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武功很差的,远远比不上你......”
“对不起,过去的记忆我都没有了。你说的那些,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若冰回想起那人所说的自己过去的事情,可是那些事情从来不曾在她的脑海中留下过一丝丝的印象,让她不禁怀疑,那真的是她吗?
宁玉告诉她,她生了一场大病时候,昏迷了好多年,醒来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若冰从前觉得有些事情不可强求,就算没有了从前的记忆,她还是她啊!不会改变的。而有时候,她会想,人活着,若总是在追忆往昔,难道不会失了当下的缘分吗?
“你不应该再为南宣搭上自己的终生了。”叶远见宁玉一个人在树下恍然若失的模样,心中也难受得紧。他就知道这丫头,之前是口口声声说得好,说什么不会想不开去复仇,也不会用宣文帝的罪来惩罚自己,会隐居一方安宁地度过一生......结果,还不是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师傅,可我是南宣的公主,我这一辈子都逃不过国仇家恨。那些南宣的遗民直到今日仍在为复国而砥砺前行,可是我这个所谓的南宣公主,却一直都在逃避责任。”宁玉当初在坐忘谷的时候,山中岁月清闲,但她也不会无缘无故想起曾经的杀孽,看不见那些正在受苦的百姓,便好像真的可以自我欺骗,了此余生。可如今,仅仅是看到成国公的兵马在西沂城内四处横行,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那番惨烈的场景......
“师傅,我该怎么办呀?”宁玉面容憔悴,说话的声音也有气无力的。
楚之承看到宁玉为难纠结的模样,胸口一疼,连忙转身正要离开......
“阿瑀!阿瑀!”宁玉接住了猝不及防地吐血晕倒了的楚之承。连忙搭上了他的脉象。她居然一直都没有察觉到,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如果不好好调养的话,轻则武功尽失,重则危及性命......
叶远和宁玉连忙将楚之承扶进了房间。宁玉握着楚之承的手,小心翼翼地擦去他嘴角的血沫子。
“他从西南秘境的时候就受了重伤,后来再赶到西沂,他是没有给自己一点儿休息的时间。后来我们闯了长公主府里的地牢,才将千宇救了出来。”叶远在这短短的几日里,不得不佩服楚之承了。他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若是他们俩能够放下这些仇恨、责任,宁玉有他的照顾,未来一定会开心顺遂的。只是选择过怎样的生活,他们却未必会做出来明智的选择。
“千宇,他......他还活着?”宁玉震惊地望向了叶远,她的弟弟,还活着吗?叶远之前告诉她,要去长公主府上,救一位南宣旧人。可是没想到,居然会是千宇。
千宇是宁玉的亲弟弟,南宣的九皇子。他自幼胆小怯懦,又有先天的疾病,因此宁玉十分照顾他。原以为千宇葬身于那片火海了,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活在这世上。
“是。只是他不能留在西沂,我将他托付给了我的师弟,暂时远离这些喧嚣,安心养伤。”叶远有些后悔,没能让宁玉和千宇见上一面,只可惜楚之承将宁玉带出来的时间,恰好错过了。为了千宇的安危考虑,他们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师傅......”宁玉万分感激地望向了叶远,激动地要给他跪下来。叶远连忙拉住了她。
“你从哪儿学的臭毛病,说跪就跪?”
宁玉从前还曾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子膝下便是有金山银山,怎可轻易下跪?
“你不是觉得你父皇亏欠楚家吗?那你不是更应该好好补偿他吗?”叶远又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楚之承,希望他们俩能得一段安宁的日子。
“你这个年纪,该谈情说爱,就谈情说爱,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何必插手?反正话我就说到这儿了,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
......
楚之承睁开眼睛,看到宁玉在身旁,松了一口气。
“你醒了?”宁玉按住了正要起身的楚之承,“大夫说了,你要好好休息,至少卧床一个月呢!”
“那大夫有没有说,她会不会亲自照料病人呢?”楚之承微微一笑道。
“好吧,我去再给你找个大夫吧。”宁玉挑眉,眼底滑过一丝笑意,“最好是能贴身照顾的,看你会不会好得快一点儿?”
