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潮雨打算开包裹的时候，双胞胎、乔乔等人都围在四周。
乔乔说：“刚才那么多人围在门口，都没人碰这箱子？”
“有人敢碰，但敢拆，敢拿么？”杨潮雨看她一眼。
李就水说：“只有两三个人还好说，一堆人都在呢。人有心，也不太敢众目睽睽之下偷走吧。那得多不要脸啊？”
双胞胎点头。
“而且这里本来是他们的任务场地，结果短信没来，屋子里还住着人。比起箱子，屋子更诡异吧？”杨潮雨问，“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乔乔：“最近偷拿别人包裹、偷外卖的事不是挺多？”
“那也都是四下无人注意，或者从无人确认的取件处偷拿。这小区里都是人，都是监控，小偷脑子瓦特了？”
乔乔抱着撒着**酱的薯条，嚼嚼。
杨潮雨看着她，问：“说起来，这屋里的逝者，你们是怎么‘清理’掉的？”
她一直很好奇来着，但没找到合适时间问。
如果这里的逝者是遇害的好人，那她不会采取强硬的手段。可案件始末都那么清楚了，两恶鬼还一直纠缠之后每一任房主，那杨潮雨就没什么负罪感了。
早清理，早入住。
乔乔说：“你不想知道。”
这五个字，算是什么也没说，但又好像都说了。
杨潮雨开始担忧前房主的状态。
不会给他造成很重的心理阴影吧？
乔乔像是知道她所想，说：“习婆婆的能力能安抚心灵的创伤。前房主之前被恶灵纠缠，灵魂有伤，婆婆们还好心帮他修复了。他不亏，还赚了呢。”
她这么说着，心里却想：既然要贪小便宜，就得付出点代价，几个晚上的噩梦而已，成年人担得起。
“就是就是。”双双胞胎附和。
双胞胎里的郝珂又说：“如果之前有人拿走了不属于TA的包裹……”
郝瑷补充道：“估计这个冬天会很难熬。”
会非常非常冷。
不管空调开多少度，暖气烧多热，就算开了电暖片，也没用。
杨潮雨看了她们俩一眼。
这两小只，似乎有点蔫坏。
双胞胎察觉她的注视，朝她甜甜一笑。
杨潮雨：对了，这两为了她们那个自闭症的弟弟，可是跟一堆小子干架来着呢。
别看她们这么软萌，狠起来估计也会咬对手一块肉的。
她正想着，这两只像好奇的猫一样，一会用爪子动一下箱子，一会又动一下。
杨潮雨：“别闹。”
双胞胎：“快拆啊。”
杨潮雨：这俩怎么比我还急？
她拿了剪刀，熟练拆开一层层的包装，从里面拿出一张卡片来。
双胞胎一起发出“哇”的惊叹声。
杨潮雨：……
“你们看清了么？”
双胞胎连连摇头，然后伸长脖子要看卡片正对杨潮雨的那面。
杨潮雨不理她们。
卡片上的人年纪不大，五官清秀，笑容腼腆，只是看着照片，就能知道这孩子干净纯真。
“于夙宝。”
她才刚说出口，就觉得面前拂过一阵凉风。
“总算见到您了。”一个清亮的男声如是说。
双胞胎再次发出惊叹，立刻抛下了杨潮雨，围到小哥哥身边。乔乔抱着薯条，溜溜达达到他跟前，上下打量一番，让出了自己的薯条。
“吃么？”
小男生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了声“谢谢”，然后捻起一根吃了。
就连李就水，虽然还站在杨潮雨身边，但眼神就跟粘在了于夙宝身上一样。
杨潮雨：好嘛，她再也不是这群家伙宠爱的小可爱了。
她感觉自己的家庭地位再次降低……
但看于夙宝能直接现身，其实力应该不在SR之下。她刚还没看卡片背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等级。
“别站这里，外卖还没吃完呢。”
她说着，首先往客厅走。
坐到单人沙发上，她扭头，就见双胞胎挂在小哥哥身上，乔乔凑在他跟前。
杨潮雨：那两小只本来是我的专属挂件！
有点气。
又有点别扭。
不知道乔乔和于夙宝在说什么，但似乎很认真。他们身后，李就水依旧看着于夙宝，如果不是知道他性取向正常，杨潮雨就怀疑李就水是看上人家了。
等几人落座之后，依旧亲亲密密的。
杨潮雨：够了啊。
“咳咳。”她假装咳嗽。
但没人注意她，也就李就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杨潮雨道：“乔乔和双胞胎是隐形的颜控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
乔乔瞅她一眼，没说话。
双胞胎给她做了个鬼脸，然后缠着小哥哥给她们喂薯条。
杨潮雨：……
李就水道：“看着他，好像就能看见我儿子长大之后的样子。”
杨潮雨一顿。
她递了一杯冰可乐给于夙宝。于夙宝抿唇笑了笑，很有礼貌地道谢。喝到可乐时，他眼睛亮晶晶的，明显很高兴。
杨潮雨憋不住了。
“你直到今天才出现，是因为我没准备电脑和快乐水？”
电脑是前几天到的，白天她请了柯策舟和柯行云两只福星坐镇，三人一起手忙脚乱地装好了，此时就在二楼的那间最小的带阳台的房间——书房里。
