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兜兜的羊肉串险些吃进肺管子, 吓得连连咳嗽。
张跃民好笑:“那你就打他一顿,让他不好好考,害你吃不上烧烤!”
大小子看看他表哥, 认真考虑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张跃民乐了:“打得过他吗?”
大小子很震惊:“兜兜哥哥还还手?”
“这话说的,你打人家凭什么不让人家还手?”张跃民反问。
大小子苦着脸:“他打我还差不多。”
“那怎么办呢?”张跃民故意逗儿子。
小孩苦思冥想好一会儿,可怜巴巴,甚至带有些许祈求:“兜兜哥哥,你好好考好不好啊?”
楚兜兜被他的表情逗乐了:“我尽力吧。”
“不可以尽力啊。”小孩急了:“要——要,兜兜哥哥,考不好你妈妈会揍人哦。”
楚兜兜脸上的笑容凝固。
张跃民乐坏了:“小心你兜兜现在就揍你。”
楚兜兜真有此意。
大小子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惹他生气的话。他认为他说的是实话。
“为什么啊?”小孩问。
楚兜兜不想跟他说话。
张跃民接道:“你兜兜哥哥还没吃饱, 你老打扰他。”
“好吧。”小孩点一下头, 忽然想起一件事,“兜兜哥哥, 你今天早上没背书。”
楚兜兜深深吸一口气, “表舅,还管不管?”
张跃民当然得管:“兜兜明天再背书。今天急着去游乐园, 没时间啊。”
这个说辞小孩接受了, 点一下头,一副“为他好”的模样, 提醒他:“兜兜哥哥, 明天别忘了。”
张跃民赶在楚兜兜出手收拾他之前,说:“吃你的健胃消食片吧。”接过小孙拿来的消食片,抠出两个,儿女各一片, 就把俩孩子放摇摇车上休息。
先前只顾给李擎烤了拿走,刚刚又是何大妈等人和几个孩子吃,以至于张跃民和梁好运等人还饿着肚子。
十三年前, 张跃民家吃杂面馒头,偶尔吃一顿纯白面馒头。现如今张跃民家还吃杂面馒头,偶尔吃一顿纯白面馒头。不同于十三年前,当年的杂面粗糙的拉嗓子,现在的杂面面粉打的很细。以前一个馒头顶多三分白面。现在一个馒头顶多三分杂面。
张跃民准备的菜多,烤之前就跟他爷爷说了,晚上就不做饭了。所以梁好运炸好炸串,就热了几个杂面馒头。
羊肉串虽然嫩,张爷爷吃着也塞牙。还有那金针菇,张爷爷也不能碰。张跃民就单给他烤个茄子就馒头。
剩下的鸡翅、羊肉串、青菜、花菜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张跃民、梁好运和两个保姆吃。看起来不多,然而摆盘子里,整整四大盘。
楚兜兜惊呼:“还剩这么多?”
“还剩俩火烧呢。”张跃民指着放馒头的筐,“那俩留着明儿早上给你做肉夹馍?”
楚兜兜:“夹羊肉?”
