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力和李之洪早早离开,曹典吏和林中天还没来,屋里只剩下张成和赵三生。
张成回过头,面上带着笃定的笑容。
“三生,考虑的怎么样?”
赵三生主意已定,面上大义凛然。
“昨天回去想了一夜,我还是应当行正道,俯仰无愧于心,绝不能行那鸡鸣狗盗之事。”
张成惊讶的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你难道不怕…”
“若是真被裁撤了,我就去找个商家,做个账房先生,凭我的本事,少不了饭吃。”
赵三生潇洒的挥了挥手。
想开之后,发现也没啥可担心的,不就是下海吗?这事前世常见的很。
我昨天那是魔障了吧,竟然还冒着坐牢的危险去偷东西,还偷了那么恐怖的京城布防图。
赵三生暗自庆幸没被当场抓住。
感谢睡得和死猪一样的林中天。
门外传来一声咳嗽,曹典吏来了。
进门扫了一眼,脸色不由一沉。
“林中天呢?”
“还没来。”
曹典吏不悦的坐到桌前,今天就要上缴账目,这小子竟然迟到,看来平日里对他过于放纵,该敲打一番了。
赵三生赶紧帮着倒上热水,该努力的还是要努力,万一有机会呢。
曹典吏微微颔首。
这小子比较机灵,若是没有林中天,倒也能收为己用。
可惜做假账那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又过了半个时辰,还是不见林中天的身影,曹典吏冷哼一声。
“三生,去前面找谭捕头,让他派人叫林中天上差。”
赵三生应了,出门往前衙走去。
衙门之中,分为内衙外衙。
龙朝规定,地方官员必须住在衙署之内,内衙就是他们的居所。
外衙又分为前衙和后衙。
后衙是主官和六部平时办公的地方,前衙则是公堂和捕房。
广灵县有捕快三十多人,领头的就是谭捕头。
“哎呦,这不是三生老弟嘛?怎么有空来哥哥这。”
谭捕头年近四十,脸庞消瘦,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穿着一身黑色捕头服饰,显得精明干练。
捕快三班都是没有品级的衙役,还比不上赵三生。
不过面对在衙门里混迹多年的老捕快,赵三生可不敢拿大。
他客气的拱了拱手:“户房的林中天今日没有上值,曹典吏请您派人去他家瞅瞅,喊他快些来,今日还须上缴账目。”
“行,东子,你赶紧去林家看看,把人叫来,跑着去。”
谭捕头派了人,又招呼三生坐下,给他弄了杯茶。
赵三生左右无事,留了下来,喝茶聊天。
他也有些想法,言语中尤其客气,有问必答。
捕快没有品级,但是月薪不低,据说还有些灰色收入。
虽然有些风险,不过广灵县靠近京城,治安良好,多是小偷小摸,大案子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只要和谭捕头搞好关系,到时候当个捕快也无不可。
看来退路挺多啊。
赵三生深感欣慰。
喝了两杯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赵三生起身告辞,“估计是叫来了,谭捕头,曹典吏还等着,我这就回去,等有空再来叨扰。”
谭捕头也跟着起来,正要客气两句,外面捕快冲进屋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不,不好了,林,林大人,他死了。”
“死了?”赵三生面色大变。
……
时近正午,曹典吏去捕房询问情况,还没回来。
张成也出去不知道干什么了,屋里只剩他一个人。
赵三生有些魂不守舍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林中天死了。
按小捕快说的意思,看起来像是喝酒太多呛死了。
他怎么会死呢?
昨天我走的时候,他明明已经睡下,为什么会大半夜的起来喝酒,还把自己呛死了呢?
难道…
和那张京城布防图有关?
会不会是杀人灭口?
会不会是张成?
赵三生深吸口气。
放松,这事和我没关系,没有别人知道自己偷了那图。
只要不露出破绽,自己就是安全的。
而且对方肯定也很着急,他们面对的可是整个朝廷。
不管了,既然死了人,这事后面自有捕房跟进,查明死因,勘察现场…
糟糕!
赵三生遍体生寒。
我在林中天家里留下的痕迹好像不少。
院子外面的脚印,墙头的手印,墙里的屁股印,院里的足迹,估计就连院门上面都有自己的手掌印。
完蛋了!
还有两月就是秋后,判刑之后,正好问斩,都不用等到明年。
不,不,没关系,我只是进去偷个东西,最多杖一百,徒三年,不会因为杀人而秋后问斩。
赵三生急的直揪头发,怎么杖一百,徒三年变成最好的结果了,这是咋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