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张擎宇又在中堂见到了秦王李景纹和秦王妃周硕颀这小两口。
只不过李景纹见到他时面带微笑,还准备中午继续和他喝酒,而周硕颀则是一脸的厌恶之色,眼中带着敌意。
原因是:昨晚周硕颀带着他去房间的时候,冷风一吹,酒劲上涌,脑袋昏昏沉沉的他便被门槛绊到,一个踉跄。
前面的周硕颀赶紧去扶,哪知张擎宇手忙脚乱之下,一把抓在了周硕颀胸口,而且在失去平衡的情况下,张擎宇用力不小,然后只感觉手中一阵柔软。
周硕颀吃痛之下惊呼一声,连忙后退到一边,面带愠怒之色。
张擎宇失去支撑,一下趴在地上,抬起头尴尬地看了一眼周硕颀,他显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起身想要道歉。
周硕颀还没等他开口,一指里间,道:“床铺已经收拾过了,姐夫早些歇息吧!”说完,抚着胸口径直而去。
现在再次见到她,张擎宇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过看李景纹的反应,他应该并不知道此事。
看着周硕颀厌恶的眼神,张擎宇感觉自己真是待不下去了,于是不顾李景纹的挽留,带着兰儿和两名侍卫回了长公主府。
一路上回味着那一握的**触感,张擎宇咂了咂嘴,手感真不错,再次回想起秦王妃那一副娇弱的,惹人怜爱的模样,张擎宇心中一动:要不要……
呵,牛头人才是永远的神,什么纯爱战士,扯淡!不牛头!哪有那么多美人会老老实实地待字闺中等着嫁给你?
他一边信步走进长公主府,一边想入非非,一转头便看到了静立在书房门口的李暮兮。为了家宅安宁,只得无奈压下了这个想法。
不过自己这一身火气总得发泄出来,于是,书房变成了战场,炮火轰鸣,硝烟弥漫,遮云蔽日,战斗异常激烈。
经过了一轮激烈战斗,脱力的张擎宇点起一支烟,李暮兮懒洋洋的靠在他怀里,看着他吞云吐雾,问道:“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吸这东西,这烟气好难闻啊。”
“呵呵,你不懂,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啊!对了,你派人去找烟叶了吗?”
“嗯,已经派人去了,你说这东西能带来源源不断的银子?”
“那当然,有了这东西,以后就再也不用为银子发愁了。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宋大人那儿看看了。”说着,张擎宇熄灭烟头,起身穿衣服。
缓过劲来的张擎宇只觉得神清气爽,带着小丫鬟和十几名精挑细选出来的侍卫赶往宋葛的府邸。
宋葛的府邸看着不大,宅门上也没有挂任何匾额之类彰显身份的东西。
张擎宇和门房简单说了几句,得知宋葛不在府内,但是稍后就会回来,张擎宇一行人便也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外等候。
不多时,一支队伍出现在道路另一头,派头不小,几个丫鬟跟在一顶轿子旁边,二三十号家丁排成两列跟在后面,向这边行来。
门房向那边看了一眼,转头对张擎宇道:“这位大人,我家老爷回来了。”
话音刚落,只感觉心头一震,一声惊天巨响从道路那头传来,几人慌忙向那边看去,只见满天烟尘,队伍靠前的几人和抬轿子的家丁已经飞了起来,伴随着漫天木屑咂落在路边的石板上和店铺门上。
轿子已经碎成木屑,不均匀的散落了一地,轿子边的几名丫鬟也都飞出数丈,倒地不起。
后面的家丁收到的影响不大,慌乱一阵后,几名家丁迅速冲上去差看情况,其余家丁则迅速围住周围的路人,商铺,不许他们有任何动作。
张擎宇也迅速带人冲了过去,跟着这些家丁一起维持秩序,控制现场。