她之前问了逝者们的意见。
符总还是要单独的一间，是客厅上方那间。其他几个并不在意，反正睡觉都是在卡片里，放哪都一样。而为了满足大家玩乐的需求，她就将唯一那间小卧室改成了书房，又称娱乐间，电脑、投影仪、给双胞胎买的积木、玩偶、摇摇乐都在里面，婆婆们最喜欢的绿萝也在。
阳台上养了几盆花，整体算是他们几个的基地了。
杨潮雨的那间在厨房上方，正对楼梯，也在符总房间的对面。
算是被瓜分得很干净，再没有多余房间。
而听到她的询问，于夙宝放下可乐，认真地说：“不是。”
杨潮雨满头问号。
不是因为这个，那为什么……
她忍不住看了李就水一眼。
于夙宝说：“你在速美中心时说能带我出来，我就很高兴了。”
杨潮雨：这后面绝对有个但是。
“但是……”
他捏着可乐的手一用力，可乐变形，饮料顺着破口流出。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眉眼里都是冷漠。
“但是这小子受骗的次数太多了，如果不多考察几次，我不放心。”
杨潮雨：“第二人格？”
虽然乔乔在涡里也很凶，第一次见面也称不上印象好，但杨潮雨差点被干掉时，乔乔搭了把手。乔乔在涡里能分辨好坏，不会主动袭击人，而且很偏爱杨潮雨。她同时也有原则，在杨潮雨没有要求的情况下，只在杨潮雨面临必死时，她才会出手。
总体来说，乔乔性子有些淡，又不是那么冷情。
可于夙宝在在速美中心时，首先就是幻化——这应该跟于夙宝的能力有关，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暂且用这个词，哄骗了苏子若和她。被杨潮雨识破后，他立刻变脸，杀意很重，看起来就不是个能好好交流的人。
可她拆盒子拆出来的于夙宝呢？
容易害羞，单纯又有礼貌。
这就不是性格不稳定或者变脸，这么简单的原因了吧。
能解释的，应该只有第二人格……
说不定，还有更多人格？
“于夙宝”环视四周，像是根本没将杨潮雨放在眼里。
他问：“我的房间在哪？”
杨潮雨：一上来就是致命问题。
乔乔将薯条丢在桌上，起身活动。“于夙宝”一瞧她的动作，像是遇见狗的猫，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有乔乔坐镇，问话就能顺利点了。
“这位，怎么称呼？”杨潮雨问。
“于夜宝。”
杨潮雨：莫名感觉有点随便啊。
于夜宝扭头盯住她：“我们之前有契约，你心里的想法我隐约知道一些，你心里的吐槽都给我克制一点！”
杨潮雨：这是请来了个帮手，还是请来了个大爷啊。
她感觉自己脖颈处隐隐作痛，那是于夙宝、不，于夜宝曾经咬过的地方。
于夜宝一瞪眼，杨潮雨忙转开话题。
“所以，您考核了这么久，是在考核我的什么呢？”
按照杨潮雨的猜测，虽然她口头上答应了什么电脑游戏快乐水，但其实这些算是蝇头小利的东西，是没法浇灭一个枉死逝者的复仇**。
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于夜宝沉默了一会，说：“是你对待其他逝者的态度。”
就像他之前说的。
于夙宝单纯好骗，才会落入女友的圈套，然后负债卖身，伤痕累累。而他是在于夙宝坚持不下去时，分裂出来的人格，用来反抗和保护他。
人格分裂一般更多地出现在童年及少年时期，极少极少会在成年后出现。而在形成比较成熟的自我认知之后，还会出现人格分裂，是因为承受的痛苦超过阈值太多。
但于夜宝的出现，没有帮助到于夙宝。
甚至，于夙宝的死，可以归咎在于夜宝的身上。
成为逝者之后，于夙宝基本属于沉睡了，直到杨潮雨的出现，唤醒了他。
她当时说得都很对。
但于夜宝可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将于夙宝交出去。
他在观察。
看一个人的品质如何，不是看TA对你的态度，而是看TA对朋友、亲人和陌生人的态度。于是，在他的“观察期间”，他看得出，杨潮雨身边的逝者很多，而他们俩不是必选项。他在一开始还料想过，杨潮雨可能就像于夙宝的前女友一样。
是个海王。
占着这么多的逝者，一定为所欲为吧。
但好像不是……
她没有把逝者当枪使，每次任务也没有因为有逝者而放松懈怠，面对其他人也不是一上来就给他们贴标签，片面而轻视任何一个人。
说实话，于夜宝都有点欣赏她了。
可他一直等，一直观察了整整三个任务，才下定决心。
但这些心理历程，他是绝对不会说的。
他只是淡淡说：“观望了这么久，你还算是个好人吧。”
杨潮雨：谬赞了，我……
不算好人的。
杨潮雨捻了捻自己的指尖，感觉有些不稳妥。
说起来，这次没有“血契”啊。
所以，真的签好契约了么？
不过，她最好奇的是：“您们俩的能力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