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
我心里一喜,赶紧放缓呼吸,想要重新在念一遍。
这时候,那个黑影却轻笑了一声。
“我道是忘了,你还有这本事,行吧。”他随手一挥,我感觉紧绷的身体一轻,身子一下就能动了。
我噌地一下从榻上坐起来,下意识伸手去摸枕边的红木匣子。
这次出来,我把红木匣子也带上了,里面有几本手札,几样厉害的符纸,还有宁伯留给我的几样法器。
当然,还有一把黑匣子。
这兵荒马乱的,出门在外,总得有点防身的东西才行,所以这次出来,我把火枪也带上了。
我的手都已经摸到红匣子了,可是,那道黑影却后退了半步。
我一愣,手就这样停住了。
过了一会儿,我把手缩回来,起身,坐在榻子边上。
帐子和卧榻,有一点点的距离。
我们俩隔着一道帐帘,谁也没有再说话。
月光渐渐浅了,窗外泛着一抹淡淡的月蓝。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文道:“你,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他没回话。
我一下子就来了火气,蹭一下站起来,双手使劲分开了帘子:“说话呀,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他还是没有回话,可能是觉得我生气了,竟然不温不火的,嗯了一声。
我……
我气笑了。
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他问了半天的话,我也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他也像我一样,被气了个半死。
这是现世报,才几天呢,报应就回来了。
我贪的口气,也没有再追问。
他的头微微下沉,似乎是在盯着什么,虽然他脸上一团黑气,但我就是觉得他的眼神有点不对。
我莫名其妙的低头,这才发现,刚才因为站起来的急,我没有穿鞋子,现在是赤脚站在地上的。
流氓,看什么看!
我瞪他一眼,赶紧回身套了鞋子,转身时,发现他竟然坐在了凳子上,还悠哉悠哉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凑在鼻端轻轻的闻着。
我沉吟了一下,也慢吞吞的走过去,坐在另一个椅子上,也倒了一杯茶。
客栈原本的茶水是热的,但是放了一晚上,再热的茶也凉了。因为泡的太久,茶汤有些老,轻轻的抿一口,透着丝丝的苦。
“真难喝。”他嫌弃的哼了一声,随手把茶杯扔回了桌子上。
我没理他,一口将茶水喝尽,不冷不热的道:“你深更半夜的来我房间,不会就是为了喝一杯冷茶水吧?”
“怎么,不行吗?”他反问一句,身子微微前倾,声音低沉的不像话。
我赶紧退后了一点,和他拉开一点距离,嘴上竟然不饶人的回击道:“行,怎么不行?既然你那么喜欢喝冷茶水,这一壶全给你了。”
我随手将茶壶往前一推。
这客栈不大,屋里的茶具碗具也不精致,粗瓷茶壶的底部摩擦着不光滑的木桌,发出让人不太舒服的声音。
虽然他的五官上裹着黑气,但我就是能感觉,他的脸色变了一下。
他没有再说话。
沉吟了很久后,居然轻笑了一声。
随后,竟然伸手,将茶壶拿了过去,打开茶壶盖子,仰脖灌了几口。
这茶壶并不大,加满了水,可以倒出四杯茶水。我喝了一杯,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里面也没事余多少,一仰脖就喝光了。
他把茶壶放回桌子上,伸出修长的右手,随意的抹了两下,然后,又转头看着我。
我的脸一下就红了。
心里扑通扑通的直跳,不敢看他裹着黑气的脸,下意识的别过了头。
“呵,就你这胆子,以后还是别随意给人家叫板了,容易吃亏。”他轻笑一声,不在看我,而是随手一扔,将一个东西扔在桌子上。
“咣啷……”
坚硬的小骨头撞击在桌面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
月色退去,天边染起淡青,黝黑到发亮的小骨符上,拴着一根银色的丝链子,静静的躺在桌子上。
“你,你干什么。”我下意识的攥紧了手心。
“不干什么。”
他站起来,往窗边走了几步,似乎在透过窗缝,看着外面的风景。
他个子很高,肩膀也很宽,站在窗前,剪出了很大的一团剪影。
站了一会儿后,他终于淡淡的开口道:“这东西,本来就是你的,我带在身边也没有什么用,物归原主罢了。”
物归原主?
呵……
我笑了:“我又不是这东西的主人,怎么能叫物归为主呢。”
他也笑了:“这个东西,是我从你身边拿走的。现在给你送回来了,自然叫物归原主了。”
“可是,这东西不是我的。”
我也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桌上的小骨符,又抬眼,看向他的背影。
他沉吟了一下,没有转身,声音却轻了一点的道:“是不是你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直都带在身上。既然一直都带着,那以后,也继续带着吧。”
我的心里莫名的一疼。
最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感觉心口处有一条看不见的线,也不知道他哪句话扯到了这根线,就感觉被狠狠的一拽,刺痛的很。
我别开眼,努力的大口呼吸了几下。
窗子关着,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腥气,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这股子腥气,特别像血腥味儿。
一次, 两次……
很多次了。
我真的不止一次闻到过这个味道了,可我就是这么大意。竟然毫不怀疑,也从来没有深究过。
这可真是个傻子。
咯咯咯……
窗子外面传来一声鸡鸣,紧接着,此起彼伏的鸡叫一声接着一声,天空仿佛随着这声鸡鸣而更加透亮了,一眨眼间,天好像就亮了。
我看着窗前的背影,攥了一下手心,终于还是开口道:“你……既然来了,真的就不准备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吗?”
他没转身,也没说话。
屋子里一下又静了。
窗外的长街上传来了喧嚣声,是早起的镇民在议论最晚的事儿。他们的声音不大,可有几人正好在窗下,我听得真切。
过了一会儿,他轻笑一声道:“为什么要看?这样不是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