“我的病,只有这位大夫能治。”楚之承握住了宁玉的手贴在了自己的心口,苍白的脸上尽是笑意。
“对不起。”宁玉趴在楚之承的胸口上,轻声道。
“之前你没说的话,想要和我说的话,现在都可以告诉我。”
楚之承将床让出了一半,宁玉就近躺了下去。
“你当初说,我的理想是复辟南宣,其实错了。褚氏不是为南宣而生,南宣先王对褚氏的恩情,我们每一个后辈都不会忘记。但是宣文帝心胸狭窄、荒淫无道,若是还有一次机会,他还活着,褚氏也绝不会再替他卖命。”
“于将军也好,盛相集也好,他们忠于的也是南宣。其实百姓们更在乎的也不是谁当了皇帝。只要各国之间得到平衡,不再兴起战乱,便好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亏我还怕你是什么都不知道,然后被用心之人给利用了。”宁玉心中暗暗笑话自己。
楚之承扭过头来,看着宁玉,“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这样我们之间是不是就轻松很多了?”
宁玉认真地望着楚之承的眼睛,点了点头,“确实。”
“萧阐,当年是她给我的母后下毒,才让母后早早薨逝了。”宁玉终于将那日没有说完的话,告诉楚之承了。
“就算非杀她不可,也不能用这种危险的办法,更不能伤到自己。你不是自诩聪明过人吗?这点儿账都算不明白?”楚之承抱着宁玉,竟然会是这个原因。南宣的皇后南宫氏和宣文帝举案齐眉,夫妻和睦,膝下一子早夭,后来只有一女清平公主。众人皆说,女凭母贵,因此清平公主是宣文帝众多皇子公主中最疼爱的一位。
“我才不是自诩,我明明就是聪明过人。”宁玉赌气似的,扭过头去不看楚之承了。
楚之承记起那日看到了灵澈、归琊和夜天的故事,原来所有的一切都被封印在那个盒子里面,是归琊特地留下告诉他们的。如今皇宫里的那位萧云湛,便是归琊了。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如果是遇上了对的人,信信也无妨,那只会增添彼此间的羁绊与情义。如果不是,前世的尘缘,前世便已尽了,何必要让今生再陷入痛苦的漩涡之中呢?”宁玉心里一咯噔,她想,楚之承原来也是知道了归琊、灵澈、夜天之间的故事吗?
“我是想说,你就不介意我骗了你那么多次......”宁玉转过身,对着楚之承,眼神里颇有幽怨。
“就算被骗,我也是心甘情愿。”楚之承笑了笑,再看向宁玉的时候,眼睛里多了一些挑逗,“不过要是玩笑开大了,我可是会要求你负责的。”
话正说着,楚之承的手指便碰上了宁玉的脖子上已经不明显的划痕。原本这没什么,但是被楚之承的话吓着了的宁玉,心跳猛地加快了不少。
“......”宁玉睁大了眼睛,几乎是从床上弹了下来,“我回房间睡了。这里不安全!”
楚之承看着宁玉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有些后悔当年南宣的时候,他们没有见过一面。那时的楚必瑀,心里面只有疆场,和当时的清平公主,关系最近的可能只是,他当初和宁玉的三皇兄交情不错,只是他不常留在京都。
第二日,楚之承难得睡了一个好觉,宁玉亲自下厨,帮楚之承准备了一份早餐。楚之承就差没有当场感激涕零了。他带着宁玉出去走了走,散散心。这里离西沂的国都还是比较远的,所以还算安全。
不过这一出来,就撞上事儿了。眼看着几个大男人围着一个小男孩,好像在欺负他。楚之承现在不能动内力,宁玉急忙抢先他一步,教训了那几个彪形大汉。楚之承见宁玉这么着急动手,幸好她的外伤是恢复得差不多了,对付这几个人也用不着内力。
“谢谢姐姐!”小男孩连忙跑到了宁玉的身旁。
“小兄弟,没受伤吧?”宁玉蹲下来问道。自从养了允承几个月以后,宁玉好像有些喜欢小孩子了。
“小五,你怎么到这边来了?”楚之承走近来,看见小男孩,认了出来。
“楚哥哥!”小男孩见到认识的人,赶紧又跑到了楚之承面前来了。
“这是小五,之前叶前辈跟小五的爹娘有些交情。”宁玉和楚之承本来也是出来散心透透气的,便顺便将小五送回家了,免得他再被人找麻烦。
“楚公子,宁姑娘,真是谢谢你们救了小五。”小五的爹爹娘亲十分地热情好客,尤其是对于刚刚救了小五的宁玉他们俩。
“要是两位不介意粗茶淡饭的话,就留在俺家一起吃吧。”
“好啊,谢谢大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