡淡道。
“如今不过是归还自由之身,在大唐划分的地域之中,略尽绵薄之力,将乌骨城中的子民带向一个安稳的生活罢了。”
施有粉黛的脸庞扬起一个笑脸,碰触上朴虎的目光。
“这般说来,朴将军现在是为唐将军做事了?”
“身为高句丽大将,为大唐做事,却说着大言不惭的话语,是这样吗?”
朴虎平静的脸上,眼帘微眯,眼神之中有异芒闪动。
“至于金姑娘如何理解,已不重要。”
“朴某知道,当官为民,百姓安居乐业便是好官,如今我家人从朝堂之中脱身,一家团聚,便是最好的例证。”
哈哈哈。
银铃般的笑声从朱唇之中传出。
金香那弯月牙笑眼也渐渐百年的冰冷起来,悦耳中带着刺骨寒意的话语倾吐出来。
“朴将军,走狗奴才,走到哪里都改不了卑躬屈膝的奴性。”
“你,也是最好的例证。”
望向金香的眼眸之中,骤然间寒意暴涨,暗地中,朴虎握紧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眸子在一瞬间滑落眼角,斜斜的望向女子。
“虽然你我乃是旧识,但到了这里,唐将军要让你死,我绝不会让你多喘息上一口!”
对方被自己激怒,陡然变脸,大抵是在金香意料之中,冷冷注视着眼前的人影。
“那么,朴将军此番将我单独带去见唐将军是为何?”
“是要抖出我之前光辉的事迹,还是要在唐将军面前那再立一功,换上一个高位?”
“或者说,朴将军还有别的什么心思?”
金香勾起眼眸,对着朴虎眨了眨。
对于那股勾人的眼眸,朴虎视若无睹,也并未理会这番带着一丝挑衅的话语,伴着冷如冰霜的脸庞,冷哼一声,便继续向前走去。
沉静的话语缓缓发了出来。
“时辰不早,你还是不要耽搁了。”
长廊上,顿时鸦雀无声,徒留脚步声轻响回荡。
随着一步步靠近那不知多远能到的府邸,金香的一颗心,却莫名紧张起来。
似是在一瞬间,唐昊那张冰冷的面孔再次浮现脑海。
当初自己与铁岭的完美计划,就是因为这个意想不到的男子的介入,竟乎让整个计划瞬间图本瓦解。
原本以铁岭晋升换回自己相依为命的长哥,可线索骤然间被这个男子大乱,更为可怖是这个男子竟然也在乌骨抓了一个同样金姓的男子。
金香不敢想象,这男子是不是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长哥,也更不敢想象这个动不动就屠城的唐将会给他何种残酷的刑罚……。
自己原本唯一依仗的希望,也在这一战中自刎毁掉,搜寻变得更加遥遥无期。
面对能弹指间便能攻伐掉高句丽坚不可摧的四座城池,面对空手便能将自己三个训练有素的杀手制服,金香在最初的恐惧之中,渐渐将所有的一切归罪于唐昊。
是这样的唐将将自己带着长哥脱离苦海的计划,撕得粉碎。
是这样一个战争狂魔将整个高句丽,推向战火硝烟,推向乌烟瘴气。
渐渐的,绝望的人不在恐惧,胆寒,心间陡然间生出一抹鱼死网破的戾气来。
逐渐,那韩若冰霜的脸颊上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一丝红晕在脸颊晕开,幻想着片刻后唐昊会沉迷在自己的姿色之中,自己回忆胜利者的姿态将此凶悍的恶狼扑倒在地,说出那金姓将领的下落……。
心中一个声音,疯狂的叫嚣起来。
“唐昊,你给我的伤害,我定要加倍偿还……”
“高句丽子民对于你的仇恨,就让我一个人来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