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的时候, 方仲崎还没回威远伯府,威远伯见我们又去,很是气恼, 对峙之间,大人便将秋霜的证词出,威远伯一听就变了脸『色』。”
“没多时方仲崎回了伯府,看到这阵仗也有些心惊,可他却抵死不认, 又让威远伯相信他, 我们大人说今日无论如何要将方仲崎带回衙门审问, 威远伯却不愿, 争执时, 那三岁的小丫头跑了出来, 大哭着说要见父亲, 这时, 杜玉薇便说,可以带方仲崎走,但是能否给小丫头半个时辰,和父亲说会儿话, 小丫头有病在身,让方仲崎给喂『药』。”
谢南柯说到此处便十分生气, “那杜玉薇瞧着是个软『性』儿的, 我们又看那小丫头哭的可怜, 大人便动了恻隐之心,心想我们这么多人守在府中,怎么样威远伯等人也不敢耍滑头,于是大人便准了。”
“方仲崎抱着小丫头回了自己的院子, 威远伯夫妻和其他人都陪我们等在正堂,眼看着半个时辰快过去了,方仲崎也没出来,大人觉得不对,便带人闯了过去,等过去之后才发现方仲崎早就不见了!”
谢南柯又恼怒又羞愧,“大人如今正在威远伯府,想问出方仲崎的下落来,又派了人去京畿衙门,打算全城搜捕方仲崎,知道您还等着,便让卑职来给您说一声,此番是我们办差不利,您若要怪罪,大人说等捉到方仲崎了再来向您请罪。”
方仲崎是文人,傅玦也没想到捉拿一个小小的方仲崎竟然会出纰漏,可眼下不是论罪的时候,“宋少卿在威远伯府?”
谢南柯点头,“那杜玉薇是一定知道方仲崎下落的,可是她硬是不肯说,大人留在那里,连带着杜玉薇身边的『奶』娘和侍婢也一并审问,只是都是女眷,要她们开口不容易。”
傅玦当机立断道:“本王也去伯府看看。”
林巍应是,将他一路送入马车,谢南柯催马在侧,二人一朝着威远伯府去。
方仲崎既然逃跑,那凶手自是他无疑,这个时辰城门已经关了,凭方仲崎的身份,出城不易,因此今夜他多半还在城中,眼下便要联合京畿衙门,趁夜将人搜出来。
等傅玦到了威远伯府时,便见门口守着大理寺差役,整个伯府灯火通明,鸦雀无声,已全然被大理寺掌控,见傅玦亲自过来,差役连忙入内通禀,没多时,宋怀瑾苦着脸迎了出来。
“王爷,下官失职,竟让方仲崎跑了!”
傅玦道:“本王已知晓,问的如何了?”
宋怀瑾摇头叹气,“无论如何不肯说,杜玉薇铁了心要护着方仲崎,也不知她如何想的,眼下也不好对她用刑,只能从下人身入手,且方仲崎连夜逃跑,总要有藏身之地,多半是藏去威远伯府不为人知的产业里,这会儿先在查杜玉薇的嫁妆。”
傅玦点头,“京畿衙门的人可来了?”
“李廉刚来过了,他调集人手,先派人去城门守着,防止方仲崎出城,又去已经知晓的杜玉薇的陪嫁铺子里搜查,看看能否搜到什么踪迹。”
说话间,一行人到了前院,威远伯杜修淮和夫人戴氏耷拉着眉眼坐在堂中,杜玉萝陪在戴氏身边,下人们也都面面相觑的伫立在外,大理寺差役们持刀守着,阵势森严。
傅玦的到来引起一阵『骚』动,屋内杜修淮知晓他来了,打起精神迎出来,刚见了礼,便做出一副诉苦模样,“王爷,难道仲崎真的犯了人命案子不?这……这如何能够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的品『性』我们都知道,不是会谋害人『性』命的人啊。”
傅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若是心底无愧,为何逃走?”
杜修淮被问得哑口,又连忙:“如果……我是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和我们伯府也是没关系的,是我们当初看走了眼,谁也没想到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本来或许没关系,可如今府大小姐放走了方仲崎,便成了帮凶,伯爷与其在本王面前解释,不如去问问大小姐,方仲崎逃去了何处?”
