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族的圣女除了拥有一手出神入化的蛊术之外，最神奇的是有接天连地的神术。
于斐和青灵一路前往边疆时，就曾听青灵提过她所学的神术。
只是神术太神，就连青灵也只是学习了理论知识，从未正儿八经地施展过，所以——
于斐只是当故事来听。
现下看着被青灵施展过隐身术的子蛊在众目睽睽下蠕动着穿过了赤金地毯，让她实在是太过惊讶。
待到裴坤的贺词讲完，管事上前从于斐手中接过托盘，于斐只得起身跟在裴坤身后回到座位上。
她方一落座，便又不动声色地往矮小佝偻的那名男子身上看去。
彼时子蛊正好爬到了那佝偻男子的脚沿，男子似乎有所觉似的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瓷罐子。
于斐心中一紧。
该不会被他发现了子蛊的存在？
佝偻男子手中的白瓷罐子分明就是用来装蛊虫的罐子。
于斐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就见那佝偻男子将白瓷罐子揭开，随后取出一把匕首将食指割破，往那白瓷罐子里滴了一滴鲜血。
于斐松了口气。
佝偻男子是在以鲜血喂食母蛊，而非发现了子蛊的存在。
她眯起了眼，清楚地看见了男子合上白瓷罐子的盖子时，子蛊以迅雷不如闪电的速度钻进了男子仍滴着鲜血的食指里去。
成了！
青灵当时正是这般告诉她，只要子蛊接近施蛊者的附近，定会觑准时机钻进施蛊者的体内。
而只要施蛊者的蛊术和神术不高过她，定然无从发现这一点。
于斐嘴角浅浅一勾。
平国公身边的两大能人，而今算是搞定了其中一人。
她探头在裴坤耳边低语了两句，作受了裴坤吩咐状恭敬地退了出去。
离开了正堂，于斐微微垂首往门口走去。
走到一半时，迎面正好见到侍卫领着白奕和一个仆从进来。
她眸光微闪，就见那仆从朝她眨了眨眼。
是颜依依。
于斐心中一动，路过颜依依的时候故作不经意地拐了下脚。
颜依依伸手将她扶起。
于斐则趁着机会飞快地将施蛊者是平国公身边的能人之事告诉了颜依依。
颜依依会意，很快又追上了白奕。
而今看来，白奕之妹受了蛊毒，恐怕是那个佝偻男子受人指使做下的事。
至于原因，于斐暂时不能确定。
这其中牵扯了白奕挂靠派系之事，亦牵扯了白玲即将嫁来京城的婚姻之事。
说不好究竟是什么才是真正的原因。
但她相信白奕会自己去一一查清。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让白奕知道这件事对裴坤来说至少是好事。
燕然和楚王依旧等在正德院外，见于斐出来，两人才随她一同慢慢离开。
“灵儿把子蛊弄到那厮身子里是不是就可以控制他了？”楚王满腹疑问，“可灵儿又不在这里，咱们是不是还是搞不定那人？”
“灵儿说那人的做法违背了圣规，”于斐所知稍稍多些，“一旦子蛊进了他的身体，灵儿就可以通过神术感知他犯下的罪孽。罪孽怎么定我并不清楚，据闻圣规有一套定义。”
“根据所犯罪孽，那人很快就会收到圣神的处置。”
楚王越听越是糊涂：“很快指的什么时候？对咱们今天的计划有帮助吗？”
“这个灵儿亦说不清楚，”于斐回应，“只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子蛊进了他的身体后，他便再也无法施展各种术法。”
楚王眼睛一亮：“就是说他现在形同废人？”
“可以这么理解。”
“那便成了！”楚王抚掌道，“接下来咱们想想法子搞定另外一个骨瘦如柴的，等到了夜宴时，平国公身边缺了这两名大将，我们出手的成功率就会高上许多。”
时候尚早，三人低声说了会儿话，便走到了离正德院不远的群英楼前。
群英楼里正搭了戏台子咿咿呀呀地唱大戏。
坐在戏台子下看戏的人客不少，其中以女子居多。
于斐眼尖，一靠近就看到了老熟人。
“阿然，”她压低了声音，“顾夜阑也来了。”
“顾神棍来了？”楚王低喝了一声，睁圆铜铃大眼四处扫视，很快就落在了顾夜阑的背影上。
燕然和于斐略无语。
自从上次知道顾夜阑的真实脾性后，楚王对她的称呼就从顾神医改成了顾神棍。
按他的话说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风使舵，八面玲珑，这不正是街上混饭吃那些神棍的拿手伎俩？”
“她身旁的那几个女子是什么人？”于斐小声问燕然。
燕然清了清嗓子，沉默一瞬才道：“左边两位是大公主和二公主，右边两位是三公主和四公主。”
于斐：……
她扭过头看燕然，露出完美的八颗齿微笑：“敢问三公主和四公主是不是也和大公主跟二公主一样，对阿然你芳心暗许？”
燕然尴尬：“没有这样的事。”
楚王在旁边张大嘴无声地偷笑，难得看到六弟吃瘪，要不要煽风点火助兴？
脑海里刚转过这个想法，嘴巴就不由自主地打开了：“六弟不是说齐国的公主们当年全部都拜倒在你的锦袍之下？好像还说过你离开齐国时，公主们都哭得死去活来，还有的要以身殉情？”
燕然眯起眼，眼神如刀般刮过楚王的脸，薄唇微掀露出森森白牙：“顾夜阑之事会尽数告知皇嫂。”
“不！别！六弟哥哥错了！”楚王登时惊恐，连连赔笑看向于斐，“刚才不过是四哥开个玩笑，于公子想想，当初六弟可是偷偷溜回去的，那些个公主哪里知道？绝对没有哭着喊着拦住不让走的事情发生！”
于斐嘴角抽了抽，默默地睇了眼一脸无辜的燕然，别过眼去。
她再次看了眼温柔和婉的顾夜阑，在心底呼唤：“999，把顾夜阑的名字也写到触霉头记事本上。”
999回应：‘宿主，最后一次机会用在顾夜阑身上吗？’
“用。”
早在进国公府前，她就让999把平国公的名字写上记事本了。
如今在这种情形下遇见顾夜阑，自然不会错过修理她的大好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