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作者今天疯了,准备十更!!!!!!)
曦嬅面色紫胀不堪,双耳烧得一片熔铁赤色,结巴着辩道:“佟妃娘娘,您听嫔妾解释,嫔妾......嫔妾无心害你,嫔妾......”
“你无心?”容悦睇她一眼,见她额发披散着,遂上前轻手将碎发拂去耳后:“你无心已害得本宫落得如斯田地,倘若有心,岂不要取了本宫性命去?”
容悦手掌触她肌肤时一片冰凉,曦嬅心底胆怯惊得连连向后爬了几步:“嫔妾不过是为着谋害构陷婉嫔,不得以才伤了娘娘,还请娘娘饶恕嫔妾!”
“婉嫔?”容悦打断了曦嬅的话,兀自倚着暖座坐下,双手覆于膝上,神态端然问道:“婉嫔与你无冤无仇,你何以怨怼于她出此下策?”
三月初的天气又落着雨,本是殿内最为清凉怡人的时候。
可眼前的曦嬅,却冷汗若挥雨而下,骤然扶地痛哭:“若不是因着她!我那苦命的孩儿如何会惨死腹中?”
“笑话,你的孩子不在了咱们都是亲眼瞧着的,左右是慧妃错了主意,与婉儿何干?”
“娘娘以为事情当真如此简单?我与慧妃虽不交好但总无交恶,她何以害我?”曦嬅目光空洞,似陷入无边的回忆当中:“若不是仁孝皇后瞧不上钮祜禄姐妹在宫中横行,属意慧妃去除掉婉嫔,我的孩儿何以会遭人暗害?只恨我未能亲手手刃慧妃,便是余下生了这事端的皇后与婉嫔,我自然不会与她二人善罢甘休!”
容悦猛然一凛,仁孝皇后?
居然连着仁孝皇后的薨逝,也与曦嬅脱不了干系?
“你疯了?”容悦赫然怒色:“仁孝皇后竟是遭你暗害而死?”
曦嬅怅然苦笑:“她自己保不住自己的命,皆是她的报应!与人无尤!”
容悦冷笑起身,眸色阴冷向她:“凭你这样的人,口中也配说出报应二字?你与你母如何盘算,这事儿呈在皇上面前他自有定夺。你好自为之!”
言罢,拂袖离去之际,曦嬅忽而匍匐向前,死死拽住容悦的衣衫,任凭莲心如何拳脚相向,她自是不肯松手哭声求道:“娘娘!嫔妾求您,嫔妾求您留着嫔妾这条命!嫔妾死不足惜,可断不能祸连嫔妾母家!嫔妾母亲卧病在床已有月余,她这一生未享过什么荣华,嫔妾只愿她能安然终老。便是她去了,您要杀要剐,嫔妾这条贱命任您处置!您是新丧了母亲的人,求您体谅嫔妾!”
曦嬅口中提及富察氏,倒如同一记重拳击打在容悦心窝之上。
她登时大怒,用力一脚踢在曦嬅面门上:“你还有脸提及本宫额娘?”她怒目而指曦嬅:“若不是拜你所赐,本宫何以沦落昔日境地,额娘何以会神殇失足身死,临了也未见到本宫最后一面!”
“娘娘,娘娘!”曦嬅与冰冷地砖之上连连叩首,她痛哭失声,目光哀意丛生:“嫔妾求您,嫔妾求您,嫔妾愿为您做牛做马,还望娘娘开恩!娘娘......”
容悦深喘了几口起,待平息了心中怒火复了冷静后,命莲心将银朱压出去,独留自己与曦嬅处殿中。
曦嬅垂首望着自己的小腹,继而啜泣道:“嫔妾是有错,可婉嫔与仁孝皇后,又有哪个是干净的人?嫔妾孩儿何辜,却要成了她们斗争之下的牲祭?!”
容悦接过话道:“你若肯收手,本宫自会留你一条活路。如今婉儿的孩子已然被你夺去了性命,你已替你孩儿报了仇,便无谓再做许多错事。”
曦嬅眼底满是惊愕与诧异,她匍匐上前一把握住容悦的手腕,尤不自信道:“娘娘当真肯饶恕嫔妾?”
“是,不过你需得替本宫做一件事儿。”容悦眼帘缓缓垂下,只凝在自己墨黑色披风的暗金花纹上,徐徐道:“本宫不顾脸面直言一句,本宫想做得这大清的皇后!你善诡计多阴谋,若这事能办成,全了本宫的心思。本宫自会留你性命,也会保全你一家荣华。”
曦嬅决计想不到容悦会有此意,她犹疑片刻,虽知此事难于上青天,可为着自保,也只能应下:“娘娘放心,嫔妾自会助娘娘一臂之力。其实若要为后也无甚难,左右如今宫中,能被立为继后的,仅有您和懿妃二人,只要懿妃她......”
“不可!”容悦挑眉打断了曦嬅:“你无论如何算计,也不可伤及懿妃与婉儿分毫!那些害人的事儿,本宫决计不会去做!”
曦嬅默然颔首,心中不觉冷笑。
这害人的心思既已起,害多害少总归无甚差异,不过是如此说,能令自己安心些罢了。
容悦俯身捡起飘落在地的纸条,将其随手丢入烛火之上焚了。
望着漫天飞屑,曦嬅惊异道:“娘娘如此,便不怕嫔妾反悔?”
荧荧火光映得容悦脸颊红润邪魅,她淡然一笑,并不回首瞧她,只口中淡淡一句:“你敢吗?”
这话语气平淡,可却令曦嬅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心中这才明白,如今的佟容悦,已非彼时那位良善如活菩萨般的柔顺女子,而自己的这条命,今后便与她死死系在了一起。
若想自保,唯有寄人篱下,步当日慧妃依附仁孝皇后的后尘。
这日容悦与莲心回宫时已尽子时,莲心仔细替容悦揉捏松泛着僵硬的肩膀,口中徐徐道:“娘娘当真打算如此放过安贵人?”
容悦摇头道:“她到底也没害了本宫的性命,不过是害了额娘凄惨离世罢了。本宫要她性命作甚?这人聪慧,留着自有用处。”她回头看向莲心,微一挑眉笑道:“明日你命人出宫寻了利索些的江湖人,去李府送秦氏上路吧。”
莲心心中一惊,唯怕自己听错了容悦的吩咐,只再向她确认了一遍,才暗叹这人果然今时不同往日。
不过因着自己与富察氏自**好,视其为半个母亲,听了容悦这决定,惊悸过后便是大快人心。
又过半晌,见容悦打了哈欠,她这才回过神来,口中徐徐道:“娘娘今夜辛苦了,早些安置吧。”
“本宫辛苦什么?”容悦目光瞥向菱窗外寂静的甬道,尤自低语道:“这一夜,总有的是旁人辛苦的时候。”说罢这话,容悦遽然起身,顺手抄起案上的烛台,将蜡油滴在床榻帷幔之上。
登时,承乾宫火光通天,霎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