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田梅收到禅院甚尔传来的照片之前, 她正在整理禅院家的情报。
在禅院家设下的“网”会逐渐将他们主人的爱好,习惯,今天说了什么话, 见了什么人,和外界有什么联系…等等一切日常活动传递到目前负责禅院家的山田梅的手上。这些或有用或无用的情报会被山田梅进行加工整理, 最后制作成档案封存, 可以说如果到了需要启用的时候,这些人所有的反应基本都会处在掌握之中,就连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也可以通过这些丝丝缕缕的线索推测出来。
是一项相当重要又是相当繁琐的工作,水谷凌之前除了在发展外部的势力之外,也一直在帮衬着山田梅,而现在水谷凌逐渐开始转移自己的重心,把目光几乎全部投入到了外界,再加上他们能够完全信任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这就导致绝大部分的事务都压在了山田梅的身上, 山田梅的压力一下子大了起来。
山田梅拿起杯子, 灌下了一点甜意都没有的苦咖啡, 不禁吐了吐舌头, 感觉昏沉沉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她已经连续一周的时间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了, 每天半夜头刚枕到枕头上就直接坠入梦乡,然后没等到早上就会头痛欲裂地被闹钟叫醒,有时候听被人说话都感觉他们的声音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这样下去可不行。
山田梅坐在桌子前一边看着今天的报告一边想着, 水谷最近找到了个不错的好苗子, 我这边也得找个人帮衬一下,最好到时候能够顺利接管我的工作,这样我也就可以到少爷的身边去了。不然一旦我哪天猝死了, 到时候别说连个能接替我的人都没有,禅院甚尔那个家伙也一定会到我的墓前嘲笑我的。
不得不说,梅,该说是你对禅院甚尔了解之深,还是该说你居然已经想到这么远之后了呢。
山田梅手下动作不停地在报告上把需要注意的地方标注出来,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在这时,她放置在一旁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山田梅有些疑惑,她的手机号只有寥寥的几个人知道,而他们没有很重要的事情一般是不会来打扰她的,难道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吗?
山田梅疑惑地拿起了手机,点开了信息,然后眼睛瞬间凝固在上面不动弹了。
天,这是穿西装…不,这是穿着校服的少爷!山田梅看着照片上的禅院朔,整个人跟傻了一样,连呼吸都放轻了,内心的小人兴奋得在地上疯狂打滚。
照片上的禅院朔坐在桌子后面,一手拄着下巴满脸无奈,面前是汹涌的人群,在周围的人都有些虚化没有聚焦的情况下,禅院朔在照片中简直是“闪闪发光”。
少爷…山田梅幸福地冒出了泡泡,果然少爷在人群中也是这样引人注意,我就知道少爷是最棒的,这样的照片越多越好!我要全都收藏起来!不过…这是谁发过来的呢?
山田梅在消息上方找到了发件人。
山田梅:……
山田梅:?!
山田梅拿着手机的手顿时捏紧了,等等,怎么是这个家伙,他又想干什么?
这个“又”字就用得非常灵性,可见禅院甚尔你究竟是做了多少坑人的事情。
紧接着,下一条短信就过来了,上面写着一句话:还想要更多吗?
山田梅有心想要拒绝禅院甚尔并给他个颜色看看,顺便嘲讽他两句,但奈何…少爷!这可是少爷的照片!以后就算再有照片也一定不是今天这个装扮的了,怎么能放弃啊!
山田梅已经脚不沾地地忙了好几个月,同时也好久没有见到禅院朔了,她忍了忍,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在短信上回复道:你要什么?
很快下一条短信就来了:一张照片一万日元。
山田梅死死地盯在那个“一万日元”上,手指坚定并毫不犹豫地打上了两个字:成交!
禅院甚尔靠在学校外的围墙上,得到山田梅的回复后又把同样的消息发给了水谷凌,手机静默了两秒后,成功得到了相同的回复,同时表示他现在很忙,钱待会儿给他打过来。禅院甚尔吹了声口哨,看着银行卡上新到账的款项,把手机揣进兜里,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你在这里干什么?”忽然,从身旁传来了禅院朔幽幽的声音,禅院甚尔瞬间从依靠在围墙上的状态直起身来,飞快地扭过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的禅院朔。
禅院甚尔对于禅院朔的气息太过熟悉了,所以他本能地没有将禅院朔划分到警戒范围之内,所以他甚至没有发现禅院朔的靠近,结果就是他现在在这里被逮了个正着,就是不知道禅院朔在这里看了多久。
“呃…我就是…过来看看…”禅院甚尔嘴里编着瞎话,手插进兜里飞快地用手指把与水谷凌和山田梅的对话删除了。
“拿过来。”禅院朔朝禅院甚尔伸出了手,他虽然不知道禅院甚尔究竟做了什么,但是按照他对禅院甚尔的了解,他肯定是做了没错。
禅院甚尔有些不情愿地掏出了手机,交到了禅院朔的手中。
禅院朔点开了相册,发现了禅院甚尔照的那些照片,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当着禅院甚尔的面把照片删掉了,接着他又翻了翻其他界面,没有发现别的东西,就把手机还给了禅院甚尔。
“…你没干其他的吧?”语气中带着隐隐的不信任。
“这不是正想干,结果还没开始就被你发现了吗?”禅院甚尔一脸理直气壮。
禅院朔观察了一下禅院甚尔的表情,没有看出什么,姑且算是相信了他的话。
禅院甚尔见禅院朔好像没有怀疑,在心中暗暗地松了口气。
按照水谷凌和山田梅的个性,他们想必也知道这些照片是我偷拍的,所以应该不会拿出来展示在禅院朔的面前,这样一来,我被发现的概率就会无限缩小。
等等,禅院甚尔忽然想到山田梅,他一直都对那个狂信徒的脑子表示怀疑,再加上那个疯女人的脑回路和常人的不太一样,还真不一定会不会按照他设想的情况去走。
