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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着和她的……母亲和小嫂子脱不了关系……?
徐氏不由更加错愕了些, 就张了张嘴,缓了半饷儿才发出一声带着些颤抖的疑问音:“……啊?”
而徐氏这般的模样,理郡王妃也很能理解,这当娘的气昏了女儿难道不是天下少有的荒唐事儿吗?兼之荣国府和林家皆是和理郡王府八杆子也打不着的关系, 因此嘲笑起来也就更肆无忌惮了些,只道:“可不是吗?说起来这天下竟是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儿了!当娘的竟是将自己的嫡亲骨肉气到吐血,若是不知情的人听说了,只怕还以为这林夫人是哪个奴才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呢。”
这话委实过了些, 只是这时也没人计较了:毕竟在场的诸位都是事外的人呢,且已知情的是幸灾落祸, 才知情的是目瞪口呆, 便就下意识的将之放过了去。
还是程曦最先回过神,只追问道:“却还有她的小嫂子什么事儿?”
没错,这便是程曦能够率先回神的原因了——王夫人!
在程曦的印象里这个看似慈眉善目的女人可委实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别的且不提了,便听听黛玉初到荣国府时她是怎么说的罢:
‘你三个姊妹倒都极好, 以后一处念书认字学针线, 或是偶一顽笑,都有尽让的.但我不放心的最是一件:我有一个孽根祸胎, 是家里的‘混世魔王', 今日因庙里还愿去了,尚未回来, 晚间你看见便知了.你只以后不要睬他, 你这些姊妹都不敢沾惹他的。’(红楼原文)
撇开贾宝玉这人究竟如何不谈, 只说王夫人这话,可着实‘艺术’!
‘孽根祸胎’,‘混世魔王',‘只以后不要睬他’,‘都不敢沾惹他的’。
黛玉此时才多大,六岁罢?连《礼记》都说‘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这王夫人真真是好生厉害,连个六岁的女童都要提防算计呢。
因此若说贾敏是被王夫人气到呕血,那仿佛……也还说的过去?
只程曦这里兀自觉得逻辑上能理通顺,那里理郡王妃却是一撇嘴:“便是小嫂子在又如何?这小姑子便是出嫁了也是家里的娇客,又岂有当嫂子的置喙的道理?”
这话倒也在理儿,只这贾府的事儿可着实不是一句理儿便能厘清的,程曦可是记得那句‘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呢。
因此就笑道:“却也不尽然吧?表叔婆说的自然是个正理儿,只您也想想,若是这贾府是个讲理儿的地,那又怎么将自家已嫁的姑奶奶气到吐血?”
理郡王妃就笑笑,虽未驳斥程曦的话,却也不甚在意:“我的个乖乖,便再是你说的这境况,只这嫂子将小姑子气倒了,却也不比那生母气倒亲女好上多少呢!”
……这倒……也是?
程曦对王夫人和贾母俱是没有什么执念的,便也不会去顾及她两的名声谁比谁更差劲了,就将这问题放下了,只转而问道:“那这林夫人现在究竟如何?”
“却仿佛……不太好?”说起这个问题,理郡王妃便也有些估不准了,她终究只是将这事儿当做八卦乐上一场的,便也没有那股子寻根究底的劲儿:“终归是吐血了,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哟哟哟,若是我有个姑娘,还不知道怎么疼爱呢,又怎么会舍得她少年吐血?”
……这话却如同没说。
程曦便不免有些郁闷,正想着回头叫人打听打听,便听到那侯氏开口了:“都叫上四五回大夫了,能好吗?”
登时说的人便是一愣。
穿越了这些年岁,程曦也算是知道一点常识的了:这大户人家看病,看的又是中医,那断然是不会一副方子吃到死的。
可若是寻常的换药,那大夫自然便会和病人及家属确定好复诊的时间,到时候来便是了,属惯例看诊,是决计不会用上‘叫大夫’这样的词儿的。
会这般说,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贾敏的病情反复了,这药方子不起作用了,而家属也等不到大夫下次登门拜访的时间了,就急急的再拿了名帖将大夫立时请来——
便也能推断出这贾敏是真不好了。
程曦:“……”
这个想法使得她也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吗?
是,程曦知道这贾敏的身子骨是不好的,甚至于她也知道这贾敏是注定早逝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事儿竟然现在便有征兆了啊!更重要的是——林妹妹还没有出生呢,贾敏若是现在便不成了,那女神要到哪里去找啊?
于是一急之下便顾不得什么了,只急急道:“却为何会这般?叫的究竟是哪位太医?这医术也颇没用了!”
说的那侯氏便是掩口而笑:“小郡主,你这话却是‘何不食肉糜’呢!那林家不过便是七品的编修,如何就请得起太医了?”