杜修淮一愣,转身便道:“把彤儿交给『奶』娘,让大小姐过来。”
……
戚浔归家,刚沐浴梳洗完,便听见外间街市响起了嘈杂的马蹄声,她只觉古怪,这安宁坊向来安稳,大晚的谁会在长街纵马?且听着还不止一人。
戚浔心中生疑,披了外袍出门来看,待打开门,便见那行人已经走远,可这动静,将周围邻居都惊起来,纷纷打开院门朝外看。
见戚浔探身出来,隔壁家相熟的婶子便问:“丫头,你不是在衙门当差吗?这是什么动静?”
戚浔莫名,“我也不知啊。”
对门的老伯道:“是京畿衙门在抓人,说是一个什么礼部的官,杀了人之后逃跑了,还是哪个伯府的女婿,大理寺和京畿衙门都为这事头疼呢。”
“天啊,官杀人后逃了?那今晚得关好门窗了。”
马蹄声消失在长街尽头,附近的院门都关了,戚浔却讶异非常,礼部的官,伯府的女婿,这不是方仲崎是谁?!可大理寺今日倾巢出动,方仲崎怎会跑了?!
戚浔心头发紧,很快做了决定,她回屋换了件便利的裙裳,又给脚踝抹了『药』膏,转身便牵马出了门,略一迟疑,并未回衙门,是直奔威远伯府!
到威远伯府之外时,便见除了值守的大理寺衙差,还有辆熟悉的马车,仔细一看,正是傅玦临江王府的马车,她连忙下马去问值守的僚,“怎么回事?方仲崎跑了?”
僚三言两语将方仲崎跑路之事明,又说宋怀瑾和傅玦皆在府内,戚浔忙快步进了大门,没多时,在前院找到了众人。
周蔚头一个看到戚浔,惊:“你怎么来了?这大晚的。”
众人闻声去看,戚浔忙前对着傅玦和宋怀瑾见礼,宋怀瑾也觉奇怪,“你怎跑来了?”
“卑职本要歇下,却见街有衙门的人,得知方仲崎跑了,便过来看看。”
宋怀瑾点头,“也好,你来了,也有人能劝劝杜玉薇了,为姑娘家,她或许能听得进你说的话,这个伯府大小姐,当真是鬼『迷』了心窍,到了这个地步,还要护着方仲崎!”
戚浔已知方仲崎如何逃的,心底唏嘘不已,这时傅玦望着她道:“回家可歇过?这个时辰过来,今夜便难得睡了。”
戚浔眼都不眨道:“回家小憩了一个时辰呢,不碍事。”
傅玦料想她会遮掩过去,却没想到她胆大包天,如今对他撒谎那是张嘴就来,顿时气的瞳『色』暗了三分,这时,远处杜玉薇被伯府管事带了过来,戚浔和其他人都一并去看杜玉薇,自是未瞧见他的不快。
杜玉薇红着眼眶白着脸,耷眉丧眼的,一副自知理亏的模样,到了堂前,连看也不看众人,缩肩垂脑着,看的杜修淮一阵阵的来气。
“玉薇,你老实说,方仲崎到底是不是害了人,他和那余家的姑娘是不是有染?你将他放去何处了?!”
杜玉薇听着喝问,暗自垂泪,却不开口,杜修淮胸口剧烈的起伏,见杜玉薇这幅鬼样子,恨不得动手,“你看看这场面,我们伯府何曾有过如今的形?!你这是要陷我们于不法之地吗?!你知道多少还不对他们道来?!”
杜玉薇被吼得下意识后退,却仍是不语,杜修淮气的直跺脚,那落在身侧的蠢蠢欲动,“你……你这个孽障,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他扬起,朝着杜玉薇大步走去,杜玉薇吓得连番后退,猛一脚踩在台阶沿,顿时跌坐在地,她扬起一张雪白的小脸,边流泪边:“父亲,您自小告诉我应该出嫁从夫,我一直是这样做的,仲崎是彤儿的父亲,是我的夫君,就算全天下人背弃他,我也不会出卖他,难道这样是我做错了吗?”
杜修淮气的眼前发黑,幸而被管事扶住才能站稳,他喝骂:“那……那是从前,眼下他杀了人,你难道想惹祸身不?!你怎么这样是非不分?你了帮凶,我们伯府也逃不开干系,你这是要为了他,让我们伯府名声扫地不?!”