想想看,如果按照山田梅的想法的话…禅院甚尔想着山田梅往日里三句话不离禅院朔,并且乐于“传教”的样子,该不会能做出比如…把禅院朔的照片印出来贴满整面墙…的举动吧…
想到这儿,禅院甚尔的脚步卡顿了一下,眼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怎么了?”禅院朔看着禅院甚尔的身体忽然顿了一下,有些奇怪地问。
“不,没什么,只是在想你下午不去上课了吗?”禅院甚尔随便找了个理由意图掩盖自己刚刚的异样。
禅院朔丝毫没有察觉,只是有些痛苦地想到他“突出重围”的那一幕,毅然决然地决定道:“我下午就不去了,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下。”
禅院甚尔也想到了他拍照时看到的那一幕,再想起来时他依旧感到有些好笑,“所以你这就叫自食其果。”
“你就幸灾乐祸吧。”禅院朔瞪了禅院甚尔一眼,“我去教室拿包,顺便和老师请假,你在这里等我。”
“你下午就走的消息没通知水谷那家伙?”
“没,是临时决定的。”禅院朔一边向大门走过去,一边嘴里回答道。
“正好。”禅院甚尔打了个响指,“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如果是去赌场的话请容许我拒绝。”禅院朔头也不回地说道。
“当然不是。”禅院甚尔脸上的笑容加深,“我保证绝对会非常有意思。”
禅院朔回头,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点头同意了。
一个小时后……
“…我觉得,你对‘好玩’的定义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错误?”禅院朔无言地站在角落里,听着周围人疯狂地呼喊,深感自己明明早就决定了不再相信禅院甚尔的鬼话,怎么这次还是答应跟过来了,“你没发现我在这里违和感很严重吗?”
禅院朔看了一圈,除了自己之外,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成年人,并且成年男性占了大多数,也不知道禅院甚尔是怎么带着自己混进这个地下拳场的。
没错,地下拳场,禅院甚尔不知是不是突然大脑抽了风,带着禅院朔七拐八拐地来到了这个地方,看他轻车熟路的表现,好像不止是第一次来了?
“第三次。”禅院甚尔从路过的侍应生手中的盘子里取下了一杯鸡尾酒递给了禅院朔,“度数很低,可以尝尝看。”
禅院朔无言地接过,小小地抿了一口,确实没有什么酒的味道,尝起来是清新的橘子味,是他喜欢的味道,于是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这里的老板有一次在街上看到我,给了我这里的名片,说是待遇从优,我就来了两次。”禅院甚尔解释道。
这是想招揽你成为这里的拳手或者打手吧?禅院朔瞥了一眼禅院甚尔结实的身体,别说,正常人谁能一眼看出这家伙才十八岁呢?
“让我们有请我们连胜十场的新人‘暴龙’!以及他的对手,我们的常胜将军‘王冠’!”
“外号还挺中二的。”禅院朔听着顿时热烈起来的场合,看着两个拳手走上擂台,在裁判宣布开始之后,向对方冲了过去,“你觉得谁会赢?”
禅院甚尔看着擂台上‘暴龙’好似节节败退,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是那个‘暴龙’吧,完全找不出他输掉的理由。”
“你小子在胡说什么?没看到‘王冠’就要赢了吗?别在这里信口开河!”一个大汉听到了禅院甚尔的说话声,不爽地瞪了一眼,然后注意到禅院朔站在旁边,顿时忍不住讥讽道:“呦,这谁还带了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过来啊?别到时候在这里被吓哭了,可没有妈妈来哄!”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
禅院甚尔偏着头看着这个大汉,忽然笑了一声,从托盘上又拿起一杯酒,直接泼在了他的脸上,“我倒是觉得‘信口开河’的是你才对,不信,你看擂台。”
大汉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液,刚要发火,听到禅院甚尔的话,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暴龙’在退无可退的时候,身子敏捷地一躲,然后直接一记冲拳把‘王冠’砸倒在地。大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恼羞成怒道:“都怪你乱说话!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禅院甚尔朝他勾了勾手,脸上露出熟悉的不屑的笑容,“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禅院朔注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默默地后退了两步,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他现在怀疑禅院甚尔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单纯的想要打架而已,至于自己?禅院朔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校服,抱紧了放着柔月的包,觉得他还是不掺和为妙。
可惜,事件的发展并不受到他的控制,那个大汉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朋友注意到他和别人打起来了,忍不住上前加入了战局,其中一个人注意到禅院朔似乎是和禅院甚尔一起前来的,于是脸上带着狞笑走了过来。
禅院朔叹了一口气,缓缓地从包中取出了柔月。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加个更,快表扬表扬我。
日常情节真是卡得我想死。
想看正剧的小伙伴别急,中间应该还会有个三四章日常过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