他听到一侧有家丁高喊:“站住!来人,抓住他!”转头看去,一个矮小的青衣男子突然暴起,抽出一把长刀,砍倒一名家丁后夺路而逃,后面的四五名家丁却是紧追不舍。
张擎宇对着身边一名高大的侍卫吩咐了一句什么,随后那名侍卫又带着两人迅速向那个方向追去,转进一条胡同,消失了踪影。
张擎宇转身去查看宋葛的情况,待找到宋葛时,他已经面目全非,浑身上下扎满了碎木屑,腹部更是被轿子下方一截断裂的梁木贯穿。
几名侍卫上前想要将他抬出来,可是一动才发现,他全身上下的骨头都没几根完好的了。
此时宋葛的府邸中有大批的家丁涌出,也有附近巡逻的士卒赶了过来。
张擎宇一边观察起现场的情况,一边对刚赶过来的宋葛府上的管事说道:“爆炸的地方在石板路下面,有人在下面藏了炸药,宋大人的轿子行到正上方时炸药爆炸,凶手可能就是方才逃走的那人,但不知道还有没有同伙,封锁现场,每一个人都要经过盘问。”
一个时辰之后,御书房偏殿,十几位朝堂大员分坐两边,相互询问试探着皇上召见他们的原因。
李景俞带着左右两相从门外进来,坐在正前方的龙椅上,未等众人行礼,便一招手,示意免礼。
身后的太监从御案上拿起两封信纸,高升朗读起来,这正是张擎宇和李暮兮所写的那两封。
在座的大部分都是帝党成员,即使不是,平日里也深得李景俞信任,再加上左相郭昌延已经彻查过这些人,李景俞也就不再纠结。
读完信件,在座的各位朝堂大员已皆是面面相觑。
随即,太监又拿起一封奏折,读到:“今日午时六刻,尚书令宋葛携三十二名家丁和六名丫鬟乘轿前往秦王府打探长公主情况,随后返回,于未时一刻行至自己宅邸前承宣街,距宅门不足百丈时,承宣街地底忽起火光,发生剧烈爆炸,爆炸使宋葛队伍中六名丫鬟五死一伤,家丁六死十三伤,街边百姓两人受伤,宋葛所乘之轿正处于爆炸正上方,当场身亡。”
“距现场查验,承宣街街道石板下方被人预先埋下火药,待到宋葛行至此处,点燃引信引爆火药,事后,行凶之人持刀砍伤一名家丁后逃脱围捕,目前,尚未发现同伙,基本确认只有此一人。”
待到确定太监读完了奏折,下面的朝堂大佬们“哄”的一下炸开了锅,一个个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怎么会有蒙古鞑子带着火药潜入城中,城防司和御林军是吃屎长大的吗?”
“也不能这么说,这火药可能是早就运进城来的,御林军每日里要检查那么多人,以有心算无心,御林军哪里查的过来。”
“这么说这几日封城不是为了寻找长公主?”
“御林军还是有功的,至少这几日保护了皇城的安全。”
看着底下“嗡嗡”响成一片,李景俞敲了敲桌子,待众人安静下来,问道:“诸公有何看法?”
御史大夫陈晦生率先行礼道:“皇上,敢问这几日封城莫非不是为了寻找长公主,而是在城中搜寻蒙古鞑子?”
“嗯,因为长公主信中说朝堂中有人倒戈,所以朕并未公开此事。”
“那这会不会是长公主的阴谋呢?长公主至今没有消息,唯一来的一封信便是如此重要的消息,老夫怎么都感觉有些太过巧合了。”
闻言,郭昌延回答道:“之前老夫和皇上都不信,后来我和袁相是在想不通封锁京城对长公主有何好处,为了以防万一,才封锁了京城。可如今宋尚书遇袭,此事便基本可以确定了。”
李景俞摆弄盖碗片刻,说道:“此事不必再提,这件事多半就是蒙古鞑子所为了,今日请诸公前来,是想议一议如何解决此事。”
一旁的袁银书又道:“本相已经派人去现场检查蒙古人火药是不是真有信中所言的威力,想来稍后就会有结果。”
此时,政事堂参知政事,太师卢贝恒清了清嗓子,道:“既然此事已经发生,那么定然要继续大锁京城,各方也要加大搜查力度,挨家挨户的搜。而今日现身的一个,也要把画像画出来,悬榜通缉。”
阉党代表,枢密使,太保盛疆道:“嗯,除此,最好的办法是想个法子让他们主动现身,毕竟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前日防贼的道理啊!”