“大清早的生火烤,还是给你做葱爆羊肉?”张跃民笑眯眯地问。
甭管是炒还是烤,大清早的做都费功夫。
楚兜兜在家都不敢点菜,来到张跃民这里纵然胆子大了,可他的教养依然不允许他胡闹。
张跃民:“不会让你失望的。”
“怎么吃?”楚兜兜好奇。
张跃民朝梁好运努努嘴,“你舅妈公司也出了一款午餐肉。明儿给你煎鸡蛋和午餐肉塞饼里面,塞之前再刷一点辣椒油,成吗?喜欢豆浆还是牛奶?豆浆跟外面买的不一样,咱们自己煮,味道浓且香。”
楚兜兜选豆浆。
两个小不点从摇摇车上下来。
张跃民立即知道肚子不难受了。
烧烤不常有,炸串很难得,而且很好吃。两个小孩肚子稍稍有点空就想吃。不吃总感觉错过了全世界。
张跃民给闺女夹一点金针菇。
小丫头眼巴巴盯着旁边的羊肉串。
“不能再吃。上火!”张跃民微微摇头。
小丫头抿了抿嘴,可怜兮兮看着他,吃一点,就一点点也不行吗。
张跃民坚决摇了摇头。小丫头耍赖似的扑到他怀里。张跃民一手护着她,一手继续吃。
“爸爸,爸爸,你是亲爱的爸爸。”小孩说着看她爸爸。
张跃民依然摇头表示不可以。
小脸拉长,小孩从他怀里起来,“你是个坏爸爸。”
“张好好,几岁了啊?”张跃民看着撒娇不成改人身攻击的女儿只觉得好笑。
二丫头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才六岁。”
“不是已经六岁,长大了?”张跃民把她今儿早上才说过的话还给她。
小孩选择性遗忘还不够,道:“哥哥说的。”
大小子不敢信,和妹妹一样圆溜溜的眼睛睁的大大的。
张跃民:“哥哥说的也不行。”
那么容易放弃可不是张跃民的女儿。
小丫头眼珠一转,朝张爷爷跑去。
张爷爷掰一半馒头递给她。小丫头嫌弃的直皱眉。
“不是饿了吗?”张爷爷故意这样说。
小孩气得哼一声,找两个保姆阿姨。
小王和小孙同时朝梁好运那边看一眼,意思不言而喻,你妈妈不发话,给我们个胆子也不敢再喂你。
小丫头可不敢找妈妈,因为等待她的不是挨训就是挨揍。
有总比没有好。
小丫头再次扑到爸爸怀里。
张跃民给她一串青菜,小丫头砸吧砸吧嘴吃完,就喊哥哥出去玩儿。
梁好运:“兜兜,看一会儿,我和你舅等一下就过去。”
忙了半天,张跃民终于能安心吃一口,楚兜兜很懂事,领着两个弟弟妹妹出去。
这时候在外面玩的小孩都归家了。可离动画片开始还有一会儿,孩子在家呆不住,又跑出家门,在胡同里玩儿。
有个小姑娘见着二丫头就问:“张好好,你家做什么吃的啊?那么香。”
梁好运不由地朝外看去。
张跃民:“你猜她会怎么回答?”
“你闺女虽然说话一套一套的,也得别人先给她起个头。像这种,怎么想的怎么说。”梁好运提醒他,“你闺女再是人精也才六岁。”
张跃民摇头:“我的意思她会不会故意显摆?”
“你让她吃肉,倒是有可能。”梁好运话音落下,就听到闺女说:“烧烤。”
“张老师给你买的吗?”
梁好运乐了,主要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喊张老师这个点好笑。
张跃民也想笑,“说得好像我教过她一样。”
梁好运朝外努努嘴,听听怎么回。
二丫头立即说:“不是啊。我爸爸烤的。”
“你爸爸好厉害啊。好吃吗?”
“可好吃了。可惜我爸爸太坏,不许我吃。”
张跃民顿时想揍皮孩子,吃的都要吃健胃消食片了,还不知足。
“为什么啊?”
二丫头哼一声:“他说吃多了上火。别以为我不知道,就不想我吃。”
“你妈妈呢?”
梁好运也想知道。
二丫头叹了口气:“我们家爸爸最好糊弄,最好说话,爸爸都不许我吃,妈妈能让我吃才怪。不打我一顿就好了。”
梁好运真想揍她。
“你好可怜啊。”
小孩很是赞同:“是呀。我是咱们胡同最最可怜的小孩。”
楚兜兜听不下去,“好好,还玩不玩?不玩回屋。”
“玩的。你去给我拿个粉笔,我们画格子。”
小丫头使唤起楚兜兜像使唤小厮。张跃民赶紧说:“兜兜,别理她。让她自己动手。”
“对!”梁好运补一句:“张好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要是会烤肉,你爸爸不给你吃,你照样能吃到。”
小丫头跑进来,大声说:“我才六岁!”跺跺脚,拿着粉笔就走。
张爷爷问:“生气了?”
