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之战终究在刘表、孙权等军马的退却后拉开了,小心眼的老曹怎么会咽下败军丢城的恶气。
尤其对手还是曾用胸无大志蒙骗过自己的刘备,一怒之下不顾众人劝阻,强行发兵,以夏侯惇为主将,李典、乐进为副将,统五万之众誓要踏平新野。
本就粮草不济的京城顿时苦不堪言,一日一加的重税几乎压垮了城中百姓。
荀彧、杨彪等人犯言直谏,可铁了心的老曹根本不听,誓要灭掉刘备才肯罢休,并放言只是一来一去的事,所耗粮草勒紧裤腰带还是可以凑出的。
没了徐庶本来是很容易的,也因为简单所以各方的反应都不算太强烈,触过眉头也就由着老曹任性了。
可惜,世事难料,徐庶走了,又来了一个更厉害的诸葛孔明。
夏侯惇损兵折将,惨败而归,李典以苦劝不听免罪,夏侯惇则连降三级,又羞又恼之下当朝吐血。
老曹见状心头也不好受,只不过将怒火全算在刘备的头上,传令不惜代价也要讨伐大耳贼。
荀彧等人苦劝无果,老曹则如失了理智一样兴兵讨伐,可粮食紧缺,让荀彧一夜间多了许多白发,而在此期间失踪人口也随之多了起来,麻烦事总是一件接一件,荀彧心力交瘁,但还是强打精神做着分部匠的工作。
他难熬,王戈也焦头烂额。
“其实失踪案的增多已经近两月了,只不过因为分散在京城周边并不为人注意,直到韩进出事我们投放人手调查才发现端倪,不过这样的灾年失踪些人口并不少见,许多活不下去的都逃荒到远地方,但近日来失踪人数呈恐怖之势增加,我总觉得背后有很大的黑幕。”
王戈坐在曹昂的面前头发都白了不少,取出案宗道:“一个村一个村的失踪,如今城中都谣言说是吃人的怪物出没,丞相要求十日内必须破案,大人压力大,我的压力更大,他们不查案,全落在我头上,可偏偏什么线索都没有,时限一到,我这颗脑袋就保不住了。”
说完又抓着自己的头发猛扯,扯落了不少头发,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
曹昂轻拍他的肩膀宽慰:“荀彧、满宠那里我会打招呼,而人情处则会全力助你,你正办的失踪案跟韩进是一个案子,所以需要人力物力尽管开口。”
得到曹昂全力相助的承诺,王戈总算心头稍安地走了,恰好贾诩来了,曹昂立刻把案宗递过去:“先生不妨也看看,或能看出些什么。”
贾诩不接,对曹昂道:“主公,这时候不是研究案子的时候,你应该先去夏侯惇的府上。”
都是事,大事小事不断,不过夏侯惇气吐血还是要看看的,不由带上药箱过府,夏侯充亲自迎接的他,谈起父亲的病情忧心忡忡。
曹昂安慰了一番,等见到夏侯惇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只见脸色惨白,无一丝血色,而且高烧不退并伴随着痉挛。
这可吓坏了曹昂,急忙检查,身上有外伤,感染很严重,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心伤,恼羞成怒伤了脏腑,立刻吩咐薛义去医馆唤孙负伤以及曹白苏过来,这是内外伤都犯了,不仅要头孢消炎,针灸化血还要话聊医心。
外伤好治,有孙负伤跟曹白苏打下手很快就止住了病情恶化,但心病难医,先以催眠让夏侯惇好好睡了一觉,用以睡觉调整了心绪,待醒来平静些了才说起战败之事。
“刘大耳可恨,但为敌人,败则败矣,可李典竟说对我苦劝不听,他,他……”
“他大爷的。”曹昂知道这是发泄的过程,自然不能让卡住,贴心送上骂词。
“对,他大爷的……”起初还不是很适应,但很快就领悟了内涵,先来一个三连奏:“李典你大爷的,你大爷的,你大爷的。”
骂完之后忽然笑了,曹昂也陪他笑了起来,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爽快多了。”夏侯惇拍着曹昂大笑着道:“子修,还是你懂我,武夫嘛,打过骂过才能痛快。”