杜玉薇哭的更凶,眼泪滂沱而下,“可是……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不能让彤儿没有父亲,仲崎他……他是被『逼』的,他根本不是那等心狠辣之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她说至此处,又看向宋怀瑾等人,“宋大人,一定是你们还有什么没有查清楚,求求你们再查一查好吗?仲崎不是那种人!”
她哭的伤心绝望无比,堂中杜玉萝扶着戴氏起身走到门口,看到她凄楚的模样,也跟着抹眼泪。
宋怀瑾看的头皮发麻,“杜小姐,你到底知不知道方仲崎是什么样的人?他根本不是你想的那般品行高洁之人,他背弃了你你可知晓?!”
杜玉薇听到此处,眼底闪过分明的痛『色』,众人瞧见,便知道她是知情的,可是杜玉薇:“他是男人,这个世,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呢?他为了我不纳妾,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就算他偶尔生了别的心思,只要他将我当做妻子,我便不该那般介怀,比起其他男人,他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她仿佛想为方仲崎找到更多借口,竟然问宋怀瑾,“你们都是男子,难道你们便能保证一直心无旁骛吗?你们但凡是位高权重者,又有谁不会纳妾呢?”
她一边抽泣一边道:“便是我父亲,都有两个妾室,仲崎却一个都没有,他是爱我的,他心底只有我,我绝不能背叛他。”
她越说,语声越是坚定,好似魔怔了一般。
一旁连杜玉萝都听不下去了,她哭着跑到杜玉薇身边,“姐姐,不要再为他说话了,他没有你想的那样好,你为了他失去了孩子,伤了身子,到了如今,还要因为他入大牢不?若他当真走脱了,你便是放走凶手之人,衙门不会放过你的。”
杜玉薇死死的抿着唇角,忽而凄声道:“玉萝,太晚了,当初我也曾动摇过,可是……可是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女子出嫁之后便没有家了,有夫君在的地方才是家,父亲母亲可以不认我,可仲崎不会抛下我,既是如此,我也不会抛下他。”
杜玉薇的话让众人不解,傅玦凝声问道:“大小姐此话何意?”
杜玉薇哭着不语,杜玉萝见事已至此,干脆豁出去一般的:“我姐姐她,她早就知道姐夫在外面有人了,为此,正月里还小产了,当时她小产后身体虚弱,伤心欲绝,想和方仲崎和离,方仲崎却不愿意,她便回家和父亲母亲说,想让父亲想个法子『逼』迫方仲崎,实在和离不,便退一步想求一纸休书,和方仲崎分开过,可……可父亲不允。”
杜玉萝有些埋怨的看向杜修淮,“父亲说姐姐不管是和离还是被休弃,都是奇耻大辱,要令整个杜家蒙羞,后来将姐夫叫到府中来教训了一顿,姐夫也断然不愿和姐姐分开,如此,姐姐才被劝住,是父亲的话伤了姐姐的心,反倒让姐姐以为方仲崎才是不会抛弃她的人。”
杜修淮听到这话,恼怒:“当初她一心想嫁给方仲崎,都是她自己选的,为此,我们杜家已经受了许多非议,难道只因为方仲崎在外面心猿意马了,便要让她为下堂『妇』?当时她闹得欢,可如今又这般叫人不齿,我真是白白养你这么大!”
杜玉萝不敢和杜修淮吵,只得揽着杜玉薇劝,“姐姐,不要再想着他的好了,他若心里只有你一人,又怎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杜玉薇满脸眼泪的摇头,“他已经悔改了,他只是一时未曾自控,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在恕罪,我早已原谅了他,他是彤儿的父亲,他从前是无一处不好的,谁不羡慕我有这样一个好夫君,如今,我便是为了彤儿……我也不能背叛他……”
杜玉薇的执『迷』不悟看的宋怀瑾郁闷,这时,王肃从院外大步来,他是留在方家搜查『药』房的,进来走到宋怀瑾身边一阵低语,听得宋怀瑾越是气恼。
很快,宋怀瑾令衙差遣散了伯府仆从,只留下他们一家四口在院中,这时他才:“杜大小姐,你当初知道他外面有人,可知是余月芙?”