梁好运了解她闺女:“顶多气一会儿。过会儿又想干什么,又该黏上来了。”至于黏谁,她只敢黏张跃民。
张跃民赞同:“别管她。我们吃我们的。”
剩的菜太多,张跃民没吃火烧也没吃馒头,依然吃撑了。
五个大人坐好一会儿胃才舒服点。
张跃民和梁好运收拾,两个保姆洗洗刷刷。待厨房里外都弄好,累得直接回堂屋,歪倒在沙发上看电视。
“**”过去,有关部门和电视台记者都腾出手来,晚上《新闻联播》也出现了禽流感的报道。
张爷爷看到不止国内,东南亚好些国家也出现了禽流感:“现在是怎么了?以前也没这么多问题。”
张跃民:“快速发展导致的污染问题。其次是以前资讯不发达,交通闭塞,没等有关部门知道可能已经过去了。好比这次‘**’。要是发生在山区,传不出来,天一热自然消失,还以为只是比较严重的流感。”
张爷爷想想,十年前帝都街上小汽车少,自行车多。而今正好相反。天南海北出事,顶多三天就传过来。
“你说的对。好比那个毒奶粉,搁以前咱们哪能知道啊。”张爷爷叹气,“对了,好运,我今儿看老袁,好些人陪他聊天,说起那个毒奶粉,我觉得玄。”
梁好运没听懂。
张爷爷:“他们说发生毒奶粉的那个地方特别乱,买官卖官成风。上面派一个书记折进去一个。号称当地没有我党。说不定真能把消息捂得严严实实。”
梁好运摇头,“您啊,太小瞧这届领导班子。您自己看过他们的履历就知道。这事不过赶巧了,先是疫情,后是禽流感,还没腾出手来。”
“你之前说有关部门办事磨叽?”
梁好运:“我说磨叽是指他们办事章程。说句难听的,官僚主义。《小偷公司》那个相声您该有印象吧?现在就这德行。不过要引起上面注意。他们也不是不能特事特办。”
张跃民接道:“说白了就是欠收拾!也是咱们国家处于发展阶段,稍稍停滞就有可能让西方国家钻了空子。所以就没空管他们。”
张爷爷点了点头:“是呀。咱们国家落后人家那么多年,不闷头拼命的赶,哪辈子才能挺直腰板啊。不说这些。好运,你大姑奶奶那边知不知道啊?他们村有不少养殖户。”
梁好运:“表姐夫会过去,您放心吧。有政府干预,不可能让他们血本无归。”
“那就好。”张爷爷一看《新闻联播》完了,“别找台,我看《焦点访谈。”
张跃民和梁好运出去把楚兜兜换进来。
楚兜兜洗了澡就去写作业,写完就睡觉。
张跃民怕他上课犯困,翌日早上不许俩孩子吵他。
大小子的小嘴叭叭个不停:“爸爸,爸爸,兜兜哥哥要背书。他昨天就没背。我和妹妹天天背。”
张跃民心说,你们那不叫背书,叫唱歌,唱九九乘法表,唱诗词。
“你兜兜哥哥昨晚为了照顾你俩,没空写作业。等他后来写好就半夜了。”张跃民半真半假唬的小孩信以为真。
大小子皱眉:“我们又不用他照顾。”
“没人盯着你俩,你俩能乖乖的在大门口玩儿?”张跃民问。
小孩迟疑一下,道:“能!”
“行了,别吵吵,六点半喊你兜兜哥哥起来。认识钟吗?”张跃民的问话得到一记白眼。
小孩气得哼一声朝堂屋去,挂钟响一下,大小子就拍楚兜兜的房门。
楚兜兜出来,小孩就指责他:“大懒虫!你忘了背书!”
