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燕瞅了眼引领冷厥进来的那位陆姓小厮,见他点了点头,便知这冷厥所言不虚。
由是冲他弯腰施礼道:“都是奴婢有眼无珠,不识大人神威,还请大人恕罪。”
冷厥忙说无妨。小燕便朝冷厥道:“还请大人见谅,柳姑娘方自睡下,大人来得实实不巧。”
冷厥内运元力感知这帘中的气息,果然没一点动静,只有那纤细身子胸脯前的一上一下的微喘声,必是打睡之时所发。
经过他的这一番感探之后,才真正相信这位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丫头所言不假。于是点了头,立马退出至屋外
而这位正在打睡的美少女,还真的是在打睡,一点不虚。
却说莫均与周夫人待在花厅用茶,周夫人感叹这一晚真是无眠之夜,忙着吩咐照顾莫家的四公子,还有即将要成为公子夫人也就是自己儿媳妇的柳倾城小姐,已经是把心都给操碎了一地。另外还有寻找莫均的消息也是让自己寝食难安。
莫均只能是细心周全地宽慰于她,并有意将这事情的原委一一禀告清楚。
但回神想来这些缘故莫寒与柳姑娘也甚是知悉,倘若他们有意隐瞒,自己可不能捣乱,先泄露了天机而徒增烦恼。
由是莫均话到嘴边却又迅速咽入肚中。周夫人也没问太多有关此事的细枝末节,只是急切地想要把莫均已然回府的消息传递给府外正忙着使派兵士搜找莫均的莫云天。
莫均忙令小厮过来,让他出门传递消息。
这下子把一切都安排妥当,莫均便不再多留,只是说着要去看望寒弟与柳姑娘。
周夫人笑了笑,准他出厅。
莫均心里自然急切得紧,恨不得一步飞到莫寒的门口,却在途经柳倾城房外之时,瞧见了一脸叹息的冷厥走将过来。
二人迎面撞到,莫均忙问情形何如?
冷厥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尽相告知给莫均。莫均顿足谋思,最后只说一句:“还有一个人可没见呢。”
冷厥当即明白了他所指何人,自然是那奸邪无比的臭娘们,吕秋蓉是也。
两个人问清楚了吕秋蓉的所关之地,急着绕过芭蕉梨树,乔木松柏,到了一个布有十五名院护的距离观花亭不足十丈远的厢房之外。
二人互视一眼,毅然要往里面行去。哪知刚到门口却被战战兢兢的院护拦住,还示意二人千万不要高声。
不然惊动了里面的两尊大佛,十五名弟兄都要遭殃。
莫均自然是怒不可遏,心里想这吕秋蓉明明是低贱有罪,却被这院护说成了大佛?
又问还有一尊大佛是何人?
“三公子”,院护垂首禀道。
一向冷静的冷厥这时候笑道:“那必是三公子在里头审问这吕婆娘呢。”
莫均一想也对,便欲与冷厥到屋子里面一看究竟。
可院护却又将他们拦住并且低声道:“二位公子切莫进屋,须知三公子早已被那吕姑娘迷得神魂颠倒,方才夫人来这里三公子竟然还说要娶吕姑娘为妻,此时他们二人早已相濡以沫力求永结百年之好了!”
一向沉稳的莫均与冷厥也是被惊得险些往后仰身而倒,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吕秋蓉竟然还有这等不为人知的本事。不过冷厥曾受吕秋蓉的魅惑,就算他没有为之折服那也让那狡猾异常的吕秋蓉有了可乘之机。
却没成想三公子莫均却是实实地中了她的美人计,还中的这样彻底。
两个人相视一眼,自然是要冲进去将这个狐狸精剥皮抽筋儿。
那院护意图再加拦阻,那莫均却喝斥着道:“你身为院护,竟敢这样不尽忠职守,心知三弟得妖人迷乱却不劝他一劝?还不让我们进去问罪,实在是妄为我莫家仆从!”
那低声下气的院护不得不跪下身子,口里不停地哀求着道:“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
暴躁无比的莫均不愿听他的解释,只将他一脚踢到墙角边,口里还啐道:“狗奴才!”
接着与冷厥径直走到门前猛敲好几声响门,这才听见里头发出一连串暴跳如雷的喝骂声:“你们这帮吃了牛粪的!再敢打扰老子,必把你们扔到粪坑里面吃粪!”
听到这些莫均更为暴怒难抑,立马扯着大嗓门儿朝里面回骂道:“小兔崽子还不给你哥哥开门!”
这句怒骂一出接着却没见里面有任何动静了,只是大约过了小半刻,屋门缓缓开了,里面走出一位俊俏娇媚的女子,瞅着二人眼里却没丝毫的惧意。
这女子当然是该死一千次一万次的吕秋蓉了。
莫均瞧着这个工于心计妖媚无比又死皮赖脸地赖在自己家里的吕秋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刚要凶她,然见阴沉着一张铁青色的瘦脸的冷厥却是皮笑肉不笑地道:“姑娘别来无恙呀。”
那吕秋蓉望着那似笑非笑的冷厥与怒意早已写在脸上的莫均,恭敬行了一礼道:“请公子进来。”
后面现出一个人影,正是畏畏缩缩躲在吕秋蓉身后半晌不敢见人的三公子莫放。
莫放这时候出现也是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他根本不需要畏惧莫名其妙地回府且凭空杀来的两个不好惹的青年男子。他自己行得正坐得直,与吕秋蓉也是两情相悦根本不需要惧怕任何人。
“二哥,你回来了?你怎么回来了?”,此时他故作淡定蓄意岔开不愿提及的话题。
见莫均与冷厥均不答话,才意识到这两个人早已是气得说不出话,于是将这两个人请进屋子。
吕秋蓉亲自摆茶,好像是为这两个人接风洗尘一样。
莫均见着满屋子的酒味儿还有莫放眼角边一抹淡淡的却显而易见的胭脂红粉,基本上已经判定这两人在自己与冷厥还没到场的时候,于这飘着酒香的屋子内不仅痛饮而且还干起了猪狗之事!
