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朴虎的脚步在昏黄的书房门前停下,轻轻叩响。
沉静的声音不大不小,从屋舍中传了出来。
“进来。”
朴虎转过身旁,看着,带着泪痕,神情古怪的女子,微微一愣。
片刻后,收敛心神,沉声吩咐道。
“见了唐将军,姿态放好,我能保证你可以留下全尸。”
说罢,略微停顿片刻,手扶门扉,吱嘎一声推了开来。
眼帘中,两侧一人半高的书架分置屋舍两侧,上面堆满古朴的书简和纸册。
屋舍中的一盏铜盏烛台上,飘荡着一根石蜡,将案前埋头查阅册子的身影映在身后屏风上。
由于开门进风的缘故,屏风上的影子轻轻晃动。
安庆城虽然在降将的治理下,颇有起色,但一些良田统计,粮食预估和人口递增多少,还是需要做到心中有数。如此一来,每年向大唐缴纳的赋税和贡品,才好定夺。
安静的屋舍中,有脚步轻响,走在案桌前,缓缓停住。
埋头查阅文书的唐昊缓缓抬起头来,略显疲惫的眼眸之中映出来者的影子,旋即,目光沉了下来。
“是你?”
对面,停下的那道身影中,金香紧咬着下唇,直勾勾的望着案桌后的身影,沾染泥污的脸上现出一抹红晕。
旁边的朴虎躬身拱手。
“此四人中,已此人为首,方才在牢狱之中听闻尉迟将军道,已然跟踪有些时辰,行踪诡异。”
“尤其是听闻大军出征之时,较为反常,极有可能有劫狱想法……”
“尉迟将军审问两个时辰,此人滴水未进,方才待了过来,交由唐将军发落。”
唐昊望向朴虎一眼,放下手中毛笔,置于案桌笔架,靠向身后座椅,缓缓挥手。
“你出去吧。”
朴虎低头应了一声,缓缓退出屋舍,顺手将门扉阖上。
墙壁上,独留一站立一坐着的身影对视。
高大的身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双眸之中闪着厉光,朝着女子逼近,低沉的声音从喉咙之中挤了出来。
“最近听闻有人在各大将领府外,降将府外转悠,想必便是你们吧?”
见人影并未答话,唐昊语气中杀意隐现。
“敢潜入郭军师府中,以孩子为要挟,想要干嘛?”
“是不是还想潜入这将军府,拿道架在我唐某的脖子上?”
身影在一步之遥停下,眼帘之中,那微微低头的女子忽然扬起脸庞,娇媚一笑。
昏暗灯光映照的红唇上勾起一抹微笑,下一刻,人影突然一动,径直撞进唐昊的胸膛,朱唇贴近,直接印在唐昊的嘴上。
见女子如此反应,唐昊为之一愣,尤其是嘴唇上被印上的那一抹柔软,更是让唐昊惊诧,瞪大眼眸望着突然放大的美眸。
四目就在这一寸的距离之间凝视。
下一刻。
朱唇陡然张大,漏出贝齿,一口子咬在唐昊的嘴唇上。
下唇上存储的剧痛,陡然间让唐心中更为一惊,挥臂横扫出去,骤然间将身前的人影打飞出去,滚落在地。
“疯女人,你想死?”
脱口而出的话语在下一秒骤然间喊出,唐昊擦擦唇瓣,看着指尖上点点殷红血渍,皱起了眉头,目光凶厉的望着从地上挣扎爬起的女子。
金香披散这青丝露出半张俏脸,望着吃痛的男子,脸上扬起一抹兴奋的神色,勾起猩红的舌头舔舐着嘴角的血渍,咯咯的笑了起来。
“唐昊,你也有痛的时候?你也有怕的时候?”
哈哈哈。
放肆的笑容充斥在整个屋舍之中,扭动着娇躯,衣襟松散开来,漏出白皙玉润双肩。
那张精致美艳的脸庞上,垂下的眼帘缓缓抬起,勾起妩媚的笑容。
“看啊,看看这道疤痕,不就是拜你所赐吗?”
“你知不知道,每日每夜我都要抚摸着它方能入睡?”
“只有看着它,才能让我记着那个心狠的人,才能记住将我美好生活彻底化为泡影的人!”
唐昊平静的看着那高耸胸膛下,平滑的一段,一道暗红的伤痕惊心触目的印在玉肩上。
回想起当日在锦鲤池之时,尉迟敬德情急之下刺出的一剑,留下的印痕。
只是万万想不到,就这么一剑,竟是给这个女子留下此等阴影,以至于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片刻之后,唐昊沉下心来。
握着腰间刀柄的手骤然提出青釭宝剑,刷的一下划破女子捆缚在手上的绳索。
啪的一声,紧绷的绳索骤然弹开,掉落在地上。
噌。
青釭归鞘,唐昊沉浸的话语传了出来。
“先前你愤怒行刺,乃是我麾下大将情急之下举措,算是我对不住你在先。”
“但你私探将领府,妄图以孩子要挟降将更是不对,死罪难逃。”
“此番我既往不咎,恩怨扯平,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