杜玉萝替杜玉薇回答,“不知道,方仲崎『露』馅之后,只说是在柳儿巷养了个雏『妓』,就这也是为了应酬没法子的事,姐姐当是觉得难以接受,可后来父亲不允和离也不允休妻,姐姐没法子,便只好忍着,方仲崎也说自己断了与那雏『妓』的往来,姐姐想着青楼里的人,本就卑贱,她若与其计较,反倒失了身份,便算了。”
杜玉萝心疼的看着杜玉薇,“是前日你们来了伯府,问了那些事之后,姐姐才有些后知后觉……”
宋怀瑾便:“那你就不生气吗?你现在知道是余月芙,不是什么雏『妓』了,并且余月芙还有过身孕,他还配了『药』给余月芙堕胎,这般品行,可还是你想象之中的方仲崎?”
杜玉薇抬起泪眼道:“他让余月芙堕胎,不就是因为他心底只有我?余月芙明知道他是我夫君,还勾引他,她又能好到哪里去?不管是余月芙还是雏『妓』,对我言又有什么区别?与余月芙走得近之人不止一个,或许……或许余月芙的死不是那么简单的。”
宋怀瑾简直叹为观止,“你是铁了心了,方仲崎今日逃走之时,便未对你坦白?”
杜玉薇的表情诡异起来,好似明知是幻象,也沉溺其中,“他说一切都是他不得已的,他这一生,只爱我一个人。”
宋怀瑾不知如何说通这样的女子,不由看向了戚浔,戚浔接到指令,前将杜玉薇扶了起来,又对杜玉萝:“总不能一直这样哭,我们先带她回去歇歇。”
她看向宋怀瑾,宋怀瑾没好气的摆了摆。
戚浔和杜玉萝便扶着杜玉薇转身离去,两个大理寺衙差跟在她们后面,待到了杜玉薇的闺房,衙差便守在门外以防生出变故。
扶着杜玉薇安稳坐下,杜玉萝对戚浔感激:“多谢你,戚姑娘。”
戚浔摇头,见杜玉薇挂着满脸的泪水,失了魂一般呆坐着,她跌在地上,蹭了满手泥土,戚浔便上前给她擦手,这温柔的举动令杜玉薇醒神,她看着戚浔,『露』出个惨淡的笑。
杜玉萝给戚浔和杜玉薇倒了茶水,忍不住朝内室看了一眼,这时『奶』娘从里头轻轻脚的出来,“大小姐,二小姐,小小姐睡着了。”
杜玉萝便道:“进去看着点。”
『奶』娘返身进屋,杜玉萝叹了一声:“姐姐,你还有彤儿,你怎如此看不开呢?”
杜玉薇只看着戚浔,问她:“让姑娘见笑了,姑娘是不是觉得我愚不可及?”
戚浔的确觉得杜玉薇太过固执,可见她哭的可怜,只好委婉的:“我的确不懂姑娘为何一意孤行。”
杜玉薇摇头,眼底泪意又现,“我知道你们一定都在笑我,可是我忘不了从前我与他的好,你们若是与谁年少相识相爱,便会明白我,曾经那般深深喜欢过,又怎会真的恨他,真的抛弃他呢?他便是被所有人唾骂,我也是不忍心的。”
她说着垂下脑袋,杜玉萝恨铁不钢的:“可是姐姐,他已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他若是真心喜欢那余月芙,宁愿与你和离也要与余月芙在一起,我还算他有担当,可他对不住你,又害了余月芙,这是多忘恩负义又心狠辣的人,他求娶你的时候那般信誓旦旦,可最终却不信守诺言,你不是最讨厌不守信用的人吗?”
杜玉薇似乎听不进去这话,头也不抬,戚浔虽是想劝,可她是个外人,能说的宋怀瑾和杜玉萝都说完了,也不知从何说起,“小小姐年纪还小,只怕不知道今日代表着什么,可她总会长大,总会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人,姑娘想过她吗?”
