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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承辞紧皱着眉头一副为难的模样,抬手起装作抹了几滴泪,上前行了个礼,接着又卖了个关子:“今日是太后娘娘寿辰乃是上上大吉之日,本很不应该此刻前来叨扰,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但臣却在此刻胆怯了,不敢直说……”
太后在这深宫中待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君承辞这样拙劣不堪的演技实在是入不得她的眼,十分不屑的冷声讽刺道:“君越大将军驰骋沙场,人人畏之,没成想生了个儿子竟是个虎父犬子么?呵呵,既然君家公子不敢说,那宫首辅的女儿可也是胆怯了吗?”
闻言,君承辞倒是满不在乎,太后的这一番讥讽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宫徽宁的脸色当即便阴沉了下去,即便她心中知道君承辞是故意说什么胆怯,但她却听不得旁人如此诋毁他,一时间竟怎么都没忍住。
跨步上前,行礼直言道:“太后娘娘此言差矣,今日辰时上柱国武安候顾冕之顾大人薨世,君家哥哥只是想着顾老侯爷于先帝,于太后都有着救命之恩,于朝廷,于洛国更是有着丰功伟绩,今日突然薨世,太后娘娘必然是要彻查到底,给顾家,给天下一个交代的!”
君承辞也算是最了解宫徽宁的人,见她这番话便察觉到她下面要说些这什么了,刚想开口劝阻却毫无机会。
人人都道宫家大小姐性子温婉如玉,静谧从容,最是温和不过,可只有她亲近之人才知晓,这丫头是最护短的,谁若是敢中伤她在意之人一句话,那她便是要发怒的。
“且君家能人辈出,世代功勋,又是皇后娘娘的母族,太后娘娘方才那句虎父犬子往小了说是训斥孙辈,往大了说那便是欺辱功臣,欺辱皇后!”
话音落下,本就沉寂的可怕的寿安宫更是阴森,有些个胆小的内官侍女竟然跪在地上发抖了起来。
“呵,你这番话,哀家便是立即将你打入天牢都不为过。”
虽然太后的脸色未曾改变太多,但言语之间已然有些起伏了,显然是生出了怒意,既然这丫头片子想玩,那便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不知死活。
“顾家于洛国确实有肱骨之功,但是他顾家能够受封候爵之位,享上柱国之名,满门的泼天荣耀亦是皇家赐予他们的,哀家是君,顾家是臣,这天底下从古至今也没有君让臣之说,哀家想今日顾老侯爷的在天之灵也会高高兴兴的来参加哀家的万寿宴吧。”
此言一出,宫徽宁当即握紧了双拳,出言辩驳。
“顾老侯爷历经三朝,顾家更是满门忠烈,当年先帝与太后在南山围猎之时有贼子突然闯入劫持了太后娘娘,若不是顾老侯爷拼死搏杀恐怕今日坐在这慈宁宫主位上的便不是您了吧!”
终究是年轻了些,没能识破这些计量中了太后那只老狐狸的谋算。
此言一出,太后立时,猛的一拍桌子,装作盛怒的样子,呵斥道:“放肆!你竟敢这样同哀家说话?”
一宫殿的内官侍女立即跪了一地,高声呼道:“太后娘娘息怒!”
“来人呐,给哀家把这顶撞尊长,无视皇家的混账……”
看着太后就要对宫徽宁发作,君承辞立刻上前一步将其挡在了身后,侧首轻声道:“阿宁,别慌,我在这。”
随即脸上扬起一抹假笑,抱拳解围道:“太后娘娘息怒,徽宁妹妹方才所说只是一时急切的维护之言罢了,民间有句俗话说童言无忌,太后乃是天子之母,深受万民膜拜,定然不会同我们这些孙儿辈的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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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见君承辞劫了她的话,也不恼怒,顺势照着话头说了下去:“既是哀家的孙儿辈那么做错了事情说错了话,更要接受惩罚,来人呐……”
“太后娘娘……”
不待君承辞再说出什么推脱之言,太后立即打断了他的话:“依哀家看,君家公子也是个不识礼数的,竟三番两次的堵尊长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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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名内官急匆匆的跑上殿前,禀报道:“太后娘娘,陛下和皇后来给您请安了!”
太后的脸当即黑了下去,她哪能不知晓陛下和皇后此时前来哪里是来向她请安的,分明是急着来保自家的侄女和侄儿的吧。
不一会,一位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子和一位身披凤袍的女子一前一后的进入了大殿。
宫徽宁与君承辞互相使就个颜色,一齐拜了下去。
“臣/臣女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陛下万岁,皇后千岁!”
男子正是洛国的皇帝洛深,女子便是洛国的皇后君莞。
二人担忧的看了一眼站在一侧行礼问安的宫徽宁与君承辞,见两个孩子d平安无事倒也是放下了心,抬手示意不必多礼。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臣妾给母后请安,母后慈安。”
太后皱着眉头,敷衍的挥了挥手,一开口便是浓浓的火药味。
“皇帝和皇后怎么这时候来给哀家这个孤老婆子请安啊?莫不是要来通知哀家今日的万寿宴办不了了吧?”
这番明里讽三分,暗里讽七分的话语,若不是经年累月在官场和后宫这种是非场,虎狼窝里摸爬滚打的人,还真不知到底该如何接话呢。
此话一出,君莞皇后立即笑着福身行了个礼,柔声道:“母后这是说的哪里话,定是承辞和徽宁这两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时大意说错了话惹恼了母后。”
说着君莞微微抬起头看向一侧的二人,二人立即心领神会。
宫徽宁往殿中走了几步,悔过道:“臣女一时急言冒犯了太后娘娘,还请太后恕罪。”
“臣亦是心中急躁这才失了分寸礼数,还望太后宽容。”
这时,洛深也适时的开口替宫徽宁和君承辞解围道:“普天下都知道母后一心向佛,最是慈爱不过了,况且今日又是母后的寿诞,朕以为和和气气的过才好。”
这话说的可真是化成一根刺扎进了太后的心中,任谁都能够听出这句话中的潜台词。
若是你敢动那两个孩子一根头发,那么今日的寿诞就谁也别想好过。
“皇帝这是在威胁……”
不待太后再继续说什么,君莞果断的开口打断,继续将话题接入正轨:“想必母后已经听那两个嘴快的孩子说了吧,顾老侯爷今晨薨世的突然,陛下的意思是定然要彻查到底的,再说顾家满门忠烈,如今却只剩下老幼妇孺着实令人唏嘘不已,故而,陛下已决定封顾老侯爷之嫡长孙女顾亦曦为安平郡主,封地平南郡,并留下顾家现有的全部封号爵位,待顾氏幼子长成后便可承袭。”
“此事由皇帝决定便可,无需同哀家多说,倒是皇后,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辈便传下的话,该谨记才是。”
这话是在暗示洛深,皇后母族强盛,如今又这般干预政事,怕是心怀不轨,该小心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