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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躲在木制柜台后面,看到我们回来立马小跑着过来,一脸受惊状道:“你们总算回来了,这一家人也太可怕了!木棍子嘎巴一下就被他给咬折了...”
说完,顺手将黑色的纱帽递给我。
男人一条裤腿被卷了起来,我蹲在他身前看着上面的伤口,咬合面大约有一本书的宽度,整块肉被撕咬了下去,留下的肉芽腐烂发黑,带着一股浓浓的腥臭味。
“他这是被什么咬的?”
妇人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对我说道:“我们是街口的山货铺子的,也是听说您昨天的事迹这才寻来找您帮忙。
我家这口子上头祖祖辈辈都是猎人,最近不是兴卖皮子吗?
他觉得是个商机就偷偷进山想打几块好皮子,没成想回来就这样了!他现在这种精神状态,我也问不出来当天到底发生了啥呀!”
“你的手是被他咬伤的?”
妇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墨花,你拿点糯米水给她处理一下。”
墨花脸色难看的带着妇人去里面的屋子,我依旧蹲在男人面前,他时不时瞪着怒眼朝我张大嘴,颇有些想要击退我的架势,偶尔拧动着脖子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
有我在身边小桃胆子大了不少,好奇的小声问道:“姐,他这是不是被野兽咬的?”
“看着不像,没有獠牙的痕迹。”
“那他这个应该怎么办呀?”
“你去把昨天我们踩回来的固魂草煮成水,先给他喝一些,其余的我来弄。”
“好,我这就去。”
我从柜子里找出一包银针型号大小不一,我捏着一根在酒精灯上烤到发红,分别插在腿上主要的穴位,为了不让腐肉继续溃烂。
随着他们夫妻二来的还有两个男人,不知和他们夫妻是什么关系,他们可能是犯了烟瘾,抽出一支烟叼在唇间刚要点燃,后来想想不太好,礼貌的征询了我的意见。
我满头是汗一门心思在男人的伤口上,随口回了句,“没关系。”
夹着烟的男人憨笑了声,搭话儿似的蹲在我身边道:“师傅,你说梁子这病有的治吗?”
“有的治,他是染上了尸气,不过一般人不会出现他现在这样的幻觉,可能尸气上的怨念太强了。”
“啥?你说尸气?”男人转头和身后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又继续问道:“死人給咬的?”
“不一定,也许是魃,或者僵和尸都有可能。”
我一边对他们解释一边手起刀落刮掉腿上的腐肉,那味道无比刺鼻,男人的肌肉紧绷用尽浑身力气想要和我抗衡,我身上的衣服被他踢脏了好几块。
“师傅,那东西要是不除,以后谁还敢去山里了?”
听到这话我才转身正眼去看他,“转山的?”
他们齐齐点头,“我们都是这条街上的,梁子媳妇一个人整不了他,我们就过来帮帮忙。我是药材铺的后面那个傻大个是卖玉的。”
“哦,原来都是邻居。”说完,腐肉也差不多刮净,用消毒水撒上去唰的溢出许多黑色的沫子。
梁子痛的大声哀嚎,脸涨的通红脖颈的青筋更加黑了。
祛尸气最好的东西莫过于糯米,糯米铺上后用符纸一盖,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子黑烟。
那两个人惊呼道:“瞧见没?这才是真本事!”
后面的傻大个跟着点头,附和道:“厉害!师傅真厉害!”
帮梁子处理完,小桃的汤药也煮好了,我们几个合力掰着他的嘴给灌了进去,整个流程下来我衣服早就被汗打透。
药材铺老板个子不高但很胖,他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气喘吁吁道:“梁子这点罪遭的,我就说不让他去那邪地方,他偏不听!这人要是能救回来还好,救不回来了多犯不上!”
“他去哪里了?”
“幽沉岭,那地方基本没人去,他说能打到点值钱的东西。”
我以前倒是听过那地方,不过距离井极镇很远,如果不是特意过去应该不会伤害到这边镇子的村民。
药材铺子老板继续问道:“你刚才给他喝的是什么药?我怎么从没见过呢?”
“一种草,算不上是药材。”
这时墨花带着梁子的妻子出来,手上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眼部红肿明显刚刚在里面哭了。
她出来一看梁子没了意识,吓得慌了神似的跑过来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昏过去了,不过已经没事了。你现在带他回家也可以,若是不放心就等他醒过来再走,回去好好补补多晒太阳。”
她没主意般的看向药材铺老板,“金哥,你说得咋办?”
“我看这师傅手法听挺利索,他说没事应该就没事了,咱回吧!人家师傅也累一天了。”
梁子的妻子只好点头道:“那辛苦您了,等梁子好了我们一定登门感谢。”临走时她从怀里掏出一封红色的信纸,将封红压在了九尾娘娘的案前。
几个人抬着椅子合力将人抬走,小桃疲惫的靠在椅子上,墨花去厨房张罗做饭,小桃见没人了便凑到我的身边好奇的问道:“姐,昨天你和麒麟大哥干嘛去了?”
“我去见一个人。”
“您怎么一夜都没回来呀?”
“嗯,谈完太晚就在那睡下了,麒麟没过来传话说我不回来了吗?”
“传了,传了...”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
到了晚上,温辰良来到了狐仙堂。
这次我将他请到楼上的书房,张斌手里拎着好多礼品,留在一楼和墨花小桃她们闲聊。
既然温辰良已经见过我的真面目,我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从肆叔那出来我便将疤重新贴好,此时没带黑纱和口罩,他也没有丝毫的感到意外。
他将一个沉甸甸的牛皮纸袋递给我,解释道:“昨天你走的匆忙忘记给你封红,你可不要怪罪啊!”
我顺手接过放在桌上,“谢了。”
“应该是我谢你才对,真没想到...你和他竟然认识。”
他所说的‘他’自然指的是肆叔。
“嗯,这点也是我没想到的,不过我有一点想不通,你连他都认得,那家里那些事儿,应该不算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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