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力道又冲又大,我整个身子差点被它拽下去,不止脚踝脱臼了,连手腕和肩膀都隐隐生疼,我甚至听到了自己肌肉撕裂的声音,暗骂了一声,用没有被拽着的一只脚使劲往下踹,慌乱中我也不知道踹到了哪里,硬的跟钢铁一样。
可我却摆脱不掉它,整个身子沉了下去,僵持不过,连抓着上面的手也跟着滑下来,就要掉下去了。
这让我毛骨悚然,拼了老命拽着,一边大喊道:“老黄,我被拉住了!”
黄粱放开疯女人,蹲下来抓着我的手,可还是摆脱不掉下面的东西,由于俩人争抢,我的身子都快要被撕裂了。
“快上来!”黄粱大吼,卯足了力气,两边争抢之下我的身子越来越疼,跟被抻开了一样,那僵尸突然又放开我的脚,转而抓住我的腰,冰凉的双手在我身上乱动,很显然是要爬上来。
眼看着就要挂了,我可不想连累黄粱,用力甩开黄粱的手,道:“别管我,盖上!”
话刚说出来,我的身子就掉下去了,由于僵尸还在我身上,直接被它压在了底下,同时耳朵里又传来黄粱的声音:“秦寿撑住,我来救你!”
“赶紧封住出口!”这种情况下我估计是活不成了,也不能连累黄粱,能活过来一个人是一个,忍着疼痛,我又踹了一脚,呼在僵尸的面门上。
“老子要放下你就早该挂了!”黄粱这老顽固竟然不听我的话,又喊道:“孙子诶,来找你爷爷!”
他这一喊,僵尸又直接蹦起来,我心说黄粱拉仇恨倒是妥妥的,可也不敢真让它跑上面去,这样一来谁都活不成。情急之下,我一把抓住僵尸的脚踝死撑着往下按。
这种作死的行为简直是把自己喂给僵尸,可我本身活下去的希望也很渺茫,顾不得那么多了。奇怪的是,我把它拽下来,它竟然不搭理我,又往上蹦,我又往下拽,就这么循环了好几下,期限我还没觉得不对劲儿,可现在回过味儿来了,它怎么只盯着黄粱呢?
“孙子,你爷爷可不是好欺负的!”黄粱又喊道,我一抬头,就见他吐了口唾沫,拿出个什么玩意来。
“老黄,这东西对我没兴趣,你他妈手里有啥吸引它的?赶紧给老子扔了!”我骂道,一直抓着它的腿,可它就是无视我,刚才抓我想来也是为了到上面去,目标简直是对准了黄粱。
按理说只要是活人这东西就不会放过,可怎么就无视了我呢?
为了验证他真的当我不存在,我又用力一捞,直接把它拽倒了,谁知道僵尸爬起来之后,又是直勾勾的对着洞口窜,因为我在下面拉着,就算这僵尸力大无穷,也完全跳不上去,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爬。
“嘿,这他娘的真怪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这对我来说明显是一个好消息,本来还以为要死了,现在却又来了条活路。
我麻溜地站起来,顺着僵尸的身子就爬了上去,直接趴在他的后背,僵尸也一直跳啊跳的,根本不在乎我对它怎么样。
“我身上有啥?老子身上全是辟邪的东西,它应该怕我才对……难道是那个日本女人?!”黄粱惊呼出声。
我一想还真有可能,就算黄粱身上有吸引它的东西,也不会对我无视,只可能是它对活人根本没兴趣,目标就是疯女人,但好不容易到手的疯女人不能让给它,我就一直趴在僵尸后背,道:“找东西制住它!”
“娘的,可怜了老子的宝贝!”黄粱又大叫了一声,突然往下撇了个东西,我没看清是啥,但它掉在地上就碎开了,里面装的是新鲜的血液,那些血落在地上的时候,僵尸突然僵硬了,随后又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这是谁的血?”我立刻从僵尸身上跳下来,沉它没反应过来的功夫就往上爬,黄粱搭了把手,刚刚上去,那僵尸又慢慢缓了过来。
我和黄粱立刻搬起旁边的石头就堵了上去,在它没彻底回身的时候直接合上,连一点缝隙都没有,这石头应该是疯女人扒出来的。
“秦二的,我之前特意管他要了半瓶子血。”黄粱蹲下来,把耳朵贴在地面,我累垮了,双腿发软,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没动静了。”黄粱起身,又一屁股坐下去,大口喘息着:“真他妈险,幸亏那东西不光盯着活人。”
“是吗?”我始终觉得它的反应不对劲儿,又在疯女人身上搜了搜,他也没拿什么东西,那僵尸到底是因为什么对我不感兴趣的?
恐怕也不是疯女人,现在想起来,我在下面带着疯女人的时候它也是直接冲着黄粱过去的,简直就像是直接盯着黄粱……不对啊,是不是因为我不是活人?!