楚兜兜懵了,傻傻地找他表舅。
张跃民:“他希望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期末考试考个好成绩。”
“还记得呢?”楚兜兜诧异。
张跃民失笑:“再过几个月就满六周岁了。哪能跟小时候一样。”
“我记着呢。”小孩大声说。
张跃民拉过儿子,“让你兜兜哥哥洗脸刷牙。再不吃饭就迟到了。他的学校离咱们这边远。”
小孩点一下头,想起什么又说:“别忘了背书啊。”
“好,好。”楚兜兜真是怕了他,不敢不应。
小孩放心了,吃了饭就指挥他爸爸,赶紧送兜兜哥哥上学。
一来这年头开车送孩子的还不多,二来楚兜兜是中学生,学校的学生多是附近的孩子,也不需要开车送。以至于张跃民的suv停在门口格外显眼。有懂车的学生立即停下。
楚兜兜从车里下来,认识他的同学忍不住惊呼:“你家买新车了?”
“我家可买不起。”楚兜兜赶忙说。
有人勾头朝车里看:“那谁?”
张跃民按下车窗。
“咳,大舅!”调皮的小子冲张跃民招招手。
楚兜兜朝他身上拍一巴掌:“别瞎说。这是我表舅。”
张跃民:“他大舅是我表哥。”
“你们长得好像啊。”调皮的少年说出来,忽然想到楚兜兜好像有个很厉害的表舅,“这就是,这就是你说的那位,特别疼你的表舅?”
张跃民的身份长相无一短板。楚兜兜虽然能忍住不炫耀,可他毕竟才十三周岁。有机会少年心性还是想显摆:“对,帝都大学教授。”
这所中学生源很不错,很多孩子的父母还在机关单位,孩子也都见过世面,闻言依然忍不住惊呼,“这么年轻的教授?!”
张跃民赶忙说:“副的,副的。兜兜,快进去吧。”冲朝气蓬勃的少年们挥挥手,张跃民走的很迅速。
他的车走远,一群小子就搂住楚兜兜:“大学老师这么有钱?”
楚兜兜:“他有钱,我舅妈更有钱。”
“谁呀?”有人问。
楚兜兜想说什么,看到有同学手里拿的东西,抬手指着那瓶东西。
那同学下意识问:“你早上也没吃饭?”
楚兜兜很想翻白眼:“好运牌的老板叫什么?”
“梁好运啊。全国人民都知道。跟你表舅啥关系?”
张跃民:“我表舅妈!”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连正想吼学生闹什么的老师也把话咽回去,赶忙问:“那个十大杰出青年之一的梁好运是你表舅妈?!”
楚兜兜很是矜持地点了点头。
“她是蛮厉害的。听说还没我大。”老师盯着楚兜兜问。
楚兜兜再次点头:“她打算办厂的时候才二十岁。我还没满月。厉害吧?”
老师看了看楚兜兜的长相,算算梁好运的年龄,“还没三十五啊?”
楚兜兜很干脆的点一下头:“是的!”
中年女老师若有所思:“离上课还早,能不能跟老师去办公室?”
楚兜兜被问懵了,因为他不认识对方,只是觉得眼熟,都不知道她姓什么。
楚兜兜的同班同学也懵了,很担心的抓住楚兜兜的胳膊。
“别紧张,我跟你们班主任一个办公室。你们班主任还是我们班的语文老师。”那中年女老师笑容温和地说。
她这样说楚兜兜想起来了,“你是初三的曹老师?”
女老师正是初三(3)班的班主任,“放心了吧。看这个时间,你们班主任该来了。”
班主任有可能在办公室,楚兜兜放心下来,包给他同学。
同学一只手接过去,忍不住惊呼:“好重!”连忙跟上楚兜兜问:“里面放的什么?”
有同学道:“肯定是好吃的。还是他舅妈公司生产的。”
午餐肉里面的肉放多了,成本上去就没了市场。梁好运就让公司给她订做一批。出厂价自然也很高。公司虽然不接私人订单,但老板的必须可以。何况老板一分钱不少,财务也不用担心没法平账。车间员工拿工资,做谁的不是做啊。
话又说回来,允许老板订做,逢年过节,他们想准备些好东西送亲戚,也可以跟老板一起订做啊。
张跃民今儿早上给楚兜兜煎的午餐肉,正是梁好运定做的那批。楚兜兜吃着跟他爸买的不一样,好奇是不是新口味。张跃民告诉他不是,瞧着小孩好奇,就给他拿四块。每块有五百克,能不重吗。
“我表舅给的午餐肉。”楚兜兜回答。
同学拉开他的包,看到一个白色塑料袋装着四块“小砖头”,“没给你拿火腿肠啊?”
