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你受苦了。”
于文山张了张嘴,看向卫长青的目光有些复杂。
卫长青摇了摇头,“不苦,但心里苦。”
闻言,于文山沉默了。
“于叔,我这次回来,只想要一个真相,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长青看了一眼面前的酒,轻声说道。
于文山愣了片刻,随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子卿,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叔叔知道你心里委屈,但你能活着回来,就是最大的幸运了,不是吗?”
于文山叹了口气。
“幸运?或许吧!可即便如此,佳姐呢?她算什么?不幸?还是什么?于叔,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事情的真相?难道,你们就不想给佳姐报仇吗?还有,你们明明知道佳姐的事情与我无关,为什么不肯站出来帮我?”
卫长青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子卿,你别问了,于叔知道对不起你,但于叔也是有苦衷的。”
于文山摇了摇头,一脸苦涩。
“苦衷?为了你所谓的苦衷,就可以置自己女儿的死于不顾?你们是对不起我,但你们真正对不起的,是自己的女儿。”
卫长青怒了,大声的喝道。
“我……”
于文山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闭上了嘴巴。
看到他这个样子,卫长青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当年,事件发生后,于文山就什么都没有说,甚至明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但还是选择了沉默。
这五年,卫长青除了在北境杀敌,心中更多的,就是在思考这件事情。
为什么?
为什么要陷害自己?
但,等待了五年,依旧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文山,有客人来了吗?”
忽然,卧室里传来一阵声响,随后一名双眼红肿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
看到她,卫长青的目光恍惚了一下,这是于文山的妻子,也是佳姐的母亲,萧红。
此时,萧红也注意到了坐在客厅里的卫长青时,足足愣了五秒钟。
终于,她回神过来,一脸愤怒地看着卫长青,“是你!是你害了我女儿,你怎么还敢出现在我们家里?你还我女儿!”
说着,就朝卫长青扑了过去。
于文山连忙起身,将其拦腰抱住,“老婆,你冷静点,当初的事情不是子卿的错。”
“怎么不是他的错?要不是她,佳佳怎么会死?这一切都是他害的,他就是凶手!”
萧红状况癫狂,愤怒地喊道。
看到这一幕,卫长青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复杂。
曾几何时,面前这个女孩,还对自己满是笑脸,拉着自己的手,让自己叫她萧姨。
辗转五年,一切都变了。
“混蛋,你这个凶手,你还我女儿的命来!”
萧红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卫长青,好似要一口把他吞进肚子里。
于文山连忙喊道:“子卿,你快走!有什么话,咱们以后再说。”
闻言,卫长青微微点头,深深地看了萧红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混蛋,你别走!你还我女儿的命来!你这个凶手,我要你偿命……”
身后,传来萧红的嘶喊。
啪——
于文山终于忍不住了,一巴掌落在妻子的脸上。
“够了!你还嫌闹得不够吗?”
萧红也被这一巴掌打醒了,不再似方才那般歇斯底里,但她却一脸愤怒地看着于文山。“我闹什么了我闹?我不过是要为女儿讨一个说法,我有错吗?”
“讨说法?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不清楚吗?”
于文山压低了声音,呵斥一声。
“我清楚什么了?于文山,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清楚什么了我清楚?”
萧红大声地喊道。
闻言,于文山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怒色,“好,既然你让我说,那我就说给你听!当年若不是你贪财,女儿会死吗?归根结底,你才是那个害了女儿的凶手!”
扑通——
话音刚落,萧红就一屁gu坐在了地上,不断的摇着头,口中呢喃着‘不是我’。
“你做的那些事情,真以为我都不知道吗?这些年我之所以不提,只是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想要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可是你呢?
现在还把自己的过错,追加到别人的头上,有你这么做母亲的吗?子卿已经为了咱们家,受了五年的罪,你还要错到什么时候?”
于文山一口气,将积压在心底多年的话都说出来,随后就坐了下来,倒满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眼角,一滴热泪落下。
出了于家,卫长青在外面站了很久,吹着冰冷的寒风,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六年前,他刚刚来到中海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于佳。
于佳大他一届,两人是在新生报道那一天认识的,于佳是他的班导生。
因为体弱多病的缘故,军训期间,于佳没少照顾他,两人也就熟悉了。
那个时候,因为家中有两个人读书的缘故,卫长青的生活很是拮据,每天吃得很少,也很清淡,还经常利用课余的时间打工。
只是,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久而久之,又怎么能受得了?
于佳注意到了这一点,经常给卫长青带一些吃的,甚至有的时候还提前帮他把饭打好,盛的满满一盒子的肉。
两人之间的感觉很是微妙,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每当假期,于佳还会带着卫长青回家。
那个时候,于文山和萧红都很喜欢他,更是扬言要认他做干儿子。
不知道多少次,卫长青和于文山坐在客厅里喝酒,于佳就坐在一旁,帮他们斟酒。
那个画面,恍如昨日。
再后来,于佳出了事,被人强女干后从酒店的六楼推了下来,当场死亡。
而当时在房间里的卫长青,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卫长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房间里,只是醒来的时候,周围就已经站满了监察员。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卫长青打了个寒颤,思绪从回忆中醒转。
“咳咳……”
他用手捂着嘴巴,轻轻地咳嗽起来。
十米外,兰博基尼的车灯亮了起来,随即缓缓地行至他的身边。
卫长青叹了口气,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下一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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