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凝固了,厨房里飘出的阵阵糊味,提醒了阮大海。
他连忙进厨房去关煤气灶,锅里的可乐鸡翅汤汁都蒸干了,变得跟可乐一个色。
阮大海叹了口气把鸡翅倒掉,又把其他的菜都端了出来。
陆一臣这时候上来眼力见儿了,连忙走到厨房帮忙。
苏柚此时正低头帮阮荽擦伤口,突然觉得天亮了,她抬头说道:“刚你家怎么那么黑?我还以为没开灯呢。”
阮荽两个膝盖都蹭破了一点皮,倒是不严重,她拿了个创口贴给自己贴上,说道:“你也不想想不二臣多高,他刚刚往那儿一杵直接把吸顶灯给挡上了。”
苏柚点点头,赞同道:“傻大个。”
阮荽撇了下嘴,心说:要不是您老人家先说的骑马,他会提这茬儿吗?他要是大傻,你就是二傻。
菜摆好后,阮大海大喊了声:“闺女、柚子、小臣吃饭了。”
明明四个人都在一个大空间里,抬起头就能面对面。
可阮大海还是改不了要喊一句的习惯。
苏柚挠了挠耳朵说道:“叔叔确定是搞美术的吗?感觉唱声乐应该不错。”
阮荽笑道:“去你的,适应了就好。”
大家都坐到了餐桌旁后,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阮大海先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为了迎接荽荽和柚子回来,另外感谢小臣同学下午帮着搬家,我特意亮了一小手准备了几个菜,下面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三个人看着面前的三盘菜,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敢。
阮大海看没人提出异议,就抬手指了指面前的凉拌西红柿说道:“这个叫雪山盖顶。”
阮荽右眼跳了一下。
苏柚和陆一臣晕晕乎乎的点了点头。
阮大海手指接着到旁边的西红柿炒鸡蛋上,说道:“这个叫做绯色金沙。”
阮荽右眼又跳了一下,暗叹道:莫不如叫丢人丢到家。
苏柚和陆一臣彻底沉默了。
最后阮大海的手指移动到中间放了几根香菜的辣子鸡上面。
他刚要开口,阮荽就阻截他的话,说道:“我猜这个叫辣子**!”
此话一出,空气凝固了。
几秒后,阮大海笑了几声说道:“小丫头答对了。开吃吧。”
大家都拿起了筷子,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哪个菜下手。
阮大海作为长辈先动筷,夹了一块儿辣子鸡放进嘴里,嚼了几口后,硬着头皮咽了下去。
剩下三个人看着他的表情也不敢去尝试了。
“啪嗒。”阮大海把碗往桌子上一放,说道:“孩子们,你们想吃啥?叔叔请客,咱们去外面吃吧。”
苏柚和陆一臣的脸基本是瞬间放晴了,只有阮荽垮这个小脸。
阮大海马上察觉到异样,问道:“荽荽,怎么了?”
阮荽摇了摇头,在脸上挤出一抹微笑,说道:“没事儿…”
她还能说什么呢?
难道要说她这腿脚现在都不如个八十岁老太太吗?
一想到要上下楼,她就后悔自己那天晚上的猖狂。
不说了,说多了都是自己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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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天,北城是一座繁忙、让人焦虑的城市,可到了晚上,它却变得迷人且绚烂,市中心的高楼大厦和广场五彩斑斓的灯光交融在一起,有如一个穿着盛装的女人,戴着面具去私会隐密情人。
灯红酒绿的酒吧内,真正的热闹才开始。
舞池里的人们摇曳着身姿,随着音乐声逐渐摆脱白天的繁忙。
吧台里的帅气调酒师,正动作娴熟地调着酒,很快就将五彩缤纷的液体送到围坐在吧台的女人身旁。
舞池边的台阶上是vip卡座,晦暗不明处,坐着一个英俊的男人正在喝酒。
来酒吧的人很少有人是抱着单纯来喝酒的心。
大部分都是一边喝酒,一边左顾右盼寻找目标。
而像这个这么英俊,穿着一看就不菲的男人,自然很快被人盯上。
一个本身就是浓颜艳丽系的女人,就不应该化浓妆,两种效果叠加起来,不会让她变更美,只会让她脸白的像阎王。
可她却不自知,依旧踩着高跟鞋,穿着紧身连衣裙端着酒杯来向男人搭讪。
男人微垂着眼,始终没往她的方向看。
女人几次搔首弄姿都没得到关注,实在按捺不住道:“帅哥,有兴趣加个微信吗?”
男人喝了口杯中酒,眼神冷淡,声线低沉道:“抱歉,我微信不加妖魔鬼怪。”
女人脸白了又白,热脸贴上了冷屁股,只能悻悻离开。
正好和另一个英俊的男人擦肩而过。
她连忙转身想搭讪,结果就看到男人走到了刚刚那个卡座旁,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得,一伙的。
女人叹了口气,不敢再去搭讪。
来的人叫左予行,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人叫陆以存,这两人都是江为止的发小。
左予行和女人擦肩而过,自然看到了女人离开时的脸色,笑着说道:“止哥在国外呆久了看不上本土货?”
江为止靠在沙发上,把腿翘起来说道:“你难道没听过:男人不自爱,就如烂叶菜?”
左予行嘴角抽抽,腹诽道:他一定不是在嘲讽我。
江为止又倒了一杯酒,手指轻敲着杯壁看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发呆。
左予行看他有些不对劲儿,挑唇问道:“回国第一天找我们哥俩喝酒就对了,但你一个人坐在这儿喝闷酒可不太正常。”
江为止没理他,自顾自地喝酒。
左予行眼尖,看到了他手腕上的橡皮筋,他印象中几年前江为止出国前手上就带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
他说道:“嚯,好家伙。这玩意儿还带着呢?这么多年不得盘出浆了?”说着就要伸手去碰。
江为止躲开了他的手,声音浅淡道:“陆以存是忙着在家化妆吗?还不来?”
正说着,门口就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表情沉静地迈着步伐向他们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