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叔,那你说她从哪里开始撒谎了啊?”柏天清好奇的问道
“前面应该都没有撒谎,而且李曜战的母亲也在场,撒谎也没有意义。要说可能的话,起码应该是从李曜战母亲走后开始吧。”鱼谦分析着
“从那往后的话……那就是李曜战强暴她那里她撒谎喽?”柏天清语气不经意的昂扬了起来
“你在这兴奋啥?”鱼谦敏锐的察觉到柏天清情绪上的变化,开口嘲讽到“最多不是强暴是两厢情愿罢了,现场你又不是没去看过。”
“鱼叔你这什么思想,知道没有人受到伤害,难道不该高兴吗?”柏天清反驳到
“呃……”鱼谦一下被噎住了,忙转开话题“最后我在问她后面的细节时,她全程都在盯着我的眼睛。”
“这不说明她问心无愧吗?”柏天清奇道
“这又不是相亲,搞什么问心无愧?”鱼谦解释道“她盯着我的眼睛是为了确定我的反应,确定我是不是相信了她的话。如果她真的被李曜战强暴了,一般比较常见的无非两种反应。要么情绪崩溃,表面上不会有她那么丰富的情绪波动变化,你见多了就知道了,全程就像失了魂的行尸走肉一样。”
“那另一种情况呢?”
“另一种情况嘛,就是大哭大闹寻死觅活的,这个时候很少能有条理的叙述整个过程。”
“那也许她属于比较少有的那种,修养很好心智成熟稳重那样呢?”柏天清还是不死心
“那,她在回忆事情的时候,就会眼神不自然的向上或向下瞟,伴随着瞳孔间歇性的失去焦距。这是陷入回忆的正常状态。那种死死的盯着你眼睛的,说明她早已经把对话在内心里预演完毕了,她在确定你的反应来修正自己的语言防止出现漏洞。”鱼谦边解释边将一些审讯中的小技巧教给柏天清“这孟浮笙倒是很会演,表现的很完美。可惜就是因为表现的太完美了反倒漏出马脚了,真正一个被强暴的人这么短时间内怎么可能恢复到正常心态。”
“那也就是说实际上并没有被李曜战强暴喽?可是鱼叔你不是说就算不是强暴,那也是两厢情愿吗?她撒这个谎有什么意义呢?就为了报复李家吗?想要补偿吗?”
“那倒不至于,从孟伟的话来看,实际上并不打算追究李家的责任。”鱼谦沉思片刻说道
“那为了什么?为了名声吗?”柏天清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能比较高
“有可能,想借此向李家施压,把自己女儿从案子里摘出去吧。”鱼谦也认同了柏天清的这个解释“而且据我观察,孟家父女俩恐怕不是很和谐。”
“那鱼叔你说,有没有可能,李曜战的死和孟浮笙有关?”柏天清推测道“按说李曜战母亲走后,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是吗?”
“暂时来看,没有这个可能。”鱼谦断然否认“现场证据充分,李曜战自杀这是没有什么疑问的,除非孟浮笙能有能耐劝说李曜战用这么惨烈的手段去自杀。这能耐已经不是什么催眠洗脑了,简直就是精神控制。有这能力今天审讯室里直接用了不好?”
“也许…有使用限制?比如说要先上床?”柏天清脑洞大开
“……”
“鱼叔?鱼叔?哎,鱼叔你别不理我啊。”
两人不一时就回到了市局,鱼谦交割了口供记录,还未来的及去吃饭,便接到了法医老王的电话
“小鱼你回来了吗?”老王疲惫的声音在话筒中响起
“王哥你这时间掐的真准,我这刚回局里屁股还没沾上板凳,正打算去吃饭呢。”鱼谦答道
“那太好了,我正好找你有事,你赶紧去吃饭,回来给我带一份饭,我先眯一会儿。”
“老三样?”
“老三样就行。”刚说完老王就按掉了电话。
鱼谦还未来的及问是什么事情,老王就把电话挂了。不过既然老王亲自把电话打到自己手上,想必一定是有什么要单独说的事情,他安排了一下柏天清和队员们下午的工作方向,便去警局食堂简单的吃了点,给老王打了一份饭直奔老王的办公室而去。
鱼谦到了法医办公室门口,抬手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并没有回应,他探手缓缓把门推开,发现老王正伏在办公桌上睡着。
老王凭借自己的资历和高超的技术水平,在鉴定中心独占一个办公室。鱼谦把饭小心的放到办公桌上,在另一边坐下,掏出手机开始翻看拍下来的文件。
“嗯?你来啦,这么快?”老王挺起身抹了一把脸
“吵到你了?”鱼谦笑到
“没,闻到溜肥肠的香味了。”老王搓搓手,把饭盒拖过来,打开满意的闻了一下。伸手往饮水机那里一指“小鱼你给我泡杯茶。”
鱼谦取过桌子上巨大的保温杯,娴熟的往里装上茶叶,冲泡起来
“这回怎么累成这样?”
