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还有这个…这些全都带上。”山田梅嘴里嘀咕着,手里不停地收拾着东西。她现在像是连笔都生怕用的不顺手,看什么都觉得是能用到的, 于是禅院朔只是低头看了两页纸的功夫, 再抬头就发现眼前多出了一大堆的东西,并且越来越多,让他莫名的有一种要把家都搬过去的感觉。
禅院朔沉默了一会儿, 本来想说东西还不知道能不能带回去呢,结果好几次开口都没能插得上话,后来山田梅干脆给他端来了一碟切成手指大小的蜂蜜蛋糕, 全都是用最新鲜的食材现做的,端上来的时候还热乎着,然后又泡了一壶热茶,将禅院朔摁到了一边, 继续挽起袖子开始思考着是不是还缺少什么东西。
禅院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茶水进入口中却是鼻腔先感受到了一股清香,但是舌头上却泛出点点的苦涩,直至将茶水咽下去,才从舌根上带出了一抹很清淡的甘味,很好地中和了蜂蜜蛋糕带来的纯粹的甜意。
禅院朔只吃了一块就将盘子推离,心里想着算了, 梅也只是在用这种举动掩饰她的不安罢了, 虽然东西确实是有点多…不过其实这些应该是可以收到丑宝里的吧?这样的话…等等?
禅院朔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转过头去看着禅院甚尔询问道:“如果没有咒力的话, 丑宝是咒灵,能带过去吗?”
禅院甚尔正在擦着刀的手一顿,他看着和禅院惠趴在一起的丑宝陷入了沉思, 然后抬起头和禅院朔面面相觑。
“…要不还是别带着了吧,一旦被消灭了不就得不偿失了吗?”毕竟这样能够储存东西的咒灵还是很少见的,更何况惠好像也挺喜欢丑宝的。
“嘁。”禅院甚尔有些不爽地撇了撇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怎么这么麻烦?”他已经习惯了有丑宝作为移动的仓库,骤然不能用了还真是让他感觉各种不方便。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拜尔君你不要试图往里面塞枪支弹药,如果对面是个现代社会的话,我们会不会一落地就被带走还两说呢。”禅院朔一扭头就看到拜尔手里拿着两把□□,正想办法要塞到行李里去,于是拄着脸无奈地说道。
“咒力不能用的话,咒具也派不上用场,不带点防身的东西怎么行?”拜尔充满担忧地说道。
…你这也太紧张了,话说明明是你自己研究出的上限只有两到三个人,除了能随身携带的东西,这些大包小卷的怎么想也是带不走的吧?
禅院朔无语凝噎,感觉好像自从知道他和禅院甚尔要去“另一个世界”以后所有人都慌了神,上次他还看到水谷凌出门的时候好似游魂一样差点撞到了柱子上,所以说你们就这么难以接受吗?
如果拜尔三人知道了禅院朔的想法一定会给出肯定的答复,并不是难以接受这么简单的事情,而是根本不想接受,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想让这个家伙跟在少爷/朔大人的身边啊!
拜尔/水谷凌/山田梅:憋屈.jpg
禅院甚尔轻嗤了一声,走过去从拜尔的手中夺过□□检查了一下,然后干脆地别在了腰后:“差不多得了,没完没了的得收拾到什么时候去?”
“你说什么?!”
又开始了。禅院朔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淡定地朝着禅院惠招了招手,禅院惠顿时眼睛一亮,从地上爬起来跑到了禅院朔的身边,乖巧地仰起头看着他:“朔?”
禅院朔将碟子里的蜂蜜蛋糕递给他,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看着小口小口吃着蛋糕的禅院惠轻声说道:“我和甚尔君要出远门哦,惠一个人可以吗?”
“要去多久呢?”禅院惠咽下蛋糕,主动伸出手拿起用水沾湿了的手帕将手指一根一根地仔细擦干净,“我一醒来就能看到朔吗?”
“唔…应该比那要长一些。”禅院朔在心里琢磨着,在木娃娃充满咒力的情况下,大概两周到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回来一次,“惠就像之前那样,有什么想要的就去找梅和拜尔他们吧,我会给惠带伴手礼回来的。”
“不能不去吗?”禅院惠的表情有些沮丧,睁着绿色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禅院朔,“想每天都看到朔…”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于是朝着禅院朔伸出了三根手指头,“最多三天不能再长了。”
禅院朔哑然失笑,他没有将禅院惠当做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而是很认真地看着他说道:“因为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必须要去,三天的话可能会赶不回来。”
“这样啊…”禅院惠表情失望,但是他随后又想到了什么,把手放到耳边比了一个电话的手势,“那朔能打电话吗?这样就能听到朔的声音了。”
这我还真的不太清楚,电话信号能不能跨越世界什么的…禅院朔被问住了,他想了想后说道:“不确定可不可以,不过我会试一试的,惠就在家等我回来吧。”
“朔大人,已经准备好了。”拜尔沉稳中带着紧张的声音传了过来,禅院朔直起身朝着他点了点头,也因此没有注意到禅院惠好似是下了什么决定的表情。他走了过去,将水谷凌递过来的木娃娃拿在了手里,站在了禅院甚尔的身旁:“既然如此,我们就走了。”
“是,祝您武运昌隆。”拜尔几人低下头恭敬地说道。
木娃娃发出了朦胧的微光,慢慢顺着禅院朔的手臂往上延伸,逐渐笼罩了他和禅院甚尔的身体,而摆放在旁边的所有东西都没有用得上,禅院朔顶着山田梅沮丧的表情安稳道:“没关系,梅,相信我,不过半个月你就会看到我了。”
“自然是相信您的。”山田梅掩藏住自己的不安,对着禅院朔扬起了笑脸,“从来没有不相信过。”
而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禅院惠却悄悄地一点一点地挪到了山田梅的身后,还转过脸冲着丑宝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他乘着所有人不注意,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决定:直接朝着禅院朔扑了过去。
“等等!”山田梅下意识地伸手却没能抓住禅院惠的衣服,“惠!不要过去!”
