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尔将双手交叠枕在脑后,看着琴酒一脸玩味地说道:“你这招‘诱敌深入’玩的可挺熟练啊,不知道…”
“加钱。”琴酒头也不回,满脸冷漠,手指顺势按下了确认按键,屏幕上顿时出现了闪烁着的六十秒倒计时。
“大气。”禅院甚尔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下次有这样的活计还找我,绝对包你满意。”
琴酒…琴酒不想说话,白丢了一个重要的基地足以让他的心情变得糟糕透顶,还好有赤井秀一这个组织的心腹大患和波本那只隐藏的很好的老鼠陪着,在他看来也算能勉强挽回一些损失。
琴酒一早就决定了要炸毁基地,所以该如何降低那群公安和fbi的警惕就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虽然他一向看不起那群红方的“蠢货”,但是并不代表他就会因此在行事作风上疏忽大意。他知道禅院甚尔负责的那部分是不会出现问题的,所以他故意让红方以为主力都在基地的西侧出入口,来将他们的大部队向另外两个“薄弱口”引进。
但是他又不能让这两个地方连个像样的抵抗也没有,不然一定会引起红方的怀疑,所以他就对东侧和南侧的走廊进行了一些布置。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红方被成功引入了基地,当然,其中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他就在这个基地里,也不知道制定计划的是他,不然有赤井秀一在的话,他们绝对不会上这样的当。
“不过我说。”禅院甚尔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手机在上面打着字,“基地里还有不少人还没有撤出来吧。”
“能和公安与fbi同归于尽,他们也死得其所了。”琴酒冷漠地说道,重要人员已经被转移了,剩下的那些…有红方那一群人陪葬,也算是一个不错的葬礼了,“赤井秀一和波本那只老鼠…”
“波本居然是卧底吗?卧底都能爬得这么高你是不是该反思一下。”虽然我也是。禅院甚尔听着琴酒的冷哼声,饶有兴趣地看着随着倒计时的结束,下面的基地发出了一声巨大的闷响,不是像爆炸声那样的轰鸣,而像是拍着里面充满了气体的薯片包装袋一样的呯声。随之,肉眼能看到的基地中央向上隆起,表面上像破碎的蛋壳一般出现了一道道巨大的裂痕,在“膨胀”到顶点之后才向下塌陷下去。
禅院甚尔摸了摸下巴,感觉有一种莫名地既视感,他冥思苦想了一下,忽然右手成拳敲了一下手心,惹来了琴酒一个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这不就是他看烤箱中的蛋挞的时候,在烤制过程中表面会鼓起,而在拿出之后又会立马瘪下去的样子吗?怪不得他会觉得眼熟,这要是换个色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可惜…禅院甚尔瞥了一眼琴酒…不能拍给朔看一下。
琴酒是不知道禅院甚尔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感觉自己好像预估的安全距离有点不够,为了防止被接下来基地自毁的程序所卷入,他控制着直升机向远离基地的方向驶去。
而基地中的状况也确实如同想象的那样糟糕,在基地的中央部分塌陷下去之后,支撑着主体的架构纷纷开始断折,分隔楼层的材料完全支撑不住上方整个穹顶坍塌的压力,连带着地面一起向地下砸了下去。电线、仪器、发电机、电梯等所有通电的设备被切断碾碎,电火花击打在喷洒流淌的水流中,延伸到基地的各处,天花板上的灯摇晃闪烁着,带着忽明忽暗的光掉落下来,点燃了无数纸质的来不及带走的报告,然后…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响起,每响起一次都能够看到烟尘中亮起的火光,似乎是在为终结而蓄力。最后世界忽然安静了一瞬间,禅院甚尔眼疾手快地捂住了耳朵,恐怖的声响和气浪仿佛火山喷发一般响彻云霄,直升机也因为突如其来的狂风而在空中打转,好几次都差点要侧翻过去。
警示灯不停地在机舱内闪烁着,还好他们已经离得比较远再加上琴酒的操控技术足够高超,这才没有酿成什么“穷凶极恶的黑衣组织成员机毁人亡”这种足以让红方笑掉大牙的“惨案”。
“有精神损失费吗?”禅院甚尔一脚卡在了座位底部,淡定地固定住身体,他探头往下瞅了一眼,心里寻思着虽然他还没有试过,但是这个高度的话,加上足够的技巧和缓冲,再来一点点运气,他估计就算掉下去也摔不死。再一想按照禅院朔的计划,他们大概很快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趁这个时候捞一笔,等临走之前花光也不错。
“闭嘴。”琴酒咬着牙说道,青筋在他用力抓着操控杆的手上分外显眼,他勉强稳定住机身,看现在危险已经度过,他才稍微松了口气。虽然他不怕死,但也没想过会用这种方式死去,然后他转头就听到了禅院甚尔不着调的话,心里想着要不趁着这个时候把这家伙丢下去算了。
琴*今天也被气得不轻*酒深深地吸气呼气,强行按下了自己额头上疯狂蹦跳的井字,他看着远处升起的滚滚浓烟,想到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估计早已和他们的那群属下被埋在了废墟之下,他才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一些。
琴酒扭头刚想警告波摩两句,一声短促的铃声就打断了他还未出口的话语,琴酒微微一愣,伸手从衣兜中掏出了手机查看着消息。
禅院甚尔无所谓地撑着下巴欣赏着直升机外面的“景色”,他觉得琴酒可能高兴得太早了,朔他形容那群红方是什么来着?打心脏说不定会偏上那么几毫米,打脑袋说不定最严重的后果只是失忆…所以每当你以为杀掉他们了之后,他们总会过段时间就从奇奇怪怪的角落里冒出来,生命力异常顽强…
禅院*产生了一个危险的想法*甚尔:所以最好的方法难道是割掉脑袋吗?