户部使袁棣详和大理寺卿崔正起闻言一齐道:“臣以为此举可行……”说完,两人相互对视,崔正起一伸手示意袁棣详先说。
袁棣详一拱手,转身道:“臣以为确实要引蛇出洞,一网打尽,不过要想引出他们,得先弄清楚他们为何会对宋大人下手。”
郭昌延接道:“宋大人几十年前便在北地述职,为北方大军提供了不少帮助,前些年与蒙古人起冲突的时候,也一直是宋大人任兵部尚书,总领北地布防,而宋大人在用兵上确有其能,蒙古人或许就是因为对他有所忌惮,袭击皇宫不成,便对宋大人下手了。”
在一旁摆弄着盖碗,安静听了许久的李景俞突然开口质疑道:“按此说法,蒙古人最应该袭击的不是盛太保吗?为何要去袭击年进八旬的宋葛呢?”
一时间众人皆沉默,气氛有些冷场,片刻后,郭昌延又解释道:“额……许是因为盛大人身边高手众多,找不到机会?”
……
皇宫中仍在争论不休的时候,张擎宇已经在长公主府见到了那名逃走的匪徒。
他坐在那人对面,才发现这人居然是个男扮女装,虽然化妆时有过丑化,但张擎宇还是看得出来她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额,姑娘能把妆卸了吗?”
那女子眉头一挑,没有理会他的要求,而是反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把我带到这儿?”
虽然是张擎宇派人救下的她,但她对张擎宇并没有多少感谢之意,因为她在两名侍卫的帮助下逃脱包围后,本想自行离开,但却被两名侍卫拦住。
她虽然武艺不弱,但这两名侍卫也是在长公主府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在和两人交手一番后,被强行带回了长公主府。
“呵,姑娘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听闻你武艺高强,想和你交个朋友。”
“没兴趣!”
张擎宇被这一句咽得不轻,一般女人们看着再高傲,听到这些说法的时候也不会拒绝的如此果断,张擎宇摸了摸鼻子,又道:“那姑娘为何会出现在宋大人遇袭的现场?”
“为了杀他。”女子瞟了一眼张擎宇,情绪毫无波动,又道:“如今宋老贼已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张擎宇也有些没好气,便说道:“呵,这么个大美人,不绑到床上一亲芳泽,杀了多浪费啊。”
女子瞬间暴怒起身,欲抬手攻向张擎宇面门,却被两边的侍卫死死按住。
她的武功其实远在两名侍卫之上,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如今自己的刀也被收走,只能强行压下怒火,坐了回去。
张擎宇也重新放平心情说道:“第一,我不是宋葛的人,也不是官府的人。第二,我没兴趣对你怎么样,只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些事情,明白了吗?”
听到这样的说法,女子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一些,但依旧仅仅盯着张擎宇的眼睛。
张擎宇露出一个自以为和煦的笑容,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韩月桢。”
“韩女侠!久仰久仰!”张擎宇拱拱手继续道:“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宋葛吗?”
“不行!”
张擎宇有些无奈,如果说折磨人,他有一万种手段,但这个女人他是想拉拢的,因为他感觉这个女人要杀宋葛的原因一定不简单,一定对自己有帮助,因为她出现的时机实在太巧合了。
“好吧,看来你还是不信任我,那我就先不问了。我再强调一遍,我对你没有恶意,这里是长公主府,现在京城大锁,你肯定也出不去,就先在这里住下吧,我得告诉你,这里比任何地方都安全。”
张擎宇说完,带着两名侍卫转身离开,屋中只留下一个韩月桢,站在窗口默默看着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