杜玉薇低着头道:“就是因为想着她,我才……”
杜玉萝忍不住道:“姐姐错了,姐姐是只想着自己,姐姐如果为了彤儿好,此刻便应该与方仲崎一刀两断,泾渭分明,当初父亲不愿意,可父亲如今是不会拦阻的。”
杜玉薇摇头,“你们莫要劝我了,我不会说的,等彤儿长大了,她会明白的。”
她只怕二人再多言,以手扶额,做头疼之状,杜玉萝无奈,戚浔一时也没了法子,只好:“姑娘既然决定了,便要做好准备,衙门办案,并非儿戏,此事不会善了。”
杜玉薇不看戚浔,起身便往内室去,杜玉萝跺了跺脚,万没想到杜玉薇如此执拗,戚浔便问杜玉萝,“玉萝姑娘可能猜到方仲崎逃去何处?”
杜玉萝摇头,“我是不知的,晚间只有姐姐和方仲崎二人回来,我都不知他们商量了什么,一定是去了某个隐蔽之地,我猜不着。”
二人正说着,『奶』娘从内室走了出来,对她们道:“大小姐说要陪着小小姐睡会儿。”
杜玉萝点头,『奶』娘正要退下,杜玉萝猛地想起一事,她一把拉住『奶』娘走出门去,待戚浔跟来,便对戚浔:“当时『奶』娘也是在的,她负责哄彤儿。”
言毕杜玉萝问『奶』娘,“晚间我姐姐和方仲崎商量了什么?你可知道方仲崎逃去何处了?”
『奶』娘面『色』一慌,眼神躲闪的看向别处,“二小姐莫要问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杜玉萝秀眉一竖,“你在害我姐姐你知道吗?她有如今的境遇,你们这些亲信也有功劳,让你们从杜家跟去方家,便是要你们在关键时候劝诫姐姐,保护姐姐,可你们都做了什么?姐姐现在对方仲崎死心塌地,你们难道不替她不甘吗?”
『奶』娘眼眶微红,显是知晓杜玉薇的委屈,可她往内室看了一眼道:“大小姐有大小姐的主张,我们便是再劝,大小姐不听又有什么法子呢?”
“可如今方仲崎是杀人犯,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们任何人回护,姐姐不清醒,你们却知道厉害,再这样下去,姐姐也要坐大牢。”杜玉萝疾言厉『色』,『逼』得『奶』娘更为惶恐不安,“你知道他逃去何处对吗?如今外面到处都是搜捕他的人,我和母亲知道的嫁妆铺子也就那么几处,他一定不会去,你快说,他逃去哪里了?”
『奶』娘要被『逼』问哭了,又死死抿唇不知该不该说,杜玉萝这时忽然也急出泪来,哭着:“你就不恼恨方仲崎吗?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是他害了姐姐,你怎能眼睁睁看着他逃脱?!”
『奶』娘顿时溢出两行清泪,她快速往内室瞟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在城南王家巷,小姐给年底出府荣养的两个老仆安置了宅子,如今还空着,姑爷往那里去了,可具体哪一户奴婢不知道,听姑爷说,他明天一早就要出城——”
杜玉萝和戚浔眼瞳放亮,戚浔:“知道在何处就好,我这就去禀告大人。”
戚浔忍着脚踝的痛,一路小跑着回了前院,见着宋怀瑾便:“大人,问出来了,在城南王家巷一处民宅之中,是大小姐给两个老仆买的宅子,如今还空着,具体哪一户不知,可如果趁夜去搜,应该能搜到,方仲崎还说明天一早就要出城。”
宋怀瑾颓唐的精神大振,“就凭他还想出城?!我现在就带人去王家巷!”
他握着刀柄点人,很快便带着一行衙差出了伯府,此刻已过子时,无星无月的天穹漆黑一片,戚浔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只望此行不会扑空。
宋怀瑾刚走,楚骞便到了威远伯府,他见到傅玦禀告:“王爷,废了点功夫,果然查出来了,方仲崎的确在赵家巷有一处书斋,我们的人破门进去,发现里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应有不少证物,我们暂时未动。”
傅玦索『性』道:“既是如此,便去赵家巷看看。”
他看向戚浔,“你也去。”
戚浔心留在此地也无用,自然应下,可看见傅玦坐在轮椅的背影,她莫名觉得今日的傅玦格外一板一眼的。
她心底打鼓,待出了伯府大门,便见傅玦已了马车,林巍站在马车前面,笑眯眯的对她:“戚仵作脚有伤,王爷令您去马车待着。”
说着林巍便将车帘掀了起来,戚浔看着那黑洞洞的车门,心底突的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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