“人嘛,浮浮沉沉起起落落,总要找个发泄口,否则还不憋死自己了,对了叔父,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
“提起来就来气,到了博望坡,我托大并未细细搜索,李典的确劝过一次,但斥候并未发现异常也就没当回事,于是就中了计,当然败了我领罚不冤,否则对不起战死的兄弟,可背上的不听劝阻之名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明明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句,回来竟空口白话。”
“这事您也得理解。”
“嗯?”夏侯惇愣住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曹昂自然不会让他误会,当即解释道:“他跟于禁如今是一起的,抹黑叔父自然不遗余力,所以他对付您是要理解的。”
夏侯惇想了想也点下头,的确,武夫虽然大多直肠子,但能混到将军地位的又岂会是真傻瓜。
“他们对付我们要理解,所以我们对付他们也要理解。”
夏侯惇的眼睛一亮,连忙追问,曹昂将洗白的计划道出,听得夏侯惇连连叫好:“子修,其他孩子都指望不上,叔父这清名全靠你了。”
“包在我身上,那叔父安心养病,我这就去安排。”
“且慢。”夏侯惇唤住他,“此事给我留了两个遗憾,一是被人诬陷,二是为刘大耳所败,所以子修,还请你为我出征一次,把刘大耳覆灭,给我扬眉吐气的机会。”
“这,呃这……”曹昂为难了,打仗绝非他所长,但夏侯惇如此殷切,如果直接拒绝又未免太伤人了。
见他迟疑,夏侯惇起身就要下跪,吓得曹昂赶紧搀扶:“叔父,这可使不得。”
“若你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
曹昂为难了,但思来想去没办法真看着夏侯惇给自己下跪呀,也只好答应下来:“好,我答应了。”
“那太好了,子修早日整兵吧,叔父我就先养病了。”
说完就回到床上躺尸了,跟刚才激动要死的人判若两人。
曹昂懵懵的出府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被套路了,结合是贾诩的提点才来的,他百分百确信背后有贾诩的存在。
“靠,贾爸爸你竟然套路我,这是什么世道呀。”
事已至此无能为力,他也只能上战场了,只是粮草怎么办?不会又要自筹吧?
唉,最近比较烦,比较烦,比较烦。
他刚出府就见到了张辽,这货是出征随行的先锋,到了这时候曹昂哪里不知道这是一个大坑,很大很大的坑,很可能全员参与了,目的嘛,自然是立功。
“我突然有些后悔这么早说出番号的事了。”
“哈,主公,不如此哪来此等求战之心。”
张辽陪着曹昂进了屯田营,正赶上饭点,营中正在开饭,曹昂也被邀请共用,营中兵卒全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他们的番号是什么,曹昂没答,但告诉他们肯定好听。
得到保证,士卒们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跟张辽坐下用饭,忽见碗中有肉脯,虽不多,但真的飘着。
他夹起放入口中,味道还不错,不过也有了疑惑:“不是说粮草不济嘛,怎么军中还有肉脯?”
“哥,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没粮食就吃肉,这有何不妥?”夏侯楙端着碗走过来,他从陷阵营出来后,跟随曹昂历练了一段时日,后来夏侯惇出面便调到张辽这里来了,希望能学习一些兵法。
听了他的话,曹昂忍不住给他一脚,这就是何不食肉糜的士族败类,正打算好好教育教育,忽然厨子吼叫着跌倒了。
“手,手!”
曹昂跟张辽立刻过去,从行军锅中看到一根手指,这一刻,曹昂忽然明白了郭嘉那句提醒的深意了,他们吃得肉脯是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