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荒垦地,自然不会有人了。”
“凶邪惑人,哪怕是在阵中幻境种惑人,能增加它的修为,所以我就将三个阵心都置在了乾垦之位。
此地一片荒芜,四顾无人。纵然那东西有滔天的本事,想要破阵,也得费些功夫。就算是困,老道我这次也要多耗它些时候!这二十年的饭,我也不是白吃的,二十年前载的跟头,我也不可能载第二次了。”
陈道长一边说一边磨着牙,眼色迷离,似乎是回忆着以前的事。
我应了一声,又问:“陈师父,进阵之前我把那个人拉进来了,咱们有什么办法找到他吗?”
陈道长摇摇头:“这个地方荒芜广袤,寸草不生,我刚才是恰好站在一处土坡子上,离着近,那个大红棺材又正好扎眼,这才看到的你。要不然,这么大的地方,想找个人实在太难了。”
确实。
要不然,我试着看看那?我的眼睛异于常人,可以看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有墙壁挡着上去能穿过,这空旷无人的,想找个人应该不难吧。
“红叶闺女……”
陈道长想了想,开口道:“闺女,这三重困阵,虽然能暂时困住那只凶邪,但同时也控制了咱们。
只要你唱来的那只妖没把凶邪除了,咱们就不出不去。这里四下无人,连吃的喝的都没有。
进阵之前,你已经连续两次与亡人原神共视,耗费了不少体力,得注意保持体力才行。
“我会的。”
“嗯。”陈道长应了一声,他与我合力,带着曹盈盈又往前走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又道:“红叶闺女,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以隔空视物的?”
这个……
我仔细想了想,回道:“应该是,从陌上之境后不久吧。”
“那……你小时候可有什么异于常人的特点?或者,你可曾看见过什么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没有。”
我自小在白水村长大,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疯子。那条被传的邪乎异常的白水河,我不知下去游过多少次。
小时候胆子更大,三更半夜的,都敢去后山猎兔子。
若是非要找出一个异于常人的特点,可能那时候,比现在多了一股狠劲儿吧。
总之,在没认识师父和陈道长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多妖邪,更没见过那些东西。
我第一次看到邪物,还是在村后的山上差点被人欺负,后来,就被那只白猿妖救了。
陈道长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红叶闺女,有些话,我其实早想说了。你身上,一直有一股子很重的妖气。”
已经不止一个人跟我说这番话了。
陆家湾山腰道观的隐居道长,还有冯先生,他们也都说过这样的话。虚空道长离开时,还给了我一根手串。
结果……
“红叶闺女阿……”陈道长顿了一下,缓声的道:“你这身妖气,有点不太寻常。一开始,我还以为,你和阿浩有了生死契,所以身上才会沾一些妖气。
可既然阿浩已经灰飞烟灭了,你身上的妖气也该消散才对,可是……你身上的妖气并没有消散。
我龙虎一脉,早年间曾出过几个年幼时就开了天眼的神童,自小就能看常人见不得的东西。
可你刚才也说了,年幼时并无异常,就不存在开了天眼一说。所以我怀疑,你可以穿墙视物,可能是因为,身上的妖气太重了。”
啥意思……
“我被妖化了?”
“不是。”
他沉声道:“虽然暂时还搞不清楚原因,但一定不是被妖化。不过,我劝你不要经常用你这特殊的能力去穿墙视物,因为每用一次,你身上的妖气就会融入血肉三分,时间长了……”
“会怎么样?”
陈老道这说一半留一半的说话习惯,究竟什么时候能改?慢悠悠,还吞吞吐吐的,都快给人急死了。
偏偏我问完这句话后,他还高深莫测的想了半天,我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结果,哪知道他只告诉我:“具体我也不知道……”
我一阵无语。
感觉他跟我说了这么多,就跟没说一样……
我有一回听师父说,陈老道落魄的时候,还曾在天桥底下给人看手相算命。不要钱,随赏的那种。就因为说话喜欢留半截,一连给人看了三天,总共没有收到三个大钱,连两个包子都买不起。
师父还说,从那以后,他这说半句留半句的习惯改了。
改了还是现在急死人一样模样,难以想象他曾经有多么的招人恨……
算了。
管他呢。
现在也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盈盈还昏迷着,那只蛇妖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最主要的,是跟着蛇妖的痕迹去看看情况。
走了半天,我和陈师父都累了,就找了一个半高的避风石坐下,休息好大一会儿,才又继续往前走。
一片沧桑,满目黄土。
我们三个也不知走了多久,地上的打斗痕迹已经越来越浅了,有时候一连走了十几米都看不到痕迹,就只好走回原地,朝另一个方向寻找。
就这样,我们走啊走的,太阳都已经快偏西了,却还是没找到蛇妖和王德望的尸体。
他们两个我跑哪儿去了?
难道,是顺着困阵的夹缝,到另一个阵法里去了。
也不对。
我的感官还很清明,这说明,那只妖应该离我不远。既然还能感应到他,就说明他还没把那只凶邪打散,既然这样,继续找就对了。
“轰……”
正缓慢而往前走着,地面突然剧烈的一颤,不知从哪儿刮来的一阵怪风卷起,地面的黄土沙尘一下子飞舞起来。
风太大,裹着沙石往人眼睛里面钻,我根本睁不开眼,想要说话,一张嘴,就吃进了一大口黄土沫子,吐好几口都吐不干净。
“陈师父,这是怎么了?地震了吗?”
陈道长呸了一声,吐掉嘴里的黄土道:“你这丫头,乾垦阵里怎么会有地震。这是有人在外面碰坏了我布阵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