当即斥责他道:“莫均!你还是咱们上骏府的世家公子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满府上下都为寒弟和柳姑娘提心吊胆的时候,你却在这里沉迷于温柔乡?与这下贱糜烂无比的泼妇你侬我侬,要点脸不!”
莫均本是满脸醉红,对莫均也有些愧疚之心,但见他这样着骂自己,特别是对自己的宝贝儿娇娘子吕秋蓉如此诋毁谩骂,当即是再也忍不住了。冲他大喝道:“莫均!你凭什么这么指责我?你先前出卖本公子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却要在这里叫嚣?我且问你,你明明说那密道只能准许我一人下去,你为我把风的。结果呢,你却纵容这厮将我打晕在地,你们两个下去逍遥快活去了,是也不是?”
他说完这句话,莫均与冷厥都是一愣。
莫放手提一壶酒,咕噜咕噜往胃里面猛灌,又大怒着道:“我暂且不说这个,你怎么对我我都忍!可你这样污蔑我的娘子,虽然现在还不是,但我早已与秋蓉私定终身,而且也还上报给母亲了。母亲也答应了,这么说来我同即将要成为自己娘子的蓉儿在这里饮酒把盏又有何不可?哪怕是做出一些过分的事也是能说得过去的吧,这些与你又有甚么干系?你虽是我的二哥却也无权干涉的吧?”
这两句一连串的话语直将这二人说得膛目结舌哑口无言,这两人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这莫放已是深入骨髓,就算是有十头牛只怕也是拉不回来的。
冷厥只盯着吕秋蓉道:“吕姑娘,你可真厉害啊,先前用下三滥的手段逼我,现在又使这等见不得人的法子让三公子为之痴迷。我冷某今日就把话给你放这儿了,即便你再怎么奸邪无比,我也是绝不会给你一点机会的!”
说时迟那时快,冷厥急忙闪身过去到吕秋蓉身后,一把将她的脖子掐住直抵咽喉处,似乎他只要轻轻一摁就能将咽喉震碎又或是使力一拽必将她的脖子拧断。莫均在旁边瞧着这一幕,心里只叫了一声:“真绝了!”
莫放却是大喝着道:“冷厥!我忍你很久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啊!这里是侯府不是你的七雀门!你最好将蓉儿放开,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冷厥冷笑一声道:“三公子,不是冷某有意冒犯,实在是这女子过于娇媚可恶。三公子被她迷成了这个样子,在下自然要为公子祛除祸患,公子事后不须感谢在下,只要在院子里摆上几桌小酒小菜,我与公子把酒言欢,那便算谢礼了!”
这一席话直将莫放气得险些呕血三升,那莫放暗知这冷厥是归二哥莫均管顾的,因此同这厮废话根本没用。
于是只对这暂时沉稳有致的莫均指责道:“二哥,如果你纵然这厮在这里大放厥词放诞无礼的话,可真是天理不容了,王法不存,纲常无道了!”
哪知莫均却沉着怒,朝莫放道:“三弟呀,你要知道都是这妖妇迷乱人心,再这么下去三弟你肯定会性命不保的!”
莫放盯着莫均,看他并没有要阻止冷厥的意思,又见吕秋蓉泪如雨落,真是梨花哭落雨,一把美人泪啊!
那吕秋蓉也没想到这冷厥仗着自己武功不俗竟这样强使武力将自己挟持住,可忧的是自己刚刚将他耍了团团转,他必然是对自己恨之入骨,讲不定将自己就地掐死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又或者直接将自己重新绑起来,但却不是放在此处,而是交给七雀门或是衙门,那时必然是悔之晚矣。
当下这种情形只能是寄望于对自己痴迷深情的莫放了。
于是又是默默流泪,但抬起头让莫放看个清楚。又是冲莫放道:“秋蓉很感激此生能遇见像公子这样重情重义的人,尽管秋蓉这一生很是坎坷很是悲惨,但公子总是能给秋蓉温柔给秋蓉欢乐。怎奈秋蓉与公子终究是有缘无份,公子...你我只能来生再见了......”
莫放见她这样可怜兮兮的模样,一颗心都要碎成了泡沫,当即跪下身来,向莫均恳求道:“二哥...小弟求二哥放过秋蓉,秋蓉待我真情实意,绝不是你们口中的虚情假意啊!二哥啊.......为弟自小以来从没求过二哥一件事。现在只求二哥放过秋蓉,成全小弟罢!”
莫均还是第一回见自己的三弟这样卑躬屈膝地跪在地上,把自己当菩萨一样,哀求自己放过他的心爱之人。突然心里有些不忍,一面动了恻隐之心,一面甚是佩服这吕秋蓉如此厉害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