“我家有。”楚兜兜想起什么,赶忙说:“不许喝我的牛奶。表舅留我课间喝的。”
同学拿出来一看:“草原乳业的?你喝他们家的?”
“这是我表舅的朋友做的。虽然没有市面上那些含钙量多多多少宣传的那么花哨,但质量绝对没问题。我舅妈一家都喝。”楚兜兜道。
老师不由得看一下那盒牛奶:“纯牛奶?”
楚兜兜点头:“我表舅妈说,市面上那些含钙多,号称低脂肪的,都是添了乱七八糟的添加剂把标准弄上去的。不如喝什么都没添加的纯牛奶。”
有同学忍不住说:“你舅妈好懂。”
“我舅妈就是做生意的。生意场上的事,她什么不懂。”楚兜兜很得意,“别觉得她就是卖水卖方便面,没什么技术含量。要想赚钱,花的心思不比那些看起来很厉害的少。”
有高年级的学生忍不住问:“卖水要什么技术?”
“卖水不需要,为啥都没我舅妈做的大?”楚兜兜反问。
高年级同学被问住了,忽然想到一点,“你舅妈干的早。”
“北冰洋不更早?咋没了?”楚兜兜又问。
老师忍不住问那个还在吃八宝粥的学生:“这八宝粥是你买的,还是你父母买的?”
“亲戚去我们家买的。”那学生也是个聪明的,瞬间知道老师问什么:“好运牌的八宝粥虽然贵,但最好吃。我妈以前也买过便宜的,里面根本没有八种东西。写着莲子八宝粥,压根没莲子。好运牌的有时候有一个,有时候有两个,还特别大。”问楚兜兜:“你舅妈做这个没标准吗?”
楚兜兜摇头:“有的。你吃到两个莲子就当中奖好了,机器也做不到万无一失。”
“那会不会有的没莲子?”
楚兜兜以前也曾担心过:“我舅妈说放的多,保证每瓶至少一个莲子。”
“难怪超市里别的牌子的八宝粥跟流水一样,你舅妈家的就跟铁打的一样年年都在。”同学心头疑惑解开,下午放学见到来接他的爷爷,就把此事告诉他爷爷。末了还要求家里的牛奶换成草原乳业。
不过这事跟楚兜兜关系不大,楚兜兜也没空关心这事。因为老师给他出个难题,想见一见梁好运。
楚爷爷家的房子大,有时候楚兜兜的父母太忙,又想见见儿子,晚上就在老人家中留宿。
今天便是如此。
有爷爷奶奶护着,楚兜兜见着他爸就把老师找他的事一字不漏的说给他爸听,末了很懊恼:“早知道我就不显摆了。我现在终于明白爸爸为什么不让我显摆。”
“你以前也知道,只是没想到老师会这样做。”楚爸爸并不怪儿子,“记住,老师也是个俗人,跟左邻右舍的大爷大妈一样。只是他们的职业神圣,你潜意识里便以为他们也是圣人。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直接把我们的联系方式给她,让她自己联系。”
楚兜兜问:“现在怎么办?”
大表姐直言道:“甭理她!”
