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臣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嫌弃道:“哪方面我小舅也不会看上你。他喜欢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不是你这种人间灶火的类型。要我说小香菜比你可能性还大点儿。”
苏柚伸出手拍了下陆一臣的头,不屑道:“他要真看上我,我还不稀罕了,凡是年龄比我大10岁以上的,我一律不考虑。”
陆一臣小声嘀咕道:“那完了,我小舅比咱们大9岁。正好在你考虑范围内。”
苏柚坐了回去,声音懒散道:“那也不考虑,谁稀罕当你舅妈啊,是吧?小香菜。”
阮荽一直在听他俩斗嘴,看着车窗外的夕阳发呆,突然被点名,下意识地回道:“是,我也不稀罕,才不要当你舅妈。”
陆一臣翻了个白眼说道:“就好像我小舅能看上你俩一样。”
本来他刚刚还想分享小舅要回国的消息,现在一想还是算了,女人真的太聒噪。
太阳将要落山,经过几日的大雨,傍晚的云霞披上了粉紫色的袈裟,映在所有人的脸上。
阮荽的心思有点远,她刚刚下了飞机就看手机,发现‘江’并没有给自己发消息。
她有点想不明白,这人加了自己又不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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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臣虽然拿了驾照已经满一年,但开车的机会却没有多少,所以费了半天劲才在狭窄的街道停好车。
学校安排的教职工楼就在学生宿舍后面,而学生宿舍除了苏柚在的外国语学院是两人间,其他都是六人间的配置。
陆一臣都有些住不习惯,经常吐槽宿舍臭的像有人拉在床上了,要么就吐槽说晚上睡睡觉就仿佛日本女人来到了房间,’嗯嗯啊啊‘声不绝于耳。
他准备再坚持一段时间,就用兼职的钱出来租房子。
陆一臣很少向家里要钱,也很少跟她们念叨家里的事。
所以阮荽她们只知道,陆一臣和母亲那边家里关系不好,他妈妈在他12岁时改嫁,而他一直生活在父亲这边,他有一个挺疼他的哥哥叫陆野川。
而母亲那边他只提过几次他的小舅,但是叫什么他却没说过。
苏柚有一次悄悄跟阮荽说,“我觉得陆一臣不喜欢女人就是因为他妈的缘故。”
阮荽当时开玩笑回她,“说话就说话,别骂人。”
陆一臣打开车门下车准备拿行李,结果脚刚沾地就发出了一声怪叫。
苏柚斜睨了他一眼,气定神闲的问道:“怎么了你?”
陆一臣低头看着自己新买的鞋——aj蛇纹芝加哥上混杂的泥水,心痛不已,牢骚道:“这教职工的住宿环境就不能改进一下吗?”
他算是总结出了铁律:穿白鞋总被踩,穿新鞋先埋汰!
阮荽在一旁无所谓的说道:“百年老校,当然老公寓会更有味道,学术气息浓郁。”
陆一臣小声嘀咕道:“发霉的味道还差不多。”
学校给阮大海安排的房子是三楼,标准的两室一厅,公寓里没电梯,只有一个老旧的楼梯,声控灯需要声嘶力竭的喊才能亮起,楼上楼下住的都是教职工家属,基本都认识。
阮大海平时不住在这边,她家还有一套别墅在郊区,阮大海这个人喜欢上午种花,下午画画,所以常年住在那边。
这栋职工楼还算是比较新的,一般都安排给资历老的教授。
四楼的老教授最近退了休,孩子在南城,所以正忙着搬家。
看到他们几个的时候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阮荽小时候在这儿住过两年,主动打招呼道:“李教授好~”
李教授看着阮荽,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是三楼老阮家的小丫头,马上慈爱地说道:“原来是荽荽啊,我中午看你爸搬了一堆东西回来,你这是回来住?”
阮荽点点头,说道:“嗯嗯,我考上了咱们学校的法律系,以后住这边上课方便点。您这是在搬家?”
李教授笑着点了点头,赞赏道:“咱们学校的法律系可不容易考,荽荽很厉害哦。我儿子在南城工作,我们老两口退休也没什么事,以后就搬过去住了。”
阮荽又跟老教授寒暄了几句就上楼了。
北城这两天总是阴天,楼道里透着一股阴冷发霉的味道。
阮荽慢吞吞走在前面,腿根处的酸涩感在上楼时格外明显。
苏柚跟在她身后。
最后是陆一臣,他一手拎着一只大箱子,一边上楼还一边东躲西藏,避开身体和墙壁的接触,忍不住催促道:“香菜,你倒是走快点啊。”
阮荽很无奈,她也想走快,奈何腿脚不听话,越走越软。
好不容易快走到三楼,她还没等敲门,门就开了。
阮大海洪亮的声音传了出来,“让我看看是不是我家闺女和她的小伙伴们回来了?”
阮荽抬头看向门口,忘了脚下还有一个台阶没迈,直接当成平地往前踏了一步。
“噗通”一声跪倒在阮大海面前。
所有人都傻了眼,阮荽来不及傻眼,两个膝盖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阮大海赶紧上前一把把她捞了起来,半开玩笑半心疼道:“还没过年,磕头干啥。”
苏柚也上前扶住她,低声在耳边说道:“你这是跪下谢罪啊?”
阮荽呲牙咧嘴,不想跟她说话,被搀扶着进了屋。
陆一臣最后进门,他身高太高,老房子门框矮,他还得微微屈身才能进来,一进门就把行李放到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自助地换了双拖鞋,拿起鞋橱上的湿巾开始擦aj上的泥点子。
阮大海拿了药箱过来,想看看阮荽有没有摔伤。
阮荽吸了吸鼻涕,撩起裤腿,结果刚卷到一半就吓了一跳。
她早上回房间没仔细看,基本是套好裤子上衣,就匆匆拉着苏柚往机场跑,现在才看到,小腿肚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
苏柚也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想帮她遮挡一下,抬手对阮大海说道:“叔,我帮她涂药吧。”
阮大海一眼就看到女儿腿上的伤痕,连忙蹲下身说道:“这,这怎么搞的?!”
阮荽抬起头求助苏柚。
苏柚无奈地摇了摇头,刚刚也不是谁在机场说她爸眼神不好。
这时,陆一臣擦完了鞋起身说道:“没事儿,您不用担心,肯定是骑马弄的。”
阮荽闻言差点晕过去,扶额腹诽道:您眼力见儿真好,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