我早就死了,秦二之前也这么说,那一枪本该要了我的命,可现在我还活着,这种状态我不知道用什么来称呼,好像我就是一个活人,可活人不可能直接拽住僵尸,它还对我无动于衷。
“是我。”我颓丧地道。
“什么是你?”黄粱问道。
“是我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活人,那僵尸才对我没兴趣的,它不光是冲着疯女人的,肯定还有你,这有这一个解释了。”
“我说秦寿,你可别吓我,你怎么就不是活人了?”黄粱道。
“你跟我说,我脑子中了一枪。”我指着自己的脑门儿:“你说我现在还活着,是因为侥幸的关系?我可不这么觉得。”这些事我一直没跟黄粱谈过,恐怕他就是认为我运气好到了一定程度,脑袋中枪都没死,可我自己是知道的,我的运气绝对没有好的时候。
“那还能是什么关系?难道你现在就是个死人?”黄粱道:“好不容易跑出来你竟然还咒自己死,我可真没见过这样的。再说,哪有一个死人是你这种状态的?李瑶成了淹死鬼,她到哪都浑身湿漉漉的,那个叫什么小不点的也死了,他只剩个脑袋,一认识到自己死亡也立刻消失了,我可没见过死人跟活人一个样的。”
我用力摇了摇脑袋,黄粱说的很对,我这样还真不知道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的,可僵尸不攻击我,绝对是因为我死了一次的关系。
“秦寿啊,能活着还不好吗?”黄粱见我不说话,又道:“我知道你差点死过一次,可你不需要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吧?”
“算是我耿耿于怀吧。”我无力辩解,这种事和谁说,谁都不会相信。
“你们……你们是谁?想害死我吗?”这时,我又听到疯女人虚弱的声音,暂时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疯女人没睁眼,只是皱着眉头,她的嘴唇都是惨白的,一副虚弱到极点的样子,还在呻吟着。
如果她不虚弱,我也不会顺利把她扛走。
“你睁开眼睛,来看看我们是谁。”我轻声道。
她突然停止了呻吟,像是死了一般立刻不动了,连呼吸都变得均匀起来,抖了抖嘴唇,楞是没睁开眼来看我。
“怎么着,听声音就听出来了吗?”我道。
“我怎么可能忘呢。”疯女人的声音很小,但却带着一股彻骨的恨:“秦寿,我是该感谢你杀过我一次,还是该恨你呢?”她用力咽了口唾沫,本来就不大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沙哑。
“我想再杀你一次的。”我直言不讳,她记得我杀过一个疯女人,这在我的意料之内,当初老疤脸也会在梦中梦见我杀了他,但却是另一个他而已。被诅咒出来的另一个自己,和原本的自己有一种微妙的联系。
她能说出这句话,同样也让我感到惊喜,看来疯女人留后手了,又或者是赵大骗我,她至少现在没有失忆。
“可你别忘了我才救了你,否则要不了一两天,你就会因寒气侵身或者饥渴而死亡。”我又道:“怎么样,你现在还活着,并且成功离开了,不是一件好事吗?”
“哪有什么好事,遇见你就不会有好事。”疯女人还是闭着眼睛。
“呵!”我冷笑一声,没想到,她也学着我的样子冷笑一声,一边缓缓把头转到我这边,一边道:“你不想我为什么宁可待在下面,秦寿,你的脑子不是很精明吗?”说着,她突然睁开了眼睛,可能是因为有光的缘故,她的眼睛微微眯着。
我猛然一惊,这才想起外面那么多死人骨头,可地下墓室里却一个都没有,这本身就不对劲儿,我只注意到下面的危险了,却忘记上面,而疯女人显然知道,所以她才会冒着生命危险跑到下面去。
我头皮发麻,往外看了一眼,又对黄粱道:“小心点老黄,咱们待的不是地方啊!”暂时我还没有看到什么危险,但这却让我比跟僵尸打架的时候还惊悚,到底是什么让鬼火点灯,又是什么杀了这么多的人呢?
“对了!”我转向疯女人道:“我们来之前四周的闸门是打开的,怎么打开?”她如果是被困在这里,那么之前闸门肯定是关上了,而后重新打开,我们才能再次进入。否则,疯女人一不会一个人待在下面,看样子,得有好几天。
该死的,在我们不得其门而入的时候疯女人就已经跑下来,那李庄呢?他们是怎么下来的?
我这一看她,才发现她不知何时瞪大了眼睛,好像很恐惧地看着我,连身子都跟着轻微的颤抖,眼白格外突出,布满了血丝。她的眼睛什么时候这么好使了?
“你看什么?”我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可却什么都没看到。
“你死了?!哈哈哈!你竟然死了!秦寿死……咳咳,死了,哈哈!”疯女人陡而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又重重地咳嗽,言语里全是“你死了”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