楚兜兜苦笑:“妈妈,您这话说的,一听就想跟人家吵架。当时我班主任也在,我答应了,哪能出尔反尔。”
楚爸爸道:“儿子,不是你答应,是那位老师逼你答应。她虽然没说逼迫的话,可当时那个情形,你只能答应。”
“爸,说结果。”
楚爸爸拿张纸,写下梁好运的秘书办公室的号码,“明天交给你班主任,让你班主任告诉那位老师,你舅妈很忙,找她请打电话预约。”
“啊?”楚兜兜傻了,可以这么做吗。
楚爸爸点头:“像她那样日理万机的大老板都要打电话预约。”
“可,可是舅妈不忙啊。”楚兜兜皱眉。
楚爸爸笑道:“隔行如隔山。老师又不知道。你舅妈生意那么大,不忙在外人看来反而奇怪,或者公司要倒闭了。”
楚兜兜点了点头:“我懂了。”
楚爸爸:“你同学要是好奇,也可以把这个电话给同学。”
“反正是秘书室的,对吧?”楚兜兜问。
楚爸爸笑道:“是的。这招也叫一劳永逸。不过你还得给你舅妈打个电话。”
“我知道,道歉啊。”
楚兜兜把这事告诉梁好运,梁好运并不意外。因为只要有人知道她和楚家的关系,总会通过楚兜兜找她。因为那些人不敢找楚副市长,更不敢招惹连楚副市长都怕的大表姐。
梁好运安慰楚兜兜一番,就交代楚兜兜,明儿把号码给老师的时候,提醒老师,这是她让给的。
她不给私人号码,不给办公室号码,给秘书办的。楚兜兜的班主任稍稍一想就明白梁好运很不高兴。
梁好运如果是小商小贩,楚兜兜的班主任向着他,其他老师也会认为梁好运不会做人做事。人的地位过高,楚兜兜的班主任拿着号码回办公室,其他老师反而认为那个曹老师不会办事。
有事找梁厂长,直接去好运公司不就行了。平安县又不是特别远。
当然这点同事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曹老师拿到号码一个劲摇头,至于什么意思,楚兜兜的班主任看出一点,也权当没看见。但她用办公室的电话打给秘书办的时候,其他老师都竖起耳朵。
秘书得了梁好运的吩咐,直接问她什么事。曹老师不说,秘书就要挂电话。曹老师很气秘书这么大架子,很不高兴,就让秘书给她梁好运的号码。
秘书直言:“每天都有很多人打电话找梁总,我如果给了你,也得给其他人。抱歉!”很不客气地挂断电话。
曹老师气得险些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楚兜兜的班主任赶忙问:“怎么了?”
“我要梁好运的号码,她居然挂我电话!”曹老师气得拍桌子。
班主任心说,人家跟你八竿子打不着,能给你秘书办的号码就不错了。又不是她这个当班主任的找梁好运。
话又说回来,她也不用通过楚兜兜找梁好运,因为她有楚兜兜的妈妈的联系方式。
班主任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同事。瞧着她找人家,自己还生人家的气,就把话咽回去。
他们学校的这些学生非富即贵,学生家长不想被打扰,有留老师的联系方式,但联系方式留给老师的不多。曹老师不知道同事有楚家联系方式。再说了,她以前也不知道梁好运是楚兜兜的表舅妈,所以没想到这层。
班主任转而问:“找她什么事?非要跟她本人说?那些大老板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你不跟秘书说,秘书肯定不相信你真有事。你说了,秘书也不敢瞒梁总。要不你再打一个,我让楚兜兜帮你问问。”
曹老师拿起电话,直接对秘书表示,她在报纸上看到市领导称赞好运公司是一家很有社会责任感的公司。经常招一些退伍军人。她爱人手下有几个兵即将退伍,希望梁总给安排一下。
秘书想过很多种可能,独独没想过这种。让她稍等,她找梁总。
梁好运气笑了,直言去年刚招过,因为疫情,今年公司效益不好,没打算扩招。
先是“**”,现在有禽流感,理由非常正当。曹老师没办法,可挂上电话依然忍不住说:“就几个人,又不是几十个人,有什么难的。”
这话可不讲理,楚兜兜的班主任的嘴巴动了动,道:“今年什么情况,你我也知道。她那个公司说不定还得裁员。对了,退伍军人当地不能安排?我记得当五六年兵回到当地,也能当个民警。”
曹老师:“临时工,工资低的还不够生活费,有什么用。不知道哪辈子才能转正。”
“梁总的公司要他们,进去也是普通工人吧?”有个年龄比较大,懂得稍稍多的老师问。
曹老师摇了摇头:“我在报纸上看过,刚进去是当保安,熟悉熟悉环境,然后可以当销售,或者司机。公司有员工宿舍,报道上还说公司食堂便宜。一个月两千块,也能剩一千五。”
两千块不是很多,但一个月能剩一千五可不少。
城里房租贵,物价高,一个月三千块的白领,精打细算,一个月也难剩一千五。
班主任总算明白她这个同事为什么要找梁好运。
“可人家不要,这也没办法。”
曹老师固执地说:“我不信那么大的企业,安排不了几个人。”
班主任:“今天周一,梁总肯定在公司。要不去公司找她?”
