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穿一袭藏青流云蟒袍,袍子边镶嵌着金色锦绒滚边,外头罩着一件雪白皮狐披风,看着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掠夺的意味,他起唇,道:
“久违了,连似月。”
冷眉暗暗握紧了拳头,站在连似月的身后紧看着凤千越。
连似月却不动声色,依旧一脸云淡风轻,她微微屈身,道,“拜见四殿下。”
凤千越眉头轻轻皱了皱,眼底浮起一丝隐隐的怒气,道,“听说你晋升为一品容和县主了,本王是特意来恭喜你的。”
“多谢四殿下,这是皇上的厚爱,我万分惶恐。”连似月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和一个再陌生不过的人说话一样,眼底时刻透着一丝冷漠。
凤千越前来找她,本就带了满腔的怒火,现在她这幅一直无关痛痒的神情更加激怒了他,他突然猛地向前一步,连似月一个后退靠在了墙上,她眼中立即露出一抹抗拒的煞气!
冷眉即刻上前,武器拔出腰间,但赢空亦拔出长剑,抵住了冷眉的眉心,冷眉脸上一抹冷笑,她怎会怕一个寻常训练出来的侍卫——
“都下去,本王要和连大小姐说几句话。”凤千越的目光始终紧看着连似月,一刻也不肯放松,沉声吩咐道。
连似月看了眼冷眉,点了点头,冷眉才慢慢收回了武器,和赢空一道走开了一些。
“不知四殿下要和我说什么?”连似月脸上明显一抹不耐的神情。
而凤千越则紧盯着这个恶魔一般的女人,手心慢慢弯曲,连似月看他这幅憋屈的样子,心中感到一丝痛快,她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差点忘了恭喜四殿下,获得了宝贵的自由。”
“自由?”凤千越狠狠地咀嚼着这两个字,道,“你可知道为了这两个字,我付出了什么代价?”
“我不知道四殿下为了自由付出过什么代价,但是我知道,既然四殿下愿意付出这个代价,那就说明殿下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否则,四殿下是绝不会去做这个交易的,我说的对吗?”她太了解凤千越了,无论做什么必定是千番算计,只做对自己有利的打算。
“……”凤千越眼睛微微眯起,道,“有时候,我对你会有种奇怪的感觉,你仿佛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那个人,可偏偏你又是最憎恶我的那个人。”
“是吗?四殿下竟有这种感觉?”连似月一副仿佛很吃惊的样子。
“连似月,不要再跟我玩兜圈子了,告诉我,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凤千越再往前一步,靠近了她,眼睛试图看穿她的心思,“我凤千越这一辈子,从和宫女太监生活在一起开始,再忍辱负重终于成了一个亲王,如今又成为郡王,我见过了无数形形色色的人,我挖掘他们的秘密,我利用他们的弱点,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像你一样令我捉摸不透,我从来不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看不到你的心。
你每一次对触犯你的人都毫不犹豫地痛下狠手,就连与你连家息息相关的你姑母连昭仪你都不放过,但是你又能为了我十一妹对皇后手下留情。
你是最毒辣的人,可你又是最心软的人。
你令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我发现我在地牢里的时候,想的最多不是要怎么重获父皇信任,我想的最多的,居然是你,我一闭上眼睛,你这张美艳的冷血的脸庞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所以,告诉我,连似月,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语气慢慢的柔软了下来,那炽热的气息萦绕在连似月的身旁,周围的温度变得有些紧张。
连似月缓缓抬起眼皮,迎视着他的眼睛,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这个问题,我从未想过,心里觉得该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了。”
“呵呵……”凤千越轻笑,双手抬起,贴在连似月的身旁,道,“你始终不肯对我吐露任何心声,你始终对我充满防备,那么,就怨不得我了!”
突然,凤千越眼底一沉,抓过连似月,一跃到一旁的马上,将她箍紧在身旁,策马而去。
“放开我!”连似月冷声命令道,用力地挣脱了几次。
“在我找不到答案之前,我不会放手!”凤千越的声音从风里传来。
“大小姐!”冷眉见状,立即追了上去,但是,却被赢空拦住了,她立刻拔出剑看向赢空,赢空这种寻常训练出来的护卫,虽武功高强,但当然不及冷眉这种!
眼看凤千越的马跑远,赢空又缠住了她,她一个旋身,逮到一个空隙,便毫不犹豫地朝凤千越掷出袖中暗器——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保护大小姐!这是九殿下的命令,所以就算对方是个王爷,她也毫不犹豫地对他使用伤人的利器。
“殿下,躲开!”赢空高呼一声。
只听到“噗”的一声,凤千越虽听到赢空的话身体侧了过去,但那暗器仍旧有一块插进了他的肩胛骨,只听他闷哼一声,身形猛地摇晃了一下,但是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冷眉待发第二次暗器,这时候赢空已经扑了过来,拦在前面,拿出刀剑与她相拼——
冷眉眸子一凝,不行,必须快速解决掉这个人!
她不再想她的大小姐,而是集中全力,使出她最高境界的武功,与赢空快战快决,最后终于一刀刺伤了他,趁他倒地不起之际,她立刻分身上了一旁的黑马,朝着凤千越方才掳走大小姐的方向跑去。
她刚才刺伤了凤千越,空气中还弥漫着他的血腥味,她循着方向而去,并且向半空中释放出求救的信号——
这个信号夜风能收的到!
只愿他及时赶到!
凤千越跑了一段路后,肩膀上传来剧烈的疼痛,那个侍女分明没有对他留半点余地,若不是赢空提醒,恐怕他会死在她的暗器下了!
果然不愧是连似月的侍女!
他终于加紧马肚子,马慢了下来,他咬紧牙关,从马背上滑了下来,手抬起拂过肩胛骨,一看,手心沾了一片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