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书院的学生在领头的沈海张罗之下,酒足饭饱。酒席散后,各回各家,剩余活动就自行安排。
最后剩下包含沈海在内的三名书院学子,这三人属于玩在一起玩的比较好的。带着一片夕阳,三个人带着酒劲儿勾肩搭背,摇摇晃晃的冲平康走去。
满眼繁华之下,三人摇晃到了宝月楼去,沈海率先大步走进了楼去,往楼上弹琴的琴台望了一眼,却不见一直青睐的红柔姑娘。
借着酒劲,沈海正想大喊一嗓子,却见一名穿着玫红色衣衫的女子走了下来,还没搭上腔儿,美女的脸上就漾出了蜜一般浓稠的微笑。
手中轻薄的画扇在玉手中摇曳着,比那红柔还要浓情几分。
沈海看了一眼这个未曾见过的美女,疑惑问道:“红柔去哪了?被人赎身了吗?”
玫红衣裙的女子轻笑到:“红柔姑娘家中有事,就先回去了。塞外路途遥远,道阻且长,也不知是否能回来,能回来也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另一个跟着的小师弟元嘉陵皱了一下眉头:“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言下之意,读书人刚出了考场,不想沾惹晦气,不便直接挑明,不过混迹于风雨的姑娘自然也心知肚明,领会公子们的意思。
“哟,爷,”玫红色姑娘讪笑道,“红柔姑娘不在了,咱宝月楼的姑娘哪个不是闭月羞花,何必独恋一个不知去处之人呢?”
元嘉陵听完玫红色女子的回答,知道大庭之下问不出个究竟来,接直接走出了宝月楼,来到了离花楼不远的小茶摊。
破落的屋檐下,曾经羞辱过元嘉陵出身贫寒的宝月楼女子裹在一床破被子里,浑身都是污秽,全然不见风光时的骄横和妖媚。
脸色晦暗的女子哆哆嗦嗦的看着元嘉陵,眼神和表情里都是惊恐之情,她认出了这个曾经被自己嘲笑奚落过的青年,还没等元嘉陵开口,就捣蒜似的磕头。
那女子急声道:“公子饶命呀,红儿当年有眼无珠,辱没了公子,公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奴家。。。”
这时沈海从宝月楼也跟了出来,看到此般情形,厌恶的说:“嘉陵,算了,与这等人再有瓜葛,有**份。”
当年红儿奚落元嘉陵时尖利的眼神,尖利的话语,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都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
元嘉陵从怀里掏出两枚粗制的银子,像给一条狗投食一般,扔在了红儿面前,冰冷地说:“大丈夫恩怨分明,她得意凌人时,我不理会,如今落难了,帮一把也是不违书院训导。”
红儿这种女人,给了银子就是天大的恩情。粗制的银子像硬馍一般滚在了她面前,那女人立马伸出手抱在怀里不撒手。
向来红儿虽然可恶,但烹制茶点的手艺可是没说的,之前风光时,在宝月楼吃到一块,就一块她亲手制成的白云酥。
那花费,可比的上在其他小楼里听姑娘怀抱琵琶唱上一曲了。
凭着制茶点的手艺,这个女人在长安城里安身立命,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可不曾想,突然从街边冒出两个彪形大汉,抢过红儿手里的银子不说,还一脚把这个面黄肌瘦的女子踹翻在地,大声喧嚣。
光天化日,这还了得?元嘉陵的火气立马就上来了,抢先一步拦在大汉面前,义愤填膺道:“七尺男儿不至于这么无耻吧,连花楼女人的银子都不放过。”
大汉的表情并无恐惧之色,其中一个甚至拱手道:“这位公子,看您也是知书达理之人,此事您还是少管为妙。”
“就是,”另一个的语气就不那么友好了,“我们办事自然有我们的道理,再说这个婆娘作恶多端,我们是在替天行道,像她这种只配像一只狗一般,乞讨吃食,岂有拿到银子的道理?”
沈海目光的余晖无意间注意到了那精壮汉子腰间的一块腰牌。腰牌安静的躲在那男人的衣服里,露出的一角,可以明显辨认出三个字:百骑司。
元嘉陵也注意到了,所以目光奇怪的打量一下壮汉:“不知这女子犯了大唐的那一条戒律?我也熟读本朝律法,为何从来不知有这等惩罚?难道是执行私刑?”
大汉嘿嘿一笑说:“这事情你还是少管为妙,来到乐坊就是图个乐子,不该管的,还是少插手为妙。”
“是呀,”另一个的眼睛乜斜着说:“看你身上书院的衣袍,想必是刚参加完大考出来,前程似锦,旁人求之不得,何必要来趟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