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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楼的时候一切都显得格外正常,到达三楼以后走廊的棚顶隔几步便有一盏照明的吊灯,灯光昏暗压抑。
有几个男人住在三楼,成群结伴着边走边探讨要去哪里喝酒的事情。
看到我和墨花时突然闭嘴停止讨论,随后尴尬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加快脚步离开了。
估计像珠珠说的那样,认识我们的人不少,一见到我们俩便知道没什么好事...
到达四楼时走廊的灯开始一闪一闪忽明忽暗,灯泡连接处发出滋滋的响声...
墨花警惕的左右巡视一圈,原本脸上的笑容瞬间全无。
身后传来异响,“啪嗒,啪嗒...”
“听到了吗?”墨花僵住一动不敢动,声音不大的问道。
“听到了。”
那个声音很像趿着拖鞋走在水面的响声,特别特别清晰...我们站住时声音便会停止,我们向前走‘吧嗒’声便重新响起。
我提醒道:“别回头。”
“放心,明白。”
我们俩按照记忆中的印象寻到大眼的门前,生子说他住在大眼的隔壁,可一左一右两间房的灯都没有亮起,证明他可能还没有回来。
我们踌躇在大眼的房门前,此时身后已经没了动静,隔着房门隐约听到大眼好像在和谁说话,由于声音太小没有听清楚内容。
我想了想抬手扣响木门,屋内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传来大眼语气里夹杂着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我是十三,麻烦你开一下门。”
“来了,来了。”紧接着一阵脚步声,途中好像还不满的将什么东西踢倒了。
他一把拉开木门,朝我吼道:“不是说了不用你管,你还来做什么!”
“我想找你谈谈,你也不想这样一直下去吧?”
“哪样了?我怎么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双眸猩红,脖颈的青筋跟蚯蚓一样凸起,扬着手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我没有躲闪,料定他的拳头不敢打到我的脸上。
我没好气的回道:“你怎么了你不知道吗?你还想穿女装出现在街口?还是说,你有这方面的癖好?”
他深深蹙眉一脸凶相气急的指着我,“你他妈不要在这胡说八道!”
墨花上前打掉他的手,警告道:“少在这妈妈的,别不知好赖!你以为我们愿意管你这乱事?要不是看你可怜,谁会搭理你。”
他被激怒后不耐烦的用力往外推我们俩,骂道:“滚滚滚,用不着你们可怜,滚!”说完,嘭的一声甩手关上了门。
耳朵里被震的嗡嗡响。
墨花没注意般的看向我,问道:“怎么办?还管吗?”
我无奈着深深叹了口气,“你说呢?”
她笑着摇头,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可人家根本不需要我们。”
“这幢楼有四层,每层十二间住户,如果住满了的话最少会有四十八个人,人来人往的流动,要是有邪祟作乱大家都太危险了。
大眼现在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你看他以前开朗健谈,再看现在就如行走的易燃易爆物,在这样下去时间长点人就磨疯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想和这位小朋友聊聊...”说完,我转身向身后看去。
一直跟着我们的是一个小女孩,看起来大约四五岁的模样,头发湿湿嗒嗒的披在肩头,小小的手中拎着一个洋娃娃,脚上趿着塑料材质的凉拖鞋。
她长得很漂亮又可爱,不过整个人看起来呆呆板板,眼神里没有任何光彩。
墨花顺着我的目光回头,妈呀叫喊了一声,指着小女孩的方向惊呼道:“这娃娃怎么自己飘起来了?会是萌萌丢的那个吗?”
看小女孩麻衣的穿着很有年代感,死前应该还没有流行这种款式和模样的玩偶,所以我猜测是萌萌所丢的心爱的洋娃娃。
墨花看不到鬼,所以她只能看到洋娃娃斜着身子垂在半空中,穿着红皮鞋的双脚距离地面一拳高。
这种满头黑发,眼睛可以一眨一眨的娃娃,在此时的环境下显得异常诡异。
我对她问道:“小鬼,你跟着我做什么?”
她的衣服滴滴答答往下滴水,地面很快形成一个圆形的水圈。她一开始只是看着我不说话,过了会儿指着我的脸道:“烫。”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脸,心想应该是再说我脸上的疤痕。
脑海里联想到小静之前说过有一对母女烧死在了四楼...从那以后这里每年都要死人...
我起身朝她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回道:“不烫,你可以摸一摸。”
她往后退了一小步,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小声道:“娘。”
我不解的歪着头,“娘?你再找你娘?”
“你是我娘吗?”
“我...我不是。你娘去哪了?”
她眼神里闪过一抹失落,抿着嘴摇了摇头。
“你是和娘亲走散了吗?”
“娘亲让我躲起来等她,说很快就来接我的。”
她声音僵硬,不似别的小朋友那般奶声奶气,干哑又粗厚与她可爱的外貌很不符合。
“让你躲在哪里等她?”
“水桶里...”
我猛然明白她的衣服为何会滴水,原来她真正的死因是在水桶里淹死了...
看着那张没有任何情绪的小脸,想到了我的小时候,好像最多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想到这儿对她的怜悯更重了几分。
她露出的一截手臂上有大片淤青,还有被绳子勒过的青紫痕迹,她到底是经历过什么呢?
为何她娘要狠心把她放在水桶里?
她娘人又去哪了呢?
看来事实和小静所了解到的有很大的出入!
我继续耐着性子问她,“小朋友,你手上的娃娃是哪里来的?”
“叔叔给我的。”
“叔叔?我可以去看看你叔叔吗?”
她垂眸想了一下向后转身往楼梯处跑,我连忙起身追上去。
墨花见状紧随其后,她担忧的提醒道:“小鬼的话最不可信,你可不要大意了。”
“我知道,不过看起来真的很可怜。”
她突然停下来,凝视我的眼睛笑着说道:“十三,你变了。”
“哪里变了?”
“能从你嘴里说出可怜两个字...好像是我第一次听到。你以前不是说人各有命,阎王叫谁五更死,没人会强行留他到天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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