“这种事还让我登门求她?”曹老师不敢信,“你们班那个楚兜兜,有梁好运的电话吧?你去找他。”
班主任顿时很不高兴:“我现在找他,明天他父母就会来找我。大人的事你把一个孩子扯进来干什么?”也不再客气,“你有没有想过,人家给你秘书的电话,就是因为你找人家孩子?现在家家户户一个孩子,不论贫穷还是富裕,孩子都是家中宝。虽说是表舅妈,你也说了,他表舅送他来上学。这不就跟亲的没两样。我说句难听的,你把人惹毛了,赶明儿人家给咱们学校捐一栋教学楼,校长能立马把你调走。”
曹老师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年龄大的老师打圆场,对楚兜兜的班主任说:“你也别气。小曹,这事确实你不对。你开个头,以后人人都去找那个楚兜兜,孩子还要不要上课。梁好运梁总那边真需要人,人家也得说不需要。还有调走这事操作空间很大。还是在法律法规允许的范围之内。”
曹老师眉头紧皱:“她自个在报纸上说的,经常会收一些退伍军人。”
“人家说怎么收了?”对国防军事比较关注的男老师道:“是跟军队有合作,还是通过其他渠道?人家那么大公司,不可能谁举荐的人都要。”
楚兜兜的班主任点头:“对啊。无规矩不成方圆。谁推荐的人都要,她公司还不成了关系户公司。”
曹老师不高兴:“这事就算了?可我都跟我爱人保证了。”
“那你就去找梁好运本人。别打扰我学生。”班主任虽然不知道楚兜兜的妈做什么工作,但那走路姿态和说话的利落劲儿,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她可不想得罪对方。
话又说回来,楚兜兜的妈妈只是家庭主妇,班主任也不会找楚兜兜。楚兜兜是重点高中的苗子。他要能考个全市前一百名,她就能拿到一大笔奖金。谁跟钱过不去。
班主任下节有课,听到下课铃声响起来,拿着教案去上课。到班里正好看到楚兜兜从外面进来,冲他招招手:“曹老师再找你,让她直接找你表舅妈。”
楚兜兜明白:“她找我表舅妈什么事?”
班主任也没瞒他。
楚兜兜听她说完笑了:“这事不可能。我舅妈跟县政府有合作。只要人品没问题,来一个收一个,来两个收一双。现在有名额,也不可能给曹老师。万一到秋平安县有人退伍,她还怎么安排啊。”
班主任想起她那个男同事的话:“原来如此。行了,我知道了。”看看腕表,离上课还有三分钟,就给曹老师打个电话。找梁好运也没用,这事得通过平安县政府。
平安县政府肯定不可能把名额给她。
曹老师纵然气得想撞墙,也不敢去平安县闹。
梁好运本以为会接到曹老师的电话,或来公司堵她。结果直到下班,都没人来找她。梁好运糊涂了,既然这么好心,为什么不努力一把,让她看到她的诚心。
傍晚到家,梁好运说给张跃民听,让张跃民帮她分析分析。
张跃民冷笑:“有什么好分析的?凭她跟兜兜说,想见一见你,这个语气你也该知道,那就是个想当好人,又拉不下脸的主儿。指不定背地里还说,找你是看得起你。”
小王忍不住说:“对!大姐,这种人我见多了。还不如我们老家那些没脸没皮来的爽快。我以前的雇主就这德行。就算明天来找你,也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