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思挑他一眼,门,“有钱白拿你不拿?”
药石老老实实,憨笑一声,道,“拿阿。”
不拿白不拿。
司思也笑,“把车驾好了,月底我自个儿给你贴钱涨薪。”
药石一喜,乐道,“好嘞姑娘,您可就放心坐稳吧!”
直到上了路,司思才知道药石话里的水分有多大。
明明平平坦坦的大道,他却能凭着一己之力把马车赶的摇摇晃晃的,司思坐在车里小口抿着温奶,被药石那一快一慢的车速,还有时不时急停的形式晃得差点呛到。
两口将盅里的温奶吃完,司思擦了擦嘴巴,眼看又到了分叉口,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咳咳……往右走。”
“吁。”药石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勒了马,“姑,姑娘?”
国子监明明是直走,往右那不是象姑馆吗?!
车停的太猛,司思往前栽了一下,扶住车壁:“没听清?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药石苦着一张脸,“您一大早又要逃学?姑娘,您饶了我吧,老太太这次知道定要扒了我的皮不可。”
“你不听我的,我现在就扒了你这身皮。”
药石猛的打了个寒颤,心知说不过司思,只能苦哈哈的驾车往象姑馆里去。
心里又止不住骂文修那祸害。
也不知道那人到底给他们姑娘下了什么**汤,最近去的太勤了些。
司思这一日比一日来的早,愣是把象姑馆的老鸨都给看愣了。
谁家大早上过来寻欢作乐阿!
司思给了笔丰厚的银子,“老规矩,不许人近前来打搅。”
老鸨睡醒惺忪的点着头,忍住打哈欠的冲动,招呼人招待司思喝茶,“姑娘今儿来的早,文修怕还没醒,您先坐,我让人去喊一声。”说着转头找人,“翠儿,你跑一趟,去与文修说一声,司姑娘来了,让他梳洗准备一番。”
“不必忙了,”司思摇头,“我自己过去。”
“司……”老鸨还没说什么,她已经转身走了。
司思方一入后院,便瞧见欢儿坐在那边角落烧水,见她过来,支支吾吾的指着屋里比划,意思说文修还未起,她去叫人。
司思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忙,我自个儿去。”
说着,便推开了外室的门,屋里燃了碳火,不算冷,榻上人只着了中衣侧躺着。
倒是安静的紧。
司思静悄悄走过去,蹲下去,冰凉的指尖毫不见外的掐了掐人脸。
手感挺好。
“唔……”文修拧了拧眉,睁开眼睛,微愣了片刻,用手挡了下脸,随即坐起身,声音透着睡意,“……姑娘?”
“挡什么,见不得人?”司思歪头看他,满脸带笑,“昨日里面便同你说了,看到我很惊讶?”
“毕竟我是靠脸吃饭的,”文修指背蹭了下刚刚被掐过的地方,而后径直起身,声音有些哑,“是刚醒,还没回过神,姑娘且坐,我去洗把脸。”
司思哑然失笑,“行吧,我靠脸吃饭的魁首哥哥,你去忙。”
文修洗漱了一番,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三层的饭匣,放在案上,从里取出吃食,“姑娘起的这么早,早上一定没吃多少,馆里请了醉仙居退下来的厨子,姑娘尝尝合不合口味。”
林林杂杂倒是不少,司思扫了一眼,有松子穰,糖蒸酥酪,蒸栗粉糕,珍珠翡翠圆子,樱桃酒酿,四五盘吃食,都是些清淡易克化的食物,摆盘倒也是赏心悦目的。
司思在马车上才喝了一盅温奶,并不饿,却还是忍不住尝了一块栗粉糕,“挺好吃的,这厨子馆里肯定是花了大价钱请来的,竟比我们府上的甜点厨子做的要好……喏,你尝尝。”
文修笑着咬了一口,“姑娘喜欢就多吃点,早点养好身子,也不用整日遮遮掩掩了。”
司思又吃了两块便停了手,“酒酿你吃,我路上吃了温奶,这会还不饿。”
“好,”文修点头,“姑娘吃完打算做什么?我给姑娘弹一曲解闷?”
“不要,”司思说着摇头,“你又不喜欢弹琴,我自个儿看会儿话本打发时间。”
外间化雪冷的紧,屋里倒是暖洋洋的,司思看了一会儿就开始犯困,懒洋洋的侧着身子倚着窗边的美人榻看书。
看着看着,眼皮就睁不开了。
文修过来时人已经睡熟了,他进来拾起掉在地毯上的话本,转身取了一张薄毯盖在人身上,而后拿走了窗前燃尽的醉骨沉香。
再晚些的时候,天上突然下起了雨,夹杂着冰雹,噼里啪啦的砸在屋檐上,不堪其扰的司思揉着眼睛坐起了身。
屋内没人,司思喊了一声,文修从外头拿着汤婆子绕过屏风进来,“姑娘醒了?”
“我又睡了这么久……”司思叹了口气,她总觉得自己有些嗜睡了,弯腰穿上绣鞋,她问,“什么时辰了?”
“还没到下学的时候。”
“嗯,外面下雨了?”司思听着外面动静,叹了口气,“肯定好冷……”
“一会说不定便不下了。”
两人正说着,忽然就听见外面一片嘈杂之声。
欢儿着急忙慌推门跑了进来,口中“唔唔”的指着门外想说什么。
文修皱了皱眉,便听到外头有人喊,“国公府的人来了,说是接司姑娘回去。”
司思心底一惊,难不成是药石提前来了?不可能啊,药石早已经轻车熟路了,也不会这么大动静。
掩下心底突如其来的不安,司思道:“让人进来。”
过了片刻,外面又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随即内室的门被人大力推开,寒风陡然降低了室内的温度,司思不由打了个寒颤。
一高大的身形绕过屏风,疾步而入。
司思一看,愣住了,“江行云?”
这刚谁传的公府人来了,什么瞎话?
江行云看着她一副初醒,衣衫还有些凌乱的模样,眸色暗了些,再看向一旁的文修,那眸子里冰的几乎要结冰。
司思:“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病了,我去公府探病,”江行云冷哼一声,“没成想生病是假,假借生病之名和他厮混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