“你还不知道?你们送来的是一滩什么东西,哪还有个人形。这一个件顶往常五个的工作量,那个切口碎的,拼都拼不起来。”老王往嘴里塞着菜,含含糊糊的说道“昨天忙活了一天一夜,眼睛都睁不开了。”
“那么要和我说的是啥事?”鱼谦把保温杯放到老王手边问道
“我听说这案子,现在初步判断是自杀?”老王反问道
“嗯,基本可以确定是自杀。”
“但是从解剖结果上来看,不是。”老王费劲的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抬起筷子对鱼谦一指
“嗯?怎么说?”鱼谦听闻此言兴奋起来
“从解剖结果上看,死者心肌全部崩断了,直接死因应该是心跳过速引发的心肌断裂造成的猝死。”
“这?会不会是外部冲击造成的?”
“外部冲击造成的纤维式断裂不是这样的。死者心肌断成了一段段的小块,应该是激素分泌过量,心跳过速造成的。”老王排除了外力造成的影响。
“死者有吸毒吗?”鱼谦皱起眉头
“尿检结果显示没有,从体征上看也没有长期吸毒的痕迹。头发已经送去化验了,不过我觉得不会有别的结果。”
“这么说,死者生前很兴奋?”鱼谦奇道
“倒是更像在和什么搏斗,虽然具体化验结果还要等等,不过我估计激素分泌水平一定很夸张,这种情况更多发生在生命受到致命威胁的情况下。”老王推测道
“王哥,你怎么看?”
“要我说,如果不是有第三者在场威胁到了死者的生命,那就是死者疯了。”老王下了结论“小鱼你之前恐怕是对的,包括马雯的案子在内,我现在相信确实不能从常理上去推断了。”
……
伤流年穿着一身水管工人的工作服,跨出了大厦的电梯,穿过正门快速的消失在了人流中。转过街角上官善水正在一辆贴了太阳膜的面包车里等着他。
“怎么样?”伤流年刚进到车里,上官善水便把外套递过去着急的问道
“问题不大,是比较常见的自然触媒,毕竟是人流密集的公共场所,不算少见。只是因为这次触媒本体是楼顶的天线,放大了扩散范围,所以被天网察觉到了,实际上连F级都够不上,就算不管我估计过一阵也会消散了吧。”伤流年边换衣服,边开心的说道,平安无事自然是值得庆贺的。
“那就好,今天就到这吧,市区还有三个地点,不过离得都很远。”上官善水发动车子,扭头说道
“都听你的,今天我也想歇歇。说实话避开视线从外墙爬上天台有点累,在离地面几百米高的地方吹风不是个很好的感受。”伤流年笑着说道
“现在我要带你去个地方。”上官善水突然严肃起来
“怎么了?”伤流年换好衣服,双手扳住副驾驶座位,身体柔软的翻动坐到了位置上。
“不要问,到了你就知道了。”上官善水冷着脸说道
“哦。”伤流年碰了个钉子也不意外,他早就习惯了上官善水的小脾气。他把这个看作两人之间调剂生活的小情调,两人多年的交往令他很清楚的知道上官善水冰冷的外表下,是一个热情如火的心。
上官善水默默的开着车,在S市街道上如水的车流中穿行。伤流年按下车窗,静静地感受着春风拂过脸颊的触感,就像上官善水柔软的双手和缓的抚摸在自己的脸上,留下暖暖的温柔。街道两旁的绿化树木早已抽出细密的嫩芽,在春日下彰显着蓬勃的生命力,这一切让伤流年的心情大好。
他伸手扭开车载音响,劲爆的重金属音乐响起,这是上官善水的品味,她喜欢死亡重金属音乐。但伤流年并不喜欢,他更偏爱一些柔和抒情的音乐,他扭了半天并没有找到喜欢的歌曲,便关掉了。重新看向窗外,轻轻的哼唱着
“在那遥远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人们走过了她的帐房 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
她那粉红的笑脸 好像红太阳
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 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伤流年的嗓音带着一种舒缓柔和的磁性,轻快灵动的歌声在车内流淌,带着抚平心灵的力量。上官善水静静的听着,绷紧的双手缓缓的松弛下来,淡淡的笑容在脸上绽放开来。
很快车子驶出了市区,两旁的景色变得更加绿意盎然起来,前方吹来的风也带着一点淡淡的咸腥的湿气。
“我们这是在往海边走?”伤流年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上官善水神秘的说道
很快车子开上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随着地形逐渐升高,伤流年听到清晰的海潮声传来。待到视野越过地平线,一望无际的海面跳进视野,几只海鸟在天际翱翔,撒下一串嘹亮的长鸣。
这是一片从岸边延伸到海中的长崖,犹如一把利剑刺穿海面向前奋勇的延伸。站在这里四周都被大海所包围,远离城市的喧嚣与繁华,整个心都被这片蔚蓝的天地洗涤一空。
“我们到了。”上官善水停稳了车,开心的说道“把车后面那个箱子也一并搬下来!”
伤流年也被上官善水的笑容所感染,笑着应和着去后面搬下了箱子。两个来到崖头的空地上,伤流年在上官善水的示意下打开了箱子,里面放着一块印着彩花的防潮布和码放的整整齐齐的食物。伤流年惊讶的抬头看向爱人。
“我们今天在这野餐,喜欢这里吗?”上官善水背对着大海面朝男友在海浪的轰鸣声中大声问道
伤流年迎着上官善水的笑颜觉得幸福的滋味溢满胸膛
“我很喜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