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下,为首男子一脸横肉大喝了一声,身后青年旋即起了把式向鳌拜扑去。
鳌拜毫不发怵,为首男子直冲向他,鳌拜瞅准其要害反手一掌推在男子腹部,击的男子飞出数丈远。
于此时又四人围上,紧抱鳌拜臂膀小腿,却抵不过他蛮力一发双手一甩,当即便将二人甩了出去砸在一旁的光面石头上。
足下二人更使了全力紧紧抱住他的腿根不敢懈怠,却见鳌拜卸了腿力朝地上一跪,双手腾空化掌竖向二人脖颈劈去,一人痛的撒手直喊,另一人则被击得昏了过去。
须臾,五人已倒地不起,余下众人面面相觑,面色一凝略有迟疑。
皇上瞧出鳌拜下手狠厉,此时若旁人生了怯意,可不知还要如何助长他气焰,遂肃声道:“胜鳌中堂者,即封为正三品御前一等侍卫!”
众人闻此话提了精神,怒吼挥拳齐向鳌拜。
鳌拜不动如山,嘴角轻蔑讪笑一瞥,来人近身三寸便是狠辣一拳直打心室、肋骨等要害,污血溅了御花园一地。
在旁侍奉的宫女有胆小的受了惊吓呼出了声,遭了梁九功一番训斥轰了出去。
眼见十六壮士如今还能站立的只余两人,皇上不由攥拳切齿,目光沉重落在那二人身上。
鳌拜力道颇劲拂了拂宝蓝色内服上的血渍,冷眼见一人又挥拳冲了上来,身子一斜错身躲过,将袍面向他迎面一扫遮了视线,顺势抓住那人鞭子,用力过肩一拽。
那人端直贴着鳌拜宽厚肩膀翻过,背面着地摔在地上,口中溅射状喷出鲜血后便没了动静。
唯剩一人距鳌拜五丈远不敢妄动,此番鳌拜耐不住性子,未等那人出手,自己先喝了一声,以足尖勾踢起一三寸砾石,待砾石飞至他面前时猛然出掌用力一击,那石头便直飞向壮士而去。
壮士翻身一躲,见砾石击在身后宫墙上,硬生嵌在其内。
不等他回神,鳌拜足下又起一石,壮士飞快躲闪至凉亭,立于皇上正前,鳌拜面露邪笑转瞬即逝,余光扫着皇上,踢石而起直击向他。
众人都傻了眼呼喝着皇上小心,唯婉媃眼瞅飞石直向皇上而来,也顾不得许多,一个转身摊开手臂护在皇上面前,面容惊恐着紧闭眸子咬着牙。
千钧一发之际,一着蓝领黄袍红裤的男子跃至二人身旁,腰间佩刀早已出鞘,斜向下一挥,在飞石即将击中婉媃的一瞬,将其斩下。
婉媃身子一软失了力,皇上一把将其揽在怀中,眉头紧锁焦急道:“婉贵人,你无事吧!”
婉媃跌在皇上怀中,目光却恰好扫在了那侍卫脸庞之上。
侍卫横眉绵长,眼眸如深潭碧幽空洞,鼻头挺翘山根凸出一驼峰,俊俏面庞唯不足的是左侧面颊上有一近寸长的褐色刀疤。
婉媃惊悸回神,借着皇上的臂力起了身,摇头道:“嫔妾无事,皇上可有伤着?”她焦急探视皇上周身,却被皇上握手拦住,只见皇上满目柔情,轻声冲她低语:“朕无碍。怎地这般傻,若是为护朕有个三长两短,叫朕如何能安心?”
“嫔妾只一心记挂皇上安危,哪里还顾得上那许多?”
梁九功见皇上无碍,这才长舒一口气急切跑上凉亭围着皇上转了两圈关切道:“哎呦,皇上无事便好,奴才这个心呐,可都要吓成碎瓣喽......”
亭下,鳌拜早已单膝跪地请罪,直言说自己一时失手险些伤了龙体望皇上降罪。
皇上面色平平泠然道:“大清有中堂这等勇武大将,朕便可高枕无忧了。”这话撂下,便不再理会鳌拜,也不赐他平身,由着他跪着。
他握着婉媃的手,突觉微凉,细心关怀道:“手这样凉,可是身子不适?”
婉媃摇头:“嫔妾无碍,许是方才受了惊吓,回去躺会子的功夫也就好了。”
皇上神色一转,向那带刀侍卫问道:“报上名来。”
侍卫恭敬一拜:“微臣从四品御前二等侍卫,汉军正蓝旗沈夜,参见皇上。”
皇上颔首,晋他为正三品御前一等侍卫,命梁九功再赐黄金百两。
事毕,向婉媃道一声‘朕送你回去’。
婉媃正要回绝,皇上却蓦然俯身一把打横将她抱起,婉媃惊呼,一手怕要滑落揽着皇上脖颈,另一手局促放在胸前。
她淡紫色绣蝶舞花间的旗服衣摆向下垂动,好似一朵绽放的辛夷花般明媚动人。
这一举令旁人垂了头去不敢抬眼,唯沈夜微微侧目,瞧着二人举动。
婉媃脸一红,轻推了皇上胸口一把,呢喃道:“皇上如此,难免招人非议。”
皇上脸上闪过一缕促狭笑意,扬了扬眉毛道:“愿意议论便议论去,宫中从来都不缺些闲言碎语,朕不惧。有朕护着,你也安心。”
皇上抱着婉媃下了凉亭,掠过扶膝跪拜的鳌拜身旁眼也不抬一下,鳌拜眉心一蹙,肃声道:“臣尚有一事要奏,平西王吴三桂请调五十万旦粮以备军需,还请皇上拟旨。”
皇上步履未停,远远儿唤了一声‘你看着办’便出了玄门入甬道向延禧宫步行而去。
见皇上远去,鳌拜这才愤愤起身。
他眯眼看着沈夜,冷笑一声:“沈大人眼明手快,以后前途可宽阔的很呐。”
沈夜合手一拜,并不搭他的话自顾离去。
鳌拜又走向梁九功,蛮横从他手中将自己的顶戴花翎与朝珠拽下:“梁公公还在这儿杵着?老夫瞅着你最近这差事当的是越发糊涂了。”
梁九功一愣,这才回了神忙吩咐御驾跟着,自己也慌了神匆匆跟上,临了还险些被玄门的高槛儿绊了一跤。
御驾步子极快追上了皇上,梁九功挥着净鞭匀了气息恭敬跟在皇上身后:“皇上疼惜婉贵人,可也别累坏了自个儿的身子,还是乘轿,让奴才送婉贵人回宫吧。”
“你倒做了朕的主?”皇上不悦道:“让你的人远远儿噤声在后头跟着。再者,今日鳌拜请旨给吴三桂拨粮的事儿朕可没应下,他若求见让朕拟旨,你便一味躲懒周旋着就是了。”