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夏时出生的蝉依旧在肃冷的秋风中不甘地悲鸣, 似乎想要挽留夏天的脚步,可夏天从不会为谁而停留转换,秋天依然在夏蝉的不甘凄切声中, 不容置疑地降临。
不过比起一睁眼便是秋天的寒蝉,活到秋季的夏蝉是幸运的, 因为它至少看到过夏天,看到过绚丽的色彩, 感受过炽热的温度,可同时它又是不幸的, 因为它的余生,都要在寒冷和贫乏中度过,直到死去。
好在蝉的生命,是如此地短暂,不至于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夏天离去。
等到徐覃的马车轱辘轱辘地离开牧远府时, 这凄切聒噪的蝉鸣, 几乎已在雍朝绝迹了。
海面上风平浪静,偶尔有温柔的波浪, 如母亲般轻柔地拍着岸边的沙滩, 如同抚慰自己的孩子。
海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的光,浪花小巧而精致。
天空高阔,大海深远,从岸上远远望去,只见水天一色,皆是一片令人心旷神怡的湛蓝。
是这片海域少有的平静和柔美。
住在海边的渔民们心中也在纳闷,这“海大人”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接连几日,海上都是风平浪静。
虽然天气异常, 让渔民们摸不着头脑,但哪个渔民,会嫌弃无风无浪的日子?
这不,趁着天晴,海面平静,大伙们就拉着渔网,坐上渔船,吆喝着同伴们一同出海了。
近日有贵人来这里收购海产,要是能捞出来好东西,他们这一年都可以吃喝不愁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来了,二叔!”一个又黑又瘦的青年提着几个鱼篓跟着一个同样又黑又瘦的中年汉子身后。青年看着这几个空荡荡的鱼篓,内心不禁生出期待来。“海大人”保佑,希望今日打到的鱼,能填满这些鱼篓。
“慢吞吞地干嘛呢?”
青年被二叔训斥,急忙走上了渔船,慌慌张张地放下鱼篓,弯腰拾起缰绳,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二叔看见了,不禁又开始训斥。
好不容易渔船启航,二叔带着青年,朝大海的深处驶去。青年跟着二叔,扔下了渔网,在收网的那一刻,他眼睛突然一花,好像看到远处有什么东西。
青年揉了揉眼睛,惊讶地叫道:”二叔,你看,那里有条渔船!”
“船什么船!怎么可能会有渔船?”二叔不耐烦地说道,“咱们这已经算是海里的深处了,靠近内海,再远,就超出捕鱼的范围了。”
“那里是一片危险的暗礁,到处都是暗流,怎么可能会有人往那里去?这不是找死吗!”二叔说完收了网,回过头朝青年指着的地方望去,不禁瞪大了眼睛。
居然还真有这样找死的人?
“坏了。”二叔一拍大腿,“一定是哪个刚出海的愣头青,不肯听长辈的话,非要往危险的地方去。以为自己是个英雄,实际上就是一个找死的傻子!”
事实上,这样的人总有很多。毕竟作死是人类的本性,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以为能够征服那片暗礁,可事实上,大部分人都只能被暗礁征服。
“我们得赶紧将人拦下来!”
“二叔,你看,那船好像往我们这里游来了……”
二叔一看,果然如此,刚才没注意,那艘破旧小渔船行驶的方向,是朝岸上去的。
估计是那后生事到临头退缩了,就乘船原路返回了。
二叔松了口气,没好气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愣头青,竟然这么莽撞,难道家里长辈都没嘱咐过吗?”
但是转念一想,这海上风浪瞬息万变,死人是常有的事,说不得那艘破旧小渔船上的家伙就是这样一个没长辈的人,便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只是心中暗暗决定,等这船朝他们行驶过来后,他定然要好好训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免得他不死心,再度去哪个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人的海域里。
那艘破破烂烂的小渔船渐渐朝他们靠近,从船舱里面走出两个人来。
二叔一皱眉、一瞪眼,做出凶恶表情,正要训斥,却在看到那船上的两人时愣了一下。
只见那艘破旧小渔船上走出一个青衣道士,这道士后头还跟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怪模怪样的家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那青年道士长相清俊,一派文气,脸也白白嫩嫩的,与他们这些因为常年在海上讨生活,脸被太阳晒得黝黑的的人截然不同。
估计是哪个日子过得太闲的大户人家的少爷,来这里找刺激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屋漏偏逢连夜雨……手机内屏坏了,去修手机,结果被告知没有换用的屏幕,只能预约下次……唉,又累又困,每次周四都这样,果然是黎明前的黑夜,最难熬。今天熬不动了,也许短小,才是我注定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