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和陈道长对视一眼。
怀义二哥走过去,本想摸摸孩子的头,谁知道他一下躲开,然后猛的一推。二哥没有防备,被他推倒在地。
“滚,你们都滚。你们都是害人精,害人精!”
孩子哭着喊道,“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要来后山,哪会发生这种事儿?不发生这些,阿娘就不会死了。她是能活到六十多岁的人呢。你们赔她性命,你们给我赔她性命。”
孩子哭喊的我们心里都难受,陈老道响沉吟了一会儿,蹲过去问他,“你是怎么知道你阿娘能活到六十多的?”
孩子哭的更伤心了,骂道,“臭老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管我为什么能知道,我知道了又怎么样,我碍你什么事了吗?我伤害到谁了吗?
我一觉醒来就是知道了这些,我能怎么办?我告诉人家猪要下崽不对吗?我告诉隔壁啊婆要心口疼会死,她难道就不会提前看大夫吗?
我究竟有什么错,我只是说了事实有什么错?就算是我错了,为什么要把这些错惩罚在阿妈身上?她这么胆子,连只蚂蚁丢不舍得踩,可是死了连个全尸都没有,她做错了什么。”
孩子跪在地上哭着,哭的嗓子都嘶哑了。
是啊。他做错了什么。
安子虽然言语怪异,却并没有伤害过谁,反倒是我们这些人一味的想要知道真相,又听他啊爹说了后山的事,这才扯出了山神庙的事。
这个世道,其实并不是非黑非即白的。
很多事也根本无法解释的清楚。
难得糊涂,原来如此。
我们本来想替孩子,把他阿娘安葬一下。可是安子非常排斥,只要我们一靠近,就又哭又喊的,他爹一直守着白骨,也没阻止他。
我们本来想去村里,问问山神庙是谁建的,可是师父在一边摇摇头,示意我们别再多管了。大家想想也是,只好离开。
走之前,陈道长进了一趟山神庙,在里面捣鼓半天,等他从庙里出来,我感觉周围的温度都升上来不少,他估计是把这边的阴气镇眼给毁了。
我们回到山脚下,架马车往回走。走到门口石柱那,我分开帘子往外看一眼。
鹤峰村的事,看似解决了,可我确特别不安。
还有那只无脸妖。
我们费尽全力都对付不了泥像,坛子里的另一只妖,一口就给吞了。
我之前甚至怀疑过,黑屋的一切是自己幻觉。
可既然他们真的存在,那么阿晧……
“姐姐,能给我买串糖葫芦吗?”
“姐姐,你吃吗,不吃的话,给我一半行吗?”
“姐姐,这个雪人送你。”
眼前不断出现阿晧水灵灵的大眼睛,和那两只无脸的妖。
我把她领回来后,也寸步不离的跟了一段时间,可是异常都没发现,我慢慢也就松懈了。今天又看到了无脸妖,在想道孩子的纯真眼神,我感觉自己头大的不行。
究竟真相是什么!
“红叶,你想什么呢,阿爸叫你半天了。”怀义哥推了我胳膊一下。我这才发现,马车里所有人都在看我。
我赶紧道,“哦,我,我在想刚才的事。师父,你要问我什么?”
师父看了我一眼,道“没什么事,就是想问,这两天白医生有没有过来,你陈师父最近咳的厉害,想找他弄点药。”
“哦。”我解释道,“最近几天,他在弄医馆的事儿,回头我让小山去找他一下,让他给道长看看。
师父点点头。我又想起了一件事,就问陈老道,“道长,有没有什么东西,是所有妖物见了都怕,都会显出原型的?”
“都怕……”
陈道长想了一会儿,还真点点头,“我师门有一种法器,叫绕魂引。是一根红色的蛇骨绳子。这东西是从祖师爷上面传下来的,传说是用九九八十一颗妖元碾转破碎而成。只要是系在妖的手腕上,不管什么样的妖,都会显出原型。不过吗……”
“不过什么?”
陈老道摇头道,“不过,我觉得这法器实在是鸡肋。一般的妖物,辟邪物就能解决。在厉害一点的,会隐藏的妖物,开了天眼就能看出来。妖物大多狡猾,除妖的时候,道家巴不得离着远点,能用法器解决,尽量都用法器。哪有心思和时间,弄个链子系在妖的手腕上?而且 妖物会等着咱们系绳子,现原形吗?”
二哥点点头,“说的对,是有点鸡肋。”
大哥想了想,道,“也不是完全鸡肋吧,如果有妖善于物隐藏,我们趁其不备给他带上链子,不就能逼它现出原形了吗。”
陈老道只是嘿嘿笑着,“也许吧,祖师爷的心思,咱也看不懂啊,所以这链子,几十年了也没用过一次,可惜了那九九八十一颗妖元了。”
“哎,对了。”二哥道,“道长,刚才咱们收了那泥塑,怎么没有看到妖元之类的东西?”
陈老道道,“谁知道呢,可能是没有,也可能直接打散了吧。”
二哥点点头。
我想了一会儿,就又问了一句,“道长,你说的那个链子,可还存在?”
他嗯了一声,“有,记得上次我说过,有个师尊吧?链绳就在他手里呢。说起来,我也已经很久没见他了,等过了年,我也得去看看他喽,哎,对了,老陈头,我的酒你什么时候给我喝呀?上次你可是答应要给我的,不许赖账。”
师父斜他一眼,“说了等你病好了的,天天就惦记那两口酒。”
“我这不是怕你赖帐吗。”老道嘿嘿的笑,两个人你来我往又抢白了起来,我和两个哥哥对视,想笑又都不敢笑。
村子离的不远,回到临山居的时候,天才擦黑。
下了马车,我直接回院子,从柜子里面拿一把朱砂符纸。
我走到啊晧的门口,其实是想踹门进去的,想了想,还是抬手敲了门。
“咚咚咚……”
“阿晧,我是红叶姐,开门。”
屋里没有声音。
我又敲了两下,屋里还是没有声音。想了想,我一使劲儿把门推开,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