场面一时间一片混乱,咒力丝线从水谷凌的手中飞射出来向着禅院惠的方向缠了过去,禅院惠却仿佛敏锐地感受到了什么,通过他在“战斗课程”上学到的东西,果断地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在爬起来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跤,但他还是咬着牙跑到了禅院朔的身边抓住了他的衣角。
来不及了!禅院朔睁大了眼睛,光蔓延到了禅院惠的身上,三个人的身影就像是信号不好一样,在空气中闪烁的一下后,消失在了原地。
拜尔上前两步看着禅院朔他们消失的地方,眼皮跳了跳,他怎么也没想到在最后会出现这样的意外:“水谷,你…”
“因为怕伤到惠,所以我没有出全力,可是…”水谷凌抿着唇,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惊异,“…非常出色的决断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现在应该还不到五岁吧?”
“啊,这个年纪的战斗课程也只是看看相关的视频,简单教一下技巧用来活动活动身体。”拜尔眼神飘忽地回答道,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不愧是朔大人养大的孩子。”
“你们两个的关注点都在哪里!?”山田梅真是要让这两个被刺激得精神恍惚的家伙气死了,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吗?!她狠狠地一跺脚,背后出现了熊熊燃烧的烈火,“都给我回神!拜尔你还不赶快去看看惠这样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还有水谷,你在发什么呆呢?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知不知道?”
山田梅:关键时候真是一个顶用的都没有!
在山田梅火力全开一时间将拜尔和水谷凌支使得团团转的时候,禅院朔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整个人像是掉进了一个万花筒里,五颜六色的碎片在他眼前旋转着,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来抵御这种让人眼花缭乱的“精神污染”。大概过了几秒钟,他忽然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开始往下坠落,耳边传来了呼啸的风声,他立即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正在飞速向他靠近的屋顶。
禅院甚尔最先砸了进去,连带着屋顶一起塌了下来,他在半空中调整姿势,在落地的一瞬间膝盖弯曲减少阻力,在巨大的轰鸣声和掀起的烟尘中,他即刻伸出手臂接住了紧接着掉下来的禅院朔。
“惠!”禅院朔出声提醒道。
禅院甚尔咂了下舌,单手将即将落地的禅院惠捞了过来,随后像是烫手一般毫不犹豫地将其放到了地上。
禅院惠的眼睛飞着小星星转着圈,身子摇摇晃晃东倒西歪,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些发懵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显然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惠。”禅院朔拍了拍禅院甚尔的手臂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他没有第一时间关注周围的环境而是蹙着眉看着禅院惠,表情严肃地说道,“你该解释一下为什么突然扑上来?一旦有危险呢?你怎么一点也…”禅院朔的声音顿住了,他看着禅院惠的眼睛里慢慢地浮现出了一层水雾,随后水雾凝结成泪滴,从他绿色的眼睛里滴落了下来。
“惠?”
“上次朔就一直没有回来。”禅院惠抽噎着说道,沾染着地上灰尘的手在脸上胡乱抹着,留下了一道道黑灰,“我还是去找了拜尔叔叔才知道朔在哪里,然后混蛋老爸也不见踪影…”
“为什么轮到我就是混蛋了?”禅院甚尔用手指着自己说道。
“甚尔君你这时候不要说话。”禅院朔没想到自己一年前的昏迷给禅院惠造成了这么大的不安,也没有想到当时年纪还很小的惠能够这么敏锐地了解到一切并且记在心里一直没忘,他还以为拜尔已经将禅院惠瞒过去了,结果…
禅院朔叹了口气,他蹲下身来用衣袖擦了擦禅院惠已经哭花了的脸,轻声说道:“别哭了,都成小花猫了。”
禅院惠罕见生气又任性地拽过禅院朔的衣袖在上面蹭了两下,然后他偷偷地抬眼打量了一下禅院朔的表情,见他好像没有生气的意思,犹豫着用伸出手抱住了禅院朔的脖颈:“朔下次不许不见了,如果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就让混蛋老爸去吧。”
…梅,还有拜尔君和凌君,你们平时到底都教了惠什么?
“…虽然说的是事实…但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让人不爽?”禅院甚尔揪住禅院惠的衣领,将他从禅院朔的身上扒了下来,随后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好脏啊,你,还是把你丢在这里好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从旁边忽然传来了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们几个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禅院朔转头一看,发现有一个秃顶的穿着黑西装的胖子,一手拎着一个手提箱,另一只手拿着一把□□指着他们,头上往下淌着血,一看就是因为他们从上空掉落下来而被误伤到了。不过这个装束…
禅院朔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在心里逐渐勾勒出了这个世界大致的样貌:手表、□□、手提箱、西装…在加上这里的环境,看来是现代没错,只是他们这是闯入了□□交易的现场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是走运。
这个秃顶的胖子自然不知道禅院朔在想些什么,他脸色狰狞地看着他们,想到明明自己马上就要成功了,结果却出了这么一档事情,眼睛里顿时冒出了愤怒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