程曦一呆,几乎是下意识道:“这不是还有贾家吗?”
顿时便让侯氏隐约的翻了个白眼出来,只笑了一声:“便有贾家又如何?这贾家便是能够请得起太医的人家吗?”
“如何便不能?”程曦恍惚记得红楼中出现了一个王太医还是李太医的,且贾母也日常配着药丸子呢:“这贾家也是荣国公府罢?若是他家都用不起太医,那这太医还有几人配使?”
“却不过祖上的封爵罢了。”不等侯氏开口,这理郡王妃便是笑了:“小郡主这话也忒孩子气了,那祖宗的荣光哪里是能够吃一辈子的?若果真这般,那些削爵的人家却向哪里哭去?这荣国府若非还有一个老太君在,只怕连国公府的匾额也是挂不住的!且便是贾老太君病了,也不一定便能够请动这太医署的人,更何况只是贾太君的女儿了。”
这……这却好像和说好的不一样……?
程曦只张了张口,却愕然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理郡王妃句句在理条条合规,她还能说什么?
就将那嘴闭上了。
只她虽是不知如何是好了,那边徐氏却是开口了:“却原来是这般呢,怪道我给林府送了东西却迟迟不见回音儿,原来竟是这般。”
便就引得侯氏一声笑:“嫂嫂这事却办得不地道了,既然是看中那林大人,这般大的事儿,怎么会不知道?”
程铮是看中那林海,只这看重却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种‘看重’,他所有的的情分是表在面上的功夫,而心中想的却是那寒门世家等人呢!
……因此哪里顾得过来?
只这话却是不能让侯氏知道了。
于是徐氏就睨了对方一眼,那眼神中有些清冷有些怨愤,只道:“却是我家剃头挑子一头热了,弟妹又何必看笑话呢?”
侯氏便是再想看这场笑话,却也知道没有当着人的面儿笑的道理,且能够笑徐氏这场,便也如愿了,就撇了头,只道:“嫂嫂这话倒叫我不知说什么是好了,大哥的看重可是多少人求也求不的,又怎么会是大哥一头热的情况呢?若是您家都这般,我们岂不是更要被人挤兑到角落里了?”
这却只是场面话了,便就没有人上心了,连徐氏也只是虚虚的应付了几句,一行人便拐过了那青石的小道,看到了那几株灼灼绽放的桃花。
这时节正是京城里春光正好的时候,那桃花便也开的艳丽,好似一树的红霞,在这青山绿树之间越发的夺目了几分。
只花虽灿烂,但折花却不是那般容易的事儿,又要选那枝形好的,又要选那花骨朵多的,因而便很是折腾了一番,最终经过理郡王妃和徐氏侯氏的指点,这才选出一支将将满意的,就由程曦自己亲手抱了,要回去敬给怀庆大长公主。
而为了这花儿,徐氏等人算是走的最远的了,因此回去的时辰便也有些迟了,等到她们返回怀庆大长公主的楼船时,那宴席早已便备好了。
就告罪入了席,只是这时几人才惊愕的发现二皇子妃甄氏竟是到现在还没到来?
便再是端庄娴雅的皇子妃,心中也是好奇的,且在座的各位终究都是女人,就克制不住的窃窃私语了一阵,这才知道这二皇子妃虽是应了帖子,只今儿临出门子时才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即使歇了一阵也是没用,就只能打发人来请罪了。
只这话众人是很有不信的,不止是不信,甚至于连看向甄柔的目光都有些止不住的更加诡异了——
二皇子妃出身甄家嫡支,这被送了来给三皇子做妾甄柔却也是甄家的,二人同一个姓氏,同一个祖宗,想来血缘也不会远到那里去。因此这甄家的行事不止使得甄柔会被人耻笑,想来同宗的二皇子妃也不会好过了——
既是这般的尴尬,还不如不来呢!
因着众人都在心中咂摸这事儿,这宴席上的氛围就有些奇怪了,好在无论是理郡王妃还是怀庆大长公主都是另有算计之人,故而这席究竟如何二人也不甚在意。
散席后又有赏花、垂钓、呤诗做词等活动,又是未婚少女的主场了。
徐氏是已经嫁做了人妇的,程曦却嫌年纪太小,兼之两人又着实没有什么需要上心的少女需要关注,便权当看了一场乐子散散心。
因着怀庆大长公主的园子终究是在城外,便也不敢留人太久。由侯氏打头,不过申时三刻之后便有人陆续的打发下人去套车了。而徐氏和程曦又留了一会儿,且看着人渐渐消下去了,便也起身作别。
怀庆大长公主只是意思意思的留了留,便撒了手,又是理郡王妃将人送到大门处,徐氏再三的辞别了,这才登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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