“波摩。”琴酒忽然觉得背后传来了一阵杀气,直接触动了他的敏感神经,他警惕地望过去,发现是禅院甚尔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眼睛里还奇怪地浮现出了几分跃跃欲试。
这个神经病又在发什么疯?琴酒的心里掠过了一排省略号,他面无表情地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考,按照他对于波摩的了解,他脑袋里转的肯定不是什么正常的念头,“我们要去另一个基地。”
禅院甚尔耸了耸肩,表示去哪里都无所谓,然后他就听到琴酒接着说道:“去了那里之后至少有一个月不能和外界联系。”
“不去。”禅院甚尔听罢直接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好像刚刚表现出无所谓态度的不是他一样。
琴酒眼神危险地望了过来:“这是boss的命令。”
禅院甚尔慢吞吞地转了过来,忽然嗤笑了一声,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他绿色的眼眸凝结了下来,伴随着远处还时不时冒出火苗和爆炸声的基地,在那一瞬间仿佛染上了一层瘆人的血色,不大的机舱内的气氛忽然之间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谁管你是谁的命令。”
琴酒伸手就想要拔枪,下一秒,原本还挂在禅院甚尔腰间的匕首就闪现到了他的脖颈前,锋利的刀刃在他的喉咙处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致命部位被威胁的惊悚感让他的身上浮现出了一片鸡皮疙瘩:“不自量力。”
琴酒没有想到禅院甚尔的反应会这样激烈,他清楚地知道禅院甚尔的实力,只要他想,他就绝对不会有除了死亡之外的第二个下场,至于到时候谁来控制直升机…呵,他猜波摩这个疯子压根没想这么多。
但是这是为什么?琴酒沉下脸,心里快速思考着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另一个基地…不,这个他并不在意,因为一个月不能和外界联系?可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任务出个几天的情况,怎么会…等等…
琴酒忽然想起了已经确认是卧底的安室透,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只老鼠好像和波摩“恋人”认识?没错,他听波摩说过,波本曾经救过他的“恋人”,那个倒霉的抢劫犯还是他和禅院甚尔一起去杀掉的,莫非他是担心…
“你是怕波本去找你的那位‘恋人’?”琴酒眯了眯眼,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于是出言讽刺道,“你还真是被冲昏了头脑。”
禅院*其实还没想好理由*甚尔:“…这与你无关。”
“我可以向boss申请让你带他一起进入基地。”琴酒的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意,心里的恶意和快意肆意流淌着,他很期待当那位“大少爷”知道禅院甚尔究竟是做什么后的表情,也很乐意看禅院甚尔的笑话,“但是你要知道,进入了组织之后,想离开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或者说永远都无法离开了。
禅院甚尔的表情好像是陷入了纠结,实际他的心里都快要笑出来了,他们当初的做法其实只是想要消除琴酒心中的怀疑,没想到会在现在这个时候起了作用。禅院甚尔貌似犹豫了一会儿,闭了闭眼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沉声说道:“我会和朔说明的,什么都没有他的安全重要。”这句倒是真心话。
琴酒的上半身微微后倾,远离了禅院甚尔的攻击范围,禅院甚尔也沉默着将刀锋移开,他脸上的表情抽搐着,咬着牙像是陷入了激烈的心理抉择,谁知道他其实已经憋笑憋得要痛苦死了。
朔,禅院甚尔深吸了一口气,将拳头抵在嘴唇上,遮挡住自己翘起的唇角,接下来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