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安静了一会。
柯策舟道：“我们那次任务的开局，美美和清风不是爆料了么？”
“无情的资本家？”
柯策舟笑了笑，说：“一个人在周围人的眼里，可能会有截然不同的评价。”
柯行云补充道：“比如我的一个堂姐，她很早就脱离了家族，一个人在外打拼，听说今年她的公司成功上市，我觉得她很厉害很有个性。但在她爸妈的眼里，她是个自私自利不懂大局观的人，我爸妈也对她颇有微词。”
杨潮雨：“意思是，MN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得我自己去认识？”
柯策舟看出她很不满他们的回答，便说：“MN很神秘，柯家跟它也只是合作关系，它的内部情况到底如何……大家长们估计知道一二，但我们能知道的就太少了。”
“知道得太少，就不好下结论。”他总结说。
柯行云点头：“就我一次面试，一次首播的感觉来说，MN好像不是什么坏角。”
堂叔看了他一眼，道：“只是还没对你展现恶意，就不算坏人了？”
柯行云的思路很清晰：“就算表现出了恶意，也不一定就是坏家伙啊。”
柯策舟挑眉。
“长大了。”他欣慰。
柯行云很无语：“我成年了啊叔。”
杨潮雨看着叔侄俩的互动，心中微动。
的确。
如果只凭恶意来揣测一个人的坏好，是有些不客观的。
速美中心的阿雨和北冥初期表现很扎眼，全程也都似乎为了所有人考虑，但谁能料到他们是黑白双煞呢？星哥一开始对杨潮雨恶意满满，但化解误会之后，她能看出来，星哥不是个完全的好人，但他也有个模糊的底线。
电音、羽毛和诺诺更是典型的商人模式。
银钉、美美和豆腐等人，看起来似乎都是好人，但谁又能肯定在其他任务里，他们也都维持着善良？
人都是矛盾体。
如果所有人真都跟某些故事里的角色一样非黑即白，杨潮雨也不至于这么纠结。看不惯的人，随便生杀；看不惯的事，直接人肉，占据话语权，岂不爽翻？
柯策舟道：“虽然我们知道的不多，但你的鬼将里，不是有个前HR，问问她？”
杨潮雨尴尬地笑了笑。
杨潮雨自己不是主动出击的类型。
连乔乔的心病，曾经经历了什么，她都是等乔乔自己愿意说。如果她仗着所谓契约去强迫乔乔服从，跟强占新大陆奴役原住民的某国有什么区别？
而乔乔不说，就表明了很多问题。
如果乔乔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为什么不告诉她？
要么，乔乔也一无所知；要么，乔乔知道，但说出来对她、对杨潮雨没有好处，甚至有坏处；要么，真相对杨潮雨有好处，可还没到说的时候。
杨潮雨私心倾向于第一种和第三种。
乔乔当过面试官，可面试官就知道公司的一切么？这就好比过年的时候，亲戚朋友问你什么专业，你说学软件，他们就以为你能修电脑、配电脑。
风牛马不相及啊。
至于第三种……
杨潮雨隐约感觉出，乔乔似乎比杨潮雨还懂她的能力，可乔乔没有一开始就说出来，而是等杨潮雨自己迷惑的时候，才告知一二。
也不能说乔乔藏着掖着。
杨潮雨还记得初中的时候，英语老师告诉他们，句子里的每个单词都要读完整，不要吞掉末尾的音。可她上高中以后，新的英语老师就会教他们，句子中单词首位连读的读音会有变化，甚至有吞音的情况。
初中老师教错了么？
没有。
很多初中生的英语水平没有到达能流利口语的地步，在这个阶段，认清楚每个单词是最重要的。而到了高中，语法、句子、段落更加重要，学生也有了一定的词汇量，老师才会尝试性地教一些连读读法。
这种看似矛盾的教法，在各个科目都普遍存在。
不过，这也只是杨潮雨的认知。
她不知道那些重点初中高中的老师是不是这么教的，也不知道现在的初高中英语有没有新的变化。
她读的是很一般的中学，而且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跑偏了。
她转开话题。
“柯家和MN合作，选定送进来的后辈，应该能得到一些什么好处吧？”杨潮雨不太信他说的所谓奉献主义，“既然不能在任务中得到好处，那任务之外呢？”
柯行云说：“大概就是运气会比一般人更好吧。”
杨潮雨：……
他说了，又好像没说。MN给他们好处了，又好像完全没给。
杨潮雨有些头大。
明明是要找他们刨根问底，结果收效甚微。
也是这时，她猛然意识到一点：
她不该说让这两人回答她的问题！
这两人就是个兵卒啊，能知道什么大事？她大意了。
难怪柯策舟打完电话之后，非说要安排奚敏心，他知道杨潮雨挖不出什么消息，又为了不让她失望后悔，就曲线救国，让她只能哑巴吃黄连。
高啊。
实在是高明！
杨潮雨一瞬间不知道该气自己笨，还是气这些世家子的手段太高超。
柯策舟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败露了。
他忙说：“你之前可是答应了。我也让人照看着奚敏心，钱也不会少你的。”
杨潮雨冷漠脸。
她拼命安慰自己：要学会老谋深算，就得跟这群狐狸学！
自己能琢磨出什么啊。
被坑得多了，她就能学会坑人。谁还不是从小白长成老油条的。她还就不信以她的聪明才智，还能学不会老奸巨猾、呸，深谋远虑！
她平息了心绪，淡淡问：“任务是什么？”
柯行云就等她这话了，闻言立刻掏出手机，打开一个文件夹，递给杨潮雨。
“我查的资料都在这里了，你看。”
杨潮雨刚看见“公寓”二字，她自己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电话显示是阿南。
杨潮雨盯着这名字看了半天，最终还是起身接起了电话。两男人看着她的动作，心瞬间提了起来。
电话那头并不是阿南，而是美美。
她开口就是：“浪浪，帮我个忙。”
杨潮雨：？？？
她忍不住看了客厅突然紧张起来的两人，有些迟疑地想：
你们是约好了，一起来薅我的羊毛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