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的白衬衫,蓝色的裤子,银边眼镜。
不是去而复返的白牧,还会是谁。
我心里一喜,可还是故意很淡定的问,“你不是下楼了吗,这么又回来了。”
问完以后,我又有点后悔了,这么说,不就是代表我一直在门口听着声音吗……
白牧笑了一下,伸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银边眼镜,笑着道,“我是下楼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发现肚子有点饿。今天是百花节,街上有很多小摊子,都是平时没有的。可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的逛,我一个大男人出去吃小摊儿,一定会被人笑话,你陪我去吧。”
“我……”
“快走吧,我饿了。”不等我说话,白牧已经拉住了我的手,他拉着我,快步的走到了楼下,刚一出门口,他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对我笑道,“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说完,他又快步走回楼上。不一会儿,他下楼了,手里拿了一个锦色的斗篷外套。
这才发现,身上还穿着他的大衣。
赶紧把大衣还给他。
他很细心的替我批好了斗篷,细长的手指在我眼睛下面翻飞,很快,就系出了一只蝴蝶结。
“好了,这回可以走了,”他笑了一下,把自己的大衣披好,拉住我的手问着,“我好饿,一会儿你陪我吃什么?烧丸子,还是糯米糍粑?,对了,今天好像有卖果子米露的,是热的,要不,咱俩先喝一份米露吧。”
认识白牧这么久,你有点了解他的饮食习惯,他根本就不喜欢吃外面的小摊子。
而且他说的这两样东西,都是平时我爱吃的,就连那个米露,也是我爱喝的。
他的手很暖。
温热的感觉顺着手心,一点点传到心里。
我心里甜甜的。
之前所有的情绪都没有了。白牧,这是在哄我开心呢。
“你傻笑什么呢?喝果子米露吗?”他笑着问。
“嗯,要一个吧。”我点点头,与他十指紧握。
走到门口,我想到二哥,就停住脚问,“二哥还没醒,我们出去,真的没事吗?”
“你二哥喝了药,已经不烧了,你师娘在旁边守着呢,小雨也寸步不离的守在屋里,咱们只出去一会儿,不碍事的。”
“那好。”我点点头,与他出了临山居。
今天果然热闹。
原本就热闹的街市人头攒动,各种吃穿叫卖声此起彼伏,杂耍卖艺的,杂技吐火球的,还有一些平时不见的新鲜玩意,全都聚在一条街上。
“姑娘,买个幸运铃铛吧,一年都会好运。”
“先生,香烟要么?都是洋货,好东西呐。”
“小姐,给先生买个领带吧,先生会很喜欢的。”
很多小摊主在旁边吆喝叫卖,喜气又热闹。街上人多,难免会有挤撞,白牧将我拢在身前,一直用胳膊护出一个圈,把我护在中间,所以我一点都没有被挤到。
穿过卖小玩意儿的那段路,就到了卖小吃的地方。
香煎豆腐,酥肉,腊肉干,芋头粑粑……
真应了今天的百花节的名字,花样百出。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买米露。”白牧护着我,让我坐在一个卖酒酿圆子的摊子上,然后走到一个买糖水的摊子前。
“老板,一份鲜果露。”
“好嘞。”卖糖水的是个年轻的姑娘,听到声音一抬头,脸一下就红了,赶紧盛了一竹筒的米露滴过来。
她全程不敢多看白牧一眼,连找钱的时候,都是红着脸低着头的,可是,在白牧转身的时候,她却叫住了他。
“哎,这位阿哥,你等一下。”她跑过来,红着脸犹豫了一下,还是鼓气勇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花包,双手递给了白牧。
百花节,清早祈福,傍晚祈缘。
湘西儿女自古热情。
百花节的清晨,花包是用来祈福的。到了晚上,花包就是另一个意思。
从下午开始,青年男女走在街上,若是对对方有意思,就会送一个小花包,表示喜欢,如认可对方,可以接了这个花包,两个人就算确定了一层关系,以后是可以交往的。
白牧个子高,而且样貌干净俊朗,走在街上,惹的不少年轻女子侧头来看,可以因为他旁边有我,一路上,并没有人过来送花包。
现在,我俩离这两个摊位的距离呢,那个姑娘没看到我,送花包也是正常的。
但是……
早晚花包意义不同的事,我也是唱完戏,听小月讲的,白牧似乎不知道。要是他以为这个花苞和上午一样,是送祝福的,伸手接过来就尴尬了……
“对不起,我有未婚妻了,我是来给她买糖水的。”
白牧礼貌的一点头,往我这边看过来。
年轻的姑娘一愣,小意识的试着他的目光看,看到我后,脸一下就更红了,连说了两句对不起,赶紧跑回摊子上。
白牧拿着糖水走回来,小声的道,“我们去前面摊子吧,那边的酥豆腐味道很香。”
我知道,他是怕一直坐在这儿,那个姑娘会一直尴尬,就点点头。
白牧笑着,把热米露塞到我手上,护着我,随着人群移动着慢慢往前走,很快,我们就到了小摊子前。
米露很甜,带着一丝丝酒味,喝一口,就暖到胃里。
我抬起头,刚好能看到白牧的下巴,他一夜没睡,下巴上隐隐有一层胡茬。可是一点儿也不影响他干净清爽的气息。
这样的白牧,是我的未婚夫。
我心里一甜,赶紧又低头喝了一口米露。
酥豆腐,其实就是炸豆腐,将用辣子淹好的豆腐放进沸油里,等到豆腐变色,飞快捞出,凉一会儿,在炸第二遍。这样做出来的豆腐又酥又辣,在配一口米露,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我很快就吃完了一份儿。
“你看你,又没人跟你抢,吃的这么急。”白牧笑着,拿出一块手绢,替我轻轻的擦了几下嘴角。
我们旁边有不少年轻男女,不时的往这边看,这种有点亲密举动,让我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把他手里手绢抢过来,自己胡